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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几十只锦鲤在池边上下跃动,激起层层水花,锦鲤都吃的圆滚滚,身上金色的鱼鳞在这样的天气下也照亮的半个池子,兰若面无表情端着一碗鱼食在一个地方撒着,锦鲤争食搅得池水波涛汹涌。

      顾念山和梅清如坐在水池边,放了一个暖炉,烤了一些花生红薯,散发着一阵阵的香味,他们两个端着两碗圆润白嫩的汤圆看着那些胖鱼为了一口吃食上下挣扎。

      那池子夏天种满了荷花,冬日里便闲置起来,梅清如说今日是小年不如热闹热闹,看着那红色的东西跳动也显得不那么冷清。

      可怜那些胖鱼,平日里都是养在暖阁精心伺候,如今放到冰凉的池水中自然卯足了劲儿扑腾?平时养鱼的小太监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劝阻,那鱼拿出来看看就行了,给放回去吧!

      可还没过去就被外面站着的大太监给拦住“皇上、皇后高兴你管那些干嘛!”

      梅清如又穿了一件红色的大氅,外面一圈用的是雪白的貂尾,极为漂亮。她咬了一口汤圆,里面竟然是肉馅的,她皱了一下眉头不习惯这个味道。再看顾念山那一碗汤圆吃的就剩一个,眼睛还专心的看着那些鱼。

      “皇上看这鱼像什么?”
      “什么?”顾念山回过头问道
      “像朝堂上的那一帮大臣!”

      “嘿嘿!大臣们可没有鱼这般圆润滚胖!”顾念山痴笑了两声
      “对啊!那帮大臣要是吃的这般胖,就该吃人了,自古以来君臣就像饲者和被饲者,皇上便是这放饵之人,由得他们争抢厮杀,可这饵料却要牢牢攥在手里,饲之则生,不饲则死,臣下就该依附于君上,绝不可犯上僭越。”梅清如逐字将这话说给顾念山,顾念山没什么反应,倒是那池中的鱼却躁动起来,有一条竟翻越到了岸上。

      顾念山浑身一颤,向后躲了一下,梅清如露出笑意,冷调喊了一声“兰若!”

      兰若手上还拿着饵料,动作迅速的从腰间抽出长剑,就一剑,那鱼的尾巴便蔫了下去,刚才鲜红的颜色也慢慢褪去了光泽。
      “这便是以下犯上的后果!”梅清如几乎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诶!你想吃烤鱼吗?那鱼烤了能好吃吗?”顾念山回过头,大眼睛里满是清亮
      “啊?”梅清如不知所措

      “我瞧见你都没怎么吃汤圆,没事一会儿我吃,我给你找了西北的厨子,烤肉吃!”顾念山露着几颗白牙很高兴拿过她手中的汤圆。

      “诶!”梅清如想阻拦“这个臣妾咬过了!”
      “没事!”说着顾念山就用勺子舀起一只汤圆吃了起来,边吃嘴里还嘟囔着“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到这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想让你吃的好点,别那么想家!”

      小皇帝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汤圆在嘴里面上下滚动,活似一只小仓鼠。梅清如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她的影子,像乖乖等着人奖赏的小狗,他很在乎她的感受,极力的讨她开心,像仓鼠,像小狗,像缺爱的小动物等人怜惜,就是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梅清如心想,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可见天命有多不公。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很是依恋,口中呢喃道“臣妾何曾有家啊!”

      那两碗汤圆足足有二十颗,小皇帝一股脑全都下了肚,还是有些撑的难受,可美人温润在侧,他也将头蹭了过去,两颗脑袋挤到一出,小皇帝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阿如!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陪我吃汤圆,谢谢你陪我看鱼,谢谢你陪我过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顾念山说

      “所以妾身方才说的话,皇上一点也不明白吗?”梅清如问
      “阿如,我本就是个糊涂人,如果你愿意,这天下国家,送予你也未尝不可?”

      “皇上···说什么?”梅清如从他的身旁抬起脑袋
      “阿如!我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只要你开心我也就开心!”顾念山一脸天真说着狠辣的话语

      “皇上是觉得臣妾以杀人为乐吗?”
      “杀人会很快乐吗?”

      “皇上没杀过人”
      “我···没有”

      “妾身也没有,只不过皇上愿做昏君,妾也不愿意为妖后,这等将国家送予我的话以后就不必再说了,我若想要不需任何人赠送!”
      “阿如”顾念山将脸对着她,有些哀求的语气“你是不是嫌我蠢啊!”

      “皇上”梅清如笑了一下“这天下蠢人比比皆是,你算是其中最可爱的那一个,只不过身为君主,即便是真蠢也不可让人看出来!”
      “好,那我以后就板着个脸,任谁来都不说话,最好是将眼皮一耷,半睁着眼睛,是不是人们就都怕我了!”顾念山边说还边眯着眼睛,仰起头,梅清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之顾念山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几乎滚做一团。

      梅清如一笑似乎眉眼间的那股寒凉都随之散开,深渊中蒸腾出丝丝的雾气,露出清澈的泉水来,叮当作响,似从天上来,红色的大氅更加映衬她眉眼如画,加之江南的水土养人,她白皙了不少,却有些像软糯的江南女子。

      顾念山两个酒窝满的都快要溢出来,轻快的吐露说“阿如,我好喜欢你啊! ”
      梅清如却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酒窝,笑着答道“好啊!”

      天空阴沉的可怕,那池中的鱼大半都翻了白肚,身边甚至结了些细小的冰碴,堆积在岸边,小太监一边抹泪,一边将那些鱼一个一个捞了起来。

      风儿嘶吼怒号着,这深宫之中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王依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房梁,南省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尖顶,有利于排水。整个屋顶呈三角形,越往上越是狭窄,越看不见光亮。杨和过来送了一次药,是那种金疮药,用完之后容易昏昏沉沉,可她不愿睡去,只得强撑着眼皮,数一数那房梁上到底有几根柱子。

      随即她的房门被推开,她不知怎的像是被定在床上一般,连歪头过去都十分费力。时云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她把那包东西扔到床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说
      “这是你让许成大买的东西,以后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别去麻烦人家许将军,他跟在王爷身边还有其他要务,是你能使唤得了的!还有你即进了王府,就得归我管,王爷公务繁忙,前线战事吃紧,你就不要总想着扒到王爷跟前···”

      后来说什么,王依就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她只是听懂了一件事就是许成大将她买药的事情告诉时云了,不!应该是告诉王爷了!

      她隐约间来到一片荷花池,荷花在月光下绽放,水面无比清亮,竟可以看见荷花枝枝蔓蔓的根茎。水中倒映着月亮,似银盘荡清波,月亮旁边有一张清晰的脸庞,她定睛看了一下,似她又不是她,那张脸像是多年未见,冲她微笑。

      荷花池下的根茎,生出许多细嫩而柔软的触手来,在月光下随着水波荡漾,那触手越伸越长,像是舞姬扭动着腰身,四方鼓点响起,舞姬也旋转的越来越快,瞬间穿透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戳近了她的眼睛里,捂住她的口鼻,双眼剧痛,喘不过气,脑袋里雷声大作,像是有人拿着弯刀在头脑里摩擦。

      她一瞬间惊醒,可那种痛感却还没有消散,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她不敢睁眼,头中的剧痛也在慢慢隐去。

      她看见了床上的一包东西,是她的药,药材很好每样的分量也很足。她掀开衣服,身上的伤口也结痂,那药果真有用,一些细小的伤都已经愈合了。

      这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小的可怜的床铺,她慢慢活动了一下,发现床头有一个花瓶,瓶颈之上正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她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梦中的画面渐渐清晰。

      可荷花不会在半夜盛放,荷花池也都是淤泥浑浊,怎可见到根系,亦或是水清如透明怎能照出人脸,她长出一口气,不过是荒唐一梦罢了!

      她推门出去,外面太阳正烈,应当是晌午时分,门外的长廊尽头有一人款款走来,正是时云,她一阵眩晕,还没等反应过来,时云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我的好妹妹,你可醒了,”
      王依本能的想缩回手,可却被人死死攥着“我···睡了很久”

      “这都日上三竿了”时云虽是笑着说话,可眼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我特意叫人别叫醒你,可是府中活计众多,谁不是忙的脚不着地,还是妹妹好福气!这不气色可比前两天好多了”

      “我··我需要做什么?”王依自然听得出话中有话
      “我哪敢劳烦你啊!只是我这里实在忙不开,就请妹妹帮我一个小忙!”

      “不敢说帮忙,这是我分内做的!”王依说
      “呦!你这刚来就把自己不当外人了!”时云嘲讽了一句,继而说道“王爷去军营了,怎么着也得二三日再回来,王爷不在,我们也得有规矩不是,你去帮我把东院尽头那间房子里的台面都好好擦洗一下,我要不是得看着他们准备军粮我就自己过去了,那房子里都是精细的东西,王爷平时都可宝贝了,你呀当心着点!”

      “好,我马上就去!”王依虽然未在什么深宫之中尔虞我诈,可这后宅大院妇人的这些心思她也未尝不懂,即为什么精细东西,那必定还未等她到便有损坏,然后添油加醋,让她不会好过罢了。
      只不过这些小把戏,却也不能伤筋动骨,王依如今之计便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什么精细的好东西她也来见识见识。

      王府的确庞大,王依路过的地方仆人都在低着头干活,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看来这般治家严谨也不知是谁的功劳,总归不可能是那个张狂时云的。

      东院最里面果然有一间大门紧闭的房间,没有上锁看来也不算太贵重。王依推门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道,打眼看去里面摆布陈设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书房。只不过四面窗户封的严实,看起来颇有些压抑,不过这王府内外哪处不压抑。

      一张摆在正东方的书桌,朱红色的清漆,与后面的书架是同样颜色,桌上子摊开了一张宣纸,旁边放着笔墨,那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南风!”小依不由得读出来。

      这桌面与书架都是纤尘不染,看起来没有什么需要清扫的。书架上放着廖廖几本书,更多的放着几柄短刃,和几张破旧的风筝。
      与书桌正对着的是两扇屏风将后面的东西挡住,屏风上竟是山峦的模样,薄纱上用青黛石染色,成了古朴的苍山,这样的摆件的确少见。王依走过两道屏风中间,那后面的空间很大,竟是一个祭台的模样,檀香味道应当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可这祭台里面更加的幽暗,根本看不清供奉的是什么?走近最显眼的是祭台旁边有两缸荷花,开的正盛,与早上床前那只十分相似,只不过这荷花的栖身之所讲究了一些。
      可如今这个季节,哪来的荷花?

      王依心跳如鼓,她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依旧向前,祭台两边烛火微弱,勉强才看清那上面供奉的是一张画,一个女子的面容。

      她凑的更近了一些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咣!”她心中雷声大作,脑袋竟也是轰的一下,近乎晕厥。

      可还没等这道惊雷在心底炸开,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她的脖颈,后面一口呼出的热气,让人汗毛直立
      “谁给你的胆子到这里来!”王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寒意也随之蔓延全身。

      原来时云是这般把戏,这屋子看来是禁地,小依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坚定的说
      “是时云姑娘让奴婢来打扫的!”

      “竟然还敢推到别人身上,当真是心术不正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尤其是是贴在小依耳边,一时间竟酥酥麻麻的。

      “奴婢没有···”

      “不过……”还没等王依怎样哀求认错,那王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别人不行,你却是应当来,你瞧瞧那画上之人可否眼熟?”
      祭堂内的烛火很合事宜的跳动了一下,少女清澈的眼眸中烛火从清晰的一线变成模糊的一点,她早就学会了将眼泪退回心底,将情绪屡成平地
      她的语调甚至有些平淡“不认识”

      “哼!”那王爷深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几乎脸贴着她的脸,身上的热量也透着薄薄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你这般忘情负义,连自己母亲都不敢相认,也是从你那个死了的爹身上学到的吗?”

      小依本想要挣开,可另一只手已经紧紧的将她的腰给禁锢住,让她抽身不得,她只得哑着嗓子说“我母亲前几日才死于意外,并非画中之人,我父亲早亡,并未教过我什么!我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得以王爷这般对待?”

      “却有些伶牙俐齿,那你叫什么?”王爷并未生气,只是轻声质问道。
      “王依”
      “哪个依?”

      “生死无依!”

      “家住哪里?”
      “江州城郊”

      “家中还有他人吗?”
      “有一哥哥出门做事!”

      “家里几亩地!”
      “没有耕地!”

      “你母亲怎么死的?”
      “被山顶滚落的巨石砸死!”

      “什么?···什么时间死的”
      “腊月十五”

      “腊月十五··”这个日子正是安南王入江洲的日子,也正是他追逐林间野兽,将一块巨石用箭射下山崖之时,世间真有如此凑巧的事,他只是略略的晃神,怀中的少女却还在细微的扭动身子,企图逃离他的控制,即使她对答如流,即使她百般抵赖,可他还是坚信这个女子正是汪心一。

      两人身体紧紧挨着,少女的呼吸,心跳似乎都响侧在耳边,她无力的抵抗,身体细小的扭动他这里都被无限放大,他的呼吸灼热起来,身体似乎也有了反应。

      少女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不再挣扎,连呼吸也微弱了许多。他终于舍得放下钳在脖子上的手,改为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间,少女浑身颤抖,带了些许的哭腔
      “王爷···”

      “你知道要发生什么吗?”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边,可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用双手抓住他的双腕,细小白嫩的手指还不足矣环绕一圈,那双手如同两个古铜色的钳子,丝毫不肯放松,她颤抖着细声说道
      “王爷,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王爷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他似乎有意要逗逗她,可那双手似乎锢的更紧了“好人家的女儿,你即不是尚书的女儿,那便是贱民一个,还卖与我王府,我不是想要怎样就怎样嘛!”边说还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粗糙的大手摩擦上她的腰腹。

      “王爷!”她加大了声音
      “伤好的差不多了··”

      “王爷,我身体还未痊愈,我···”
      “是吗?你还要挑日子吗?本王今日有兴致,便与你戏耍戏耍,你若是承认你是汪心一,我就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放过你”

      “我是王依”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字一句说的坚定而准确。
      “是吗?”他的呼吸更沉重了些,丝毫不带怜惜,将女人按着头压倒在蒲团之上,大手一撕,轻薄的衣服损毁大半,露出一双白皙的双腿来。

      “王爷!”王依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台上祭奠之人,我虽不识,可也定是王爷心中重要之人,若在她面前行此事,岂非不敬,王爷今日忘情,来日定会后悔的!”

      他{暗夜沉2}覆{暗夜沉2}在她身上,大手摩{暗夜沉2}擦着她腰腹那段伤疤,他轻{暗夜沉 2}嗅着她后颈的味道,多半是药材的香气,没有多余的脂粉味,却也让人情动,他低声呢喃
      “你这般身份隐藏的不够,谁家农户女儿出口成章,再说那画上之人可不是我什么重要的心上人,我恨极了她,只可惜没将她碎尸万段,她就死了,我如今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凌辱她的女儿,让她看看她的舍命留下的宝贝,在我这里吟叫的多欢。”

      祭台上的那副画像与平常印象中的那个人很不一样,没有高头大马,没有蓝色甲胄,只有一袭绯色纱衣笑意盈盈,眼中满是少女的娇憨与灵动,那时这股南风还未吹到江州。

      祭台下面只有一只黄色的蒲团,透过烛火晃动。长枪破城池,搅乱半城烟火,散落满池朱砂。

      上下起落,似江水与行舟,舟随浪涌,浪与舟行,耳边是三月沉醉的春风,草木生芽的轻叹,胸中竟是千钧浪涛,一发之时万洪倾泻而出。

      热量将两人裹挟,女子的双颊上漫上红霞,太阳过早的隐藏起来,剩下的便都是暗夜无边。雁落平沙,秋水泄洪,巨大的痛苦之间她总要去寻求一点甜。她身上的防线守不住,可心中的关卡却咬了牙坚持,她把头深深的低下去,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那人似乎对她这种哑巴似的忍耐很不喜欢,身后又加大了力度,那双手也随之向下探去。还对着她耳语
      “你没有怎么反抗,是认命了了吗?”
      “本王不喜欢这样躺尸一般的女人,可你以为有了这一次我便会放过你吗?你长得什么样子我不稀罕,这身白肉也不算上等的光滑细腻,你可知你唯一能吸引我的便是你血脉,所以··”说着那只手竟寻摸到她腹部的伤口,深深的往里一按。

      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一次撕裂开来,温热的鲜血浸染指缝,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吃痛的喊了一声,她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眼中那盏烛火映射的光也即将湮灭。

      他手上沾染过许多人的鲜血,可从没有像这人的血液那般烫手,他有些慌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女子只是大叫一声便再无声响,他竟害怕起来,连忙把那人翻身过来,少女的胴体因为一场情事而变得更容易让人欣赏,只是本该春水荡漾的眼眸,还是死灰一片。

      他用手支撑着她的后心,与她四目相对,赤*裸相见,她那张脸上毫无生机,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恨意,他想这个女人还是倔强的很。
      无关情欲,无关仇恨,他就这样看着她,似乎企图寻求故人的影子,可一瞬间的晃神,不知何处吹来的冷风,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思的将怀中之人紧紧抱住,身体相贴,就连····也扣在一起。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女人见识过他的软弱了。

      诺大的房间内香气氤氲,水汽蒸腾,安南王端坐在浴池当中。浴池方正,是由一整块玉石雕刻,这般大小的玉石本就属于珍宝,可用来做浴池足以见安南王的奢靡。

      时云肩上一块毛巾,袖子挽到肘上,手里还提着两桶热水,裙摆都被打湿,“哗啦!”的一声将两桶热水倒进浴池内,瞬间水汽弥漫,屋内的温度又热了几分。

      安南王心情不佳,看着她这幅模样,竟被逗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以后这种事情由其他人来做便可,你不必这般操劳!”

      时云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为王爷做事是奴婢分内之事,不会辛苦的!”说完在裙子没被浸湿的地方擦了擦手,等着王爷的下一句表扬,可安南王似乎不太想说话,已经闭上了眼睛,时云只得小声说道“那王爷,我先退下了!”

      不消得半刻,又有脚步声走进,随之而来是一股茶香,安南王深吸了一口不由得赞叹一声“好茶!”

      杨和放下托盘,举起一杯放在王爷面前“奴才想着这里闷热,怕王爷口渴!特来进献好茶!”

      王爷没睁眼只是伸手将茶水拿了过来,细细的抿了一口,随后轻轻咂嘴“你也是有心,此等柳下云翠须得细心栽培,耗时耗力,好多年都不见有人种植,如今却又被你翻腾出来,说吧!有何事?”

      “此茶得依附柳树为生,树荫不能过密,使光照透不过去,又不能太稀,使阳光太过,茶体干裂。采摘之时只能取柳树抽芽不过十二个时辰的间隙,才能有柳芽清香,又得藏匿在生长的竹身当中过一夏一秋,才能有如此草木风味,奴才愿称为天地之味!”

      王爷睁开眼睛玩味的笑了一下,将茶水一口饮尽,瓮声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奴才想说···”杨和顿了一下“天地之道,凡事过犹不及,茶叶需细心呵护,女子···亦是如此,若耗费心力,半途凋零,岂非得不偿失啊!”

      “是吗?”王爷有些不屑“她怎样了!”
      “奴才瞧见她时,发丝凌乱,面如死灰,衣衫不整,见人竟也不知遮掩。鲜血流到脚腕,每一步都有血印,她还央求我,若她死了便烧成灰扔入大海当中···”

      “你告诉她,她要是死了,我便把她的尸体扒光了衣服,吊城墙之上,让众人都瞧瞧她怎么腐烂发臭的!”

      杨和还没说完话,就被王爷打断,这般说辞就连他也不由得轻皱眉头,唤了一声“王爷!”

      杨和算是看着这个他长大的,他深知这个人骄傲、自负,曾少年时不可一世,可事事总不能尽心如意,这一生都在南风的阴影下,他总当他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因为比武输了跑回去抱着他哭鼻子。可如今却他越来越残忍、暴虐,连一个弱女子都百般欺负,这种偏执在年少时生根,如今发芽成参天大树,纠缠着他的心脉,改变他的个性,可杨和实在想不通,不过是少年间的相互比拼玩闹,怎么生出如此恨意。

      这姑娘好好生生,金尊玉贵的养了十九年,因父亲而流亡,因母亲而惨遭折磨,自己的人生还没开始,就为了上一辈而还债,着实可怜。

      王爷瞧见他半晌没有说话,便有些于心不忍,自顾自的说起来“你当她是你那没用的烂茶叶,殊不知她可是那狡猾的狐狸,嘴硬的很,也须得这般骨气才叫我高看她一眼,可她还与她母亲差着十万八千里,我知道这世间能比得上她自是没有,我只求能像她一二便好,可你看她这瘦弱模样,连刀都提不起来,若是亲生女儿都不像,我真不知这世间该怎么去寻她了!”

      “当年崔家小姐···”

      “莫要再提她!”说着一个茶杯便击中了杨和的头,“铛!”的一声,发出好大的声响,杨和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拾好茶碗便走了出去!

      池水的热气在慢慢消散,等到冰凉王爷也未起身,直到天色渐暗,他才缓缓的从池中站起,那一时的火热也被浇灭。他的心许久都不曾静下来,借着暗色的夜幕才能长舒一口气。他从前最怕黑夜,是那人嘲笑他如此胆量怎可主位军中,所以趁着夜色将孤身一人的他扔到野外,那草木在黑夜中看起来格外巨大,组成了一个又一个能吞噬身躯的口子,且远处不知是风声和其它什么声音,狂野寂寥,总归不安静。他被吓得浑身颤抖,上牙死死的咬住下牙,从小父亲就见不得他落泪,更别说放声哭泣,所以他从来也只敢小声啜泣。

      也不知那时怎就那样胆小,涕泪横流,也尿了一□□,本来明月高悬,可他却只看见了那些幽幽的洞口。
      以至于过了很久他才适应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服了啊!这都过不了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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