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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笑他人看不穿 ...

  •   “师妹,在看武功吗?不懂的话可以问问师兄。”乔景和蔼友善道,哪怕依旧显得别扭。
      但田素安早已经习惯他的别扭了。她抬眸看向了乔景,照例甜甜一笑。
      “喏。”田素安把本子递了过去。
      当接过细看的一瞬,乔景就整个人雷劈般僵住了。本子落在了地上,他满脸通红,“你你你……女孩子家家……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林风遥见状也过来,捡起了本子,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沉默地合上。
      还不是鸳鸯谱,是鸳鸳谱。
      “为什么不能看,我嫁人的时候有一箱子情情爱爱呢。男女之间使得,其余之间便使不得了?真是荒谬,不就是你多了点东西,我多了点东西。”田素安翻了个白眼。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
      他们不知道田素安的过往,出于礼貌也不敢问。但确实,民间女子及笄之年便可以谈婚论嫁了……
      田素安转身离开。
      林风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本子,还来不及说“师妹还你。”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没魅力!一定是师妹误会了!”乔景突然瞪向了林风遥。
      “晚间再议。”林风遥只是道。
      了解他的乔景就知道他是要理理思绪想想办法了。
      想来想去,反正酷暑将至,直接想了出美男计。他们的身材可比话本子上好看多了。
      呸,什么他们,什么话本子。乔景把这个想法晃出脑袋。
      以前他和林风遥打累了确实会赤膊瘫在树荫下,感受偶尔的凉风,只是之后碍于练武场还有师妹,乔景就不那么做了。
      田素安站在了树荫下,扔了扇子,看着他们,似乎也若有所思。
      她低头开始解衣服扣子。
      “啊!不是!师妹你做什么呢?”乔景大汗淋漓,猛地爬了起来,把田素安的衣服扣子扣好。
      “师兄们是男人,大热天打个赤膊没什么关系。可你是女孩子呀!”他有些气愤,咬牙切齿告诫道。
      “可你们只是胸平了点。”田素安道,伸手猛地捏了下乔景的左胸正中,“其它不都一样吗?”
      乔景没防住,发出了一声波浪般的怪叫,整个人都快煮红了似的。
      田素安轻笑了一声,而林风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自己试试!”乔景恼羞成怒,冲林风遥喊道,捡了衣服穿上走了。
      林风遥看了看田素安跃跃欲试的手,也捡了衣服穿上离开,跟在乔景身后。
      田素安一个人在咯咯咯的笑,然后继续练她的轻功和剑。
      “你的破主意!一点用都没有!”
      晚上坐在湖边吹风,乔景瞪着林风遥。还害的他颜面扫地!
      “你喜欢她吗?”林风遥牛头不对马嘴问道。
      “啊,还行吧。师妹很可爱,古灵精怪的,而且也很勤奋努力。”
      沉默良久。
      “说话呀!”乔景撞了撞林风遥。
      “我在想,我们已经两年没偷偷去过春楼了。”
      “色胚!”乔景骂道。
      “我们又不喜欢她,师父的赌约是让师妹喜欢上别人,为什么我们要约束我们自己,搞得我们很喜欢她似的?”
      沉默继续蔓延。
      “我觉得你说得对。”乔景点了点头,扫去一切阴霾般愉快起身,“走,你也刚及冠不是,我们去找姑娘!”
      “师兄不也只是调戏玩笑一下,从不上真枪。”林风遥懒懒抬眸看着乔景,没有动。
      “胡说!”
      林风遥挑眉:“难不成师兄亲过摸过?”
      乔景又坐下了,想着这事到底该怎么证明。他蓦地想起他们回回去春楼,林风遥从不让姑娘近身的模样,勾唇挑衅一笑,猛地凑了过去,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只是他还来不及重证自己的雄风,后脑勺便被猛地扣住,让他乱了方寸。
      交缠,掠夺,压制,酥软……
      直到耳边传来轻笑,乔景才回过神,猛地推开林风遥,落荒而逃。
      疯了!都疯了!
      他狂擦自己的嘴,脑子里一团浆糊。
      ——
      “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田素安问道。
      乔景见到林风遥就跑,也不和他坐一颗树下了。
      田素安就在林风遥旁边坐下。
      “小师妹不知道?”林风遥浅浅一笑。
      田素安脸上的笑放大了,“加油哦二师兄。”
      林风遥嗤笑一声:“你明明师承断情,怎么看得倒是通透。”
      “唔……我有一生挚爱。”田素安眨了眨眼。
      “断情一开始也有一生挚爱,但之后……痛彻心扉。”
      “我永远不会。”田素安的眼神异常坚定,暗里翻涌着她的满腔爱意。
      “我原只想与他做知己。”
      “骗人。”田素安眉眼弯弯,“你想把他紧紧抓住,恨不得他由里到外都粘着你。”
      林风遥垂睫一笑,“是,我高估了自己。”
      ——
      “啊!疯丫头!给我滚!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老骨头最后对田素安说的话,四年之期未到,两年半,她就被赶了出来。
      吴季有些哭笑不得,“小疯子,你干了什么呀?老骨头看起来快散架了。”
      “不是!谁让二师兄和大师兄的事被老骨头撞破了!还非说他们的红线里我也拉了一把!”
      “嚯。难怪。”最宝贝的两个徒弟搞一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吴季大笑起来,对着山门喊道:“老骨头,你赌输了!”
      “奶奶的断情!我早知道!全教了!”老骨头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引得田素安咯咯笑。
      “接下来呢,师父?”她不好奇他们的赌注,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下山玩去吧,世界很大很漂亮。”吴季淡笑道,再提当初辞花节将临时,素安对她自己说过的话。
      他卸下了自己的剑,递给素安,又语重心长道:“此剑断情,勿忘本心。”
      “您只教了我一年有余。”田素安没有动。师父怎么就认为她出师了。
      “哈哈哈,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拿着吧小丫头。”
      田素安接过了剑,提裙跪下,叩首。
      “我拜师未行礼,如今补一个。”
      至于辞别,她没有提。
      吴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爽朗地笑了,也没有提。他随时欢迎田素安来找他,他们还以师徒相称。
      此后江湖上就多了个玉玲珑,人们称她为凌波仙子,剑为凌波断情。
      可是田素安不明白,难道师父当初承断情剑,有断情人之称后,追求者便一堆又一堆?
      虽然她非常想把来烦她的人都阉了,但是她也仅仅习武不到十年,论真本事,比不得有些人。
      在她还没有闯出一番名堂的时候,先遇到了魏銮峰,和她一起接了个江湖悬赏。
      那时候田素安还不知道魏銮峰是江湖上有名的“十步客”,只觉得魏銮峰跟她套近乎很烦。
      后来魏銮峰暗地里跟着她,调查她,她就更加觉得烦了。
      在她名头还不是那么大的时候,江湖就谣传魏銮峰在追求她,多少人说她不识好歹,端清高架子。
      后来她名头大了,人们知道她剑承断情,步承没(读“莫”)骨,是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桃李年华的姑娘,追她的人开始排队了,虽然都比不上魏銮峰。
      莫名其妙的。他们不知道断情什么意思吗?还是觉得她傻傻的好欺负,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田素安!”有人在茶馆拦住了她,叫着她的真名。
      对方一身鹅黄裙,看着俏皮可爱,配上神色,显得有些娇惯和傻气。
      “我都查过了!什么玉玲珑!什么凌波仙子!都是假的!装什么高洁无暇!你婚前失贞,多次嫁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脏女人破鞋子!你怎么配的上我的魏哥哥!”少女大叫道,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你是他的三妻,还是他的四妾?”田素安挑眉,冷声反问,“用不着担心,男人的妻妾里不会有我。”
      少女立刻涨红了脸:“你别胡说!魏哥哥不是那种人!”
      “哦——”田素安道,“你魏哥哥既然不是男人,你又怎么能唤他哥哥。”
      围观的人有的笑了。
      “你!你你——谁说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田素安鼓起了掌,凑近了少女,“傻妹妹,你知道吗?我的嫁衣上都绣着鸳鸯。”
      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笑至极。男人能穿多少次婚服,女人呢?穿第二次,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离开了,徒留潇洒的背影。
      打马过街,约莫是闹得大了,魏銮峰追上了她。
      “玉姑娘,师妹娇纵惯了,不明事理,我向你道歉。”
      田素安没搭理他。
      “玉……”魏銮峰催马上前,和田素安并驾,张了张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道,“素安,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田素安笑了。
      那在哪里呢?一心一意扑在男人身上相夫教子、处理家务?呵,不错,破鞋子悔过自新,破鞋子的男人有魄力有本事。
      悠悠众口不关她的事,但是自以为是凑到她跟前烦,就另当别论了。
      田素安差点翻一个白眼。
      她只是扭头对魏銮峰毫无感情一笑,“查到了吗?查到是谁抹去我的守宫砂了吗?”
      魏銮峰一愣,没想到田素安会问这个。但他还真没查到。
      他知道田素安抗拒结婚,知道她被软禁在自己的闺房。但是关于她的传闻稀奇古怪,说是遇见了采花贼,说是着了魔,说是撞了鬼……
      “素安,你可以与我倾诉,一直故作坚强很辛苦,我知道的。”魏銮峰关切地看向少女。
      田素安笑了,加快了速度跑到魏銮峰前面。
      马蹄扬起尘土,粉嫩的唇随着颠簸溢出嘤咛,她回眸,媚眼如丝,水汽氤氲。
      魏銮峰一下子窒住了,马儿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于是他连马带人翻在了地上,只能又羞又耻爬起来,呆呆看着那一骑绝尘的身影,听到近乎刺耳的笑声,和一句扬长而去的“世人笑我忒疯癫——”
      她可以高冷,可以可爱,可以娇媚,可以疯癫——她千姿百态,却仅一人尽知——她自己。
      今夜下起了雨,田素安在雨里策马奔腾,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打湿一切。花瓣摇晃,珍珠滚落,融入泥土。
      她不住颤抖着,喘息着,却又喝了一声“驾!”
      马儿跑得飞快,一路颠簸起伏。疾风擦过她俏丽的面颊,带走一串水珠,或是雨,或是汗,亦或是泪。
      她的笑声淹没在这淅淅沥沥里,她的身姿摇晃,如盛放的花朵饱受摧残,却不愿凋谢在枯枝烂叶的泥土里。
      “素安,素安……”她一遍遍笑着呼唤自己的名字,任风呼啸着吞没她的话语。
      当速度慢下来,她卸了力,落在了软烂的草野里,目光所及有一朵白瓣黄蕊的小雏菊颤颤巍巍点着脑袋。
      泥沾湿了她,她也不嫌脏。衣裙里温玉从软香滑落,无人可见。
      “素安呐……你是我的……没有人能玷污你。”
      她倦倦地舔了舔唇,絮絮同自己低语。马儿还在林里打转,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甩一甩身上的水珠,低头思索着明天新马鞍的样貌。
      ——
      “玲珑,我心悦你,到底如何才能打动你?”不知是谁又缠了上来,在酒馆博得了好几声吆喝和口哨声。
      “妹子,这小子长得也俊朗,诚心实意表白,不如答应了吧。”
      白剑飞出,精准扎在了劝说那人的腿间,让所有人都夹紧腿倒吸一口气。
      “此剑断情。”
      田素安走过去,拔出了剑,杀鸡儆猴。她的眼神冰冷,比剑还吓人。
      “桃李芳华,为何断情?”表白的人不解,“断情人而立之年痛失所爱,方承断情。玲珑……你为何……”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吞吞吐吐出一句:“你为何误入歧途?”
      “歧途,呵。”田素安冷笑一声,“她与我同生共死,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生生世世。我为她断情,何错之有?”
      “他?他是谁!这世间若真有其人,怎不见你们出入与共?”表白的人急眼了。
      “她就在这里。”田素安摇头一笑,转身离去,轻哼一句,“我笑他人看不穿……”
      ——
      ——
      作者有话:嗯……古代是这样的,封建糟粕,尤其是宋代往后,严重到恐怖的程度!
      没说主语,但我觉得大家应该都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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