《云雾尽散》喻汀

6、火葬场进度6%

　　赵书淼心尖一颤，垂下目光，讥讽道：“我不觉得这样强制的做法是爱。东西我收下，回家我会给他。”

　　二人下了楼，方珩征正在沙发上刷手机，听到脚步声，抬眼望过来，看外婆穿着新衣服下来，笑着说：“淼淼买的您这么喜欢啊，这就穿上了。”

　　外婆白他一眼，“淼淼可比你的眼光强多了。”

　　方珩征双手插兜得瑟一句，“我选衣服的眼光差，但是找媳妇的眼光好啊。”

　　赵书淼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两分，“你不是饿了吗？吃饭吧。”

　　餐桌上和外婆聊了几句，赵书淼脸色才有所缓和。

　　两人有说有笑，方珩征偶尔插科打诨，竟意外和谐。

　　吃完饭他们陪着外婆坐在客厅听戏曲，方珩征沉浸在虚假的美好中，不愿抽离。

　　赵书淼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听她说明天早上还要去更换什么营业执照，外婆便催促他们早些回去休息，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她这老婆子。

　　方珩征视线掠过赵书淼，应下。

　　回去的途中，赵书淼把手镯递给方珩征后，一直盯着他的右脸看。

　　车内黑漆漆的，路灯极速闪过，忽明忽暗，正好掩映他眼底的情绪，方珩征摸了下自己的下颌，“我脸上有东西？”

　　赵书淼摇摇头，将视线移向窗外，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明天养老院就更换法人了？”

　　养老院是他们还在一起之前，赵书淼临危受命的，她一个远方叔叔突然入狱，婶子没什么能力，只想要把产业变现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赵书淼做了不少调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接手了那家养老院。

　　“我叔叔要出来了，以后怕有麻烦，转给陈轩铭了。”

　　知道她对养老院有感情，方珩征宽慰道：“转了也好，你能轻松些。”

　　“嗯，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毕竟不属于你的，永远不会属于你。”

　　暗讽他呢，方珩征明白，她不是因为养老院转让而难过，而是和外婆说了些什么。

　　从上车赵书淼就一直看他的脸，方珩征也能猜出个一二。

　　车子平缓驶进雨宁园，赵书淼下车后径直上楼。

　　洗完澡，赵书淼湿着头发出来。

　　方珩征提出：“我帮你吹头发吧。”

　　她嫌麻烦，在家很少吹头发，基本都是自然风干。

　　平时她会拒绝这个提议，今天她反常的将吹风筒递到方珩征手里，重新进了浴室。

　　透过镜子，赵书淼看方珩征垂眸认真帮她吹头发的样子，莞尔一笑。

　　他的动作轻而生疏，因离得太近又是热风，赵书淼感觉头发要被烤焦了，抬手推了下方珩征的胳膊。

　　“怎么了？”方珩征关了呼呼作响的吹风机。

　　赵书淼难得笑了，“太热了，用中档就行。”

　　“好。”

　　吹干头发，赵书淼敷上面膜出去，把被子收起来一床。

　　方珩征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收拾好，正严肃的用手机看文件。

　　“怎么回事？”

　　方珩征作为投资商，有权利知道公司发生的一切，赵书淼没抬杠，“软件开发公司发来的方案，不太好，明天得去重新商讨细节。”

　　他听完点了下头，站在床边愣愣地问：“我被子呢？”

　　赵书淼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睡进来。”

　　方珩征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没喝酒啊，怎么有种晕乎乎的感觉？思考三秒，他生怕赵书淼反悔，迅速躺进被子里。

　　见他这样，赵书淼忍俊不禁，主动诱惑道：“你不想抱我吗？”

　　动作比大脑先一步反应，方珩征长臂一伸，把人搂进怀里，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赵书淼把头贴近他的胸膛，笑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方珩征实话实说，“激动。”

　　赵书淼又笑了，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摸他腹肌，“都三十多了，保持的挺好。”

　　“怕发福，怕变丑，怕你不喜欢。”

　　闻言，赵书淼又亲昵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柔软的发丝蹭的方珩征心直发痒，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

　　肌肤相亲，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察觉到方珩征微微出汗，赵书淼从他怀里出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轻轻拂去细汗，顺势抚摸上他的脸颊。

　　“疼吗？”

　　赵书淼问得太温柔了，暖黄色的灯光，让她眼底心疼尽显。

　　外婆跟她说，那天方珩征回去，说要和她结婚，外婆高兴极了，问是和好了吗？方珩征把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遭到了外婆的极力反对。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外婆没告诉她，外婆只说，那天他们吵了一架，她气得给了方珩征一个耳光，但他还是要一意孤行。

　　不顾外婆的劝阻，利用她最在意的工作逼她结婚，究竟是为什么呢？

　　方珩征轻轻摇头，好似用脸去蹭赵书淼的手。

　　察觉到他的小心思，赵书淼无声笑笑，又摸摸他的脸，小声责备道：“你怎么能和外婆吵架？”

　　“以后不会了。”方珩征快速回答，简直要多乖就多乖。

　　“到底为什么啊？告诉我吧，然后我们好好的。”

　　赵书淼轻飘飘一句话，让方珩征在幸福中猛然清醒。

　　让他帮忙吹头发，盖一床被子，主动抱他，装作心疼的样子都是假的。

　　顷刻间，所有的激动欣喜全部荡然无存。

　　方珩征闭上眼，“你明天不是要去工|商|局吗？睡吧。”

　　赵书淼把被子从他身上掀开，言简意赅，“滚！”

　　没有丝毫犹豫，方珩征翻身下床，开了卧室门出去，直到赵书淼睡着他都没回来。

　　次日清晨起来，二人陷入结婚后的真正冷战。

　　今日事务繁多，赵书淼六点起床，她洗漱后，到餐厅吃了两个鸡蛋，告诉刘妈从今天到腊月二十八她晚上都有饭局，不用准备她的饭了，然后风风火火的叫上司机出门。

　　她让父亲一早帮她把家中关于养老院的文件带到餐饮店，顺路把她的车开来。

　　见到父亲，她眉头紧锁，“爹，你脸色最近好差，周一我有空，带你和我妈去做个全身体检。”

　　赵丰年拒绝道：“年中的时候刚做完，没事，可能是前段时间出去玩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在身体方面赵书淼绝不让赵丰年含糊，“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越来越差。妈，你没觉得吗？再说都旅完游多久了？我预约个体检，周一带你们去，就这么定了。”

　　赵丰年叹了口气，“年底这么忙，过完年再说吧。”

　　“什么都过完年再说！这事必须听我的。”他越逃避，赵书淼越要坚持，“不要讳疾忌医，店里的事有李店长，你俩累了就休息。”

　　赵丰年顿了片刻，“你哥的合租室友不是做医生的吗？等会我给你哥打个电话，周一我们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林曜序办事赵书淼还是放心的，她答应下来。

　　想起什么，她又说：“周末，方珩征说要两家人一起吃饭，也要新年了，我给我妈转钱，你俩去买几件新衣服。”

　　张蓉笑着应，“嗯，好。”

　　“妈，别心疼钱，多买点。”

　　张蓉是她继母，膝下没孩子，待赵书淼跟亲闺女一样，“我知道，你去忙吧，我看着你爸。”

　　早晨没吃饱，又从店里拿了两个包子，夹着文件上了车，拿出手机挂了体检科周一的号后，给林曜序发了个微信，【下周一我爸妈去医院做体检，我挂完号了，你让峻生哥帮我看着点，最后报告单发给我】

　　【林曜序：明白】

　　上午在工｜商｜局处理养老院的事。出来后驱车去软件公司讨论发来的方案细节。

　　她人没到，点的午饭和咖啡率先到了辰合软件，到他们公司楼层，刘总正在电梯门口迎接她，“你特意跑一趟，还这么破费。”

　　“我来城东办事，正好顺路。刘总给我行业最低价，我也得表示也一下啊。”

　　细节问题讨论了两个小时，回到清远科技，沈松亭正在办公室吃午饭，他端着盒饭进来问道：“怎么选他们了。”

　　“有个朋友介绍的，刘合源刚从大公司离职，我支持一下新晋创业者。”

　　沈松亭嘴里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说：“便宜呗。”

　　“说出来干嘛！”赵书淼拧眉瞪他，“省点钱给你娶媳妇，又这个点才吃饭，你媳妇知道又要骂你。”

　　“就这几天了，周三之前芯片能完事，赶着二月底结束，我好求婚。”

　　“行，扫地机器人那个广告你不是要重做吗，你怎么和清清怎么说的？”

　　“她这两天忙着呢，她公司好几个广告项目分给她了……”

　　说到这，沈松亭视线突然看向她，反应过来什么，试探着问道：“方总给我们的补偿？”

　　许如清从国外回来进了恒澈娱乐导演部，专门为恒澈旗下产品拍广告。

　　赵书淼眸色暗了下去，冷笑一声，“这是什么补偿，直接打钱才算补偿。”

　　沈松亭点头表示赞同，又关心道：“你俩睡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