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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苏子叶 ...

  •     深秋,涯州牢狱空了一半,因为朝廷派下的死刑犯无一例外的做了秋后问斩。苏广白作为掌管生杀的司狱长,也无一例外的患上了恐秋症,一旦黄叶垂落,他的不眠之夜就赶着来了。
      汉阳关下,被踏平的黄土地上,有一排坚硬深刻的跪印。年复一年,这排跪印再次换上了新膝盖。
      此刻,天际灰蒙蒙一片,日晷上的影子显示午时三刻已到,苏广白一把抓起竹筒里插满的犯由牌,一齐扔下!
      “时辰已到!斩~!”
      响亮绵长的斩字,在关下久久不散。伴随着刽子手精湛熟练的下刀手法,十余颗人头瞬间落地。鲜血像一条弯腰的血柱落到地面上,百姓纷纷投来赞赏的眼光和响亮的掌声,无不感慨刽子手的技艺高超。
      紧随其后的一声,“快染血!”,命令一下,数十人抱着洁白的云纹绸缎跪倒血柱面前,将绸缎接住人血后,一一露出贪婪的笑容,管事的大声喊道:“都麻利些,一滴血儿也别浪费!”
      染布人之间,像在染坊一样自在的聊了起来,“这次的血柳布,咋们一定能让王妃满意。”
      “这次问斩的女人多,这女子阴血最为浓稠,染出的缎子,纹路分明、颜色鲜艳、银子少不了。”
      “放心,只要王妃开心了,王爷给得赏银还怕拿不住,哈哈哈……”
      苏广白见此,就和这深秋中的老松一样无力的站在判桌前从内而外的无奈,强权之下,他的情绪到底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终于,那些跪着的身躯地血流干后才离开了刑场。他第一时间回到家中,直奔女儿的闺房,但看见的依旧是苏子叶安详无声的躺在榻上。
      苏夫人端着盛满热水的木盆走了进来,看见熟悉又疲惫的背影,她轻轻喊道:“老爷。”
      苏广白回头温柔笑道,“夫人。”
      “今日,怎么没换衣裳。”
      “哦,想着来看看叶儿,就给忘了。”苏广白才绝不妥,起身赶紧走出门去,便被苏夫人喊住了,“老爷,收手吧。”
      苏广白楞了一下,回头望着他的夫人,眼神头一次掺杂着害怕与惊慌的神情,他的声音极小,极小,几乎只能看见嘴唇的蠕动,“来不及了。”随后逃一般的快步离开了。
      苏广白离去后,苏夫人合上门,小心翼翼的给女儿擦拭身体时又止不住的伤情起来,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的顺着那条陈旧的泪痕流着下去。
      十年前,八岁的苏子叶随着父亲任命于涯州司狱丞而结束了她颠沛流离的童年生活。同时,上天也夺去了她文静的声音,而在三年之后,又无情的夺走她灵敏的听觉。
      属于苏广白的惩罚,化作了一个个诅咒应验在苏子叶身上。
      祸不单行,在一年前的深秋。一个女人扣响了苏府的府门。
      那一天,天空乌云密布,硕大的雨滴开始下落,苏子叶望着天空,心里庆幸自己刚好扫完了院子里的落叶,她抬头时便看见院门疯狂的摇晃,她想到母亲早时外出采购,日中还未归。以为母亲未带雨伞而焦急的扣门,便开心的拉开门阀。
      等看见扣门人的真容时,她不禁坦然失色。那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露出的怨毒,让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却始终也说不出一个字。
      苏子叶因为惊吓过度而倒下了。
      至今为止,无人知晓那个在她脸上画血符的是何人?在她胸口插上匕首的是何人?只知,自此以后的苏子叶成了被诅咒的木僵人。从那以后,苏夫人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为女儿吃斋念佛乞讨平安,却也不从见过佛祖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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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大学暑假的苏子叶,闲来无聊之际,听闻溪山里面有一座古董屋,(未想过这古董屋的传言是真是假,很是粗心大意。)平常又自诩是大山的女儿,登山攀岩的天赋级选手,二话不说,带着几瓶矿泉水,一些面包。在炎热的夏天,裹得像根火腿肠一样,朝着溪山内部走。连接云雾的天梯尽头,就是她的目的地。
      在最开始的路段还能有一些爬山锻炼的人作伴,随着天气变阴,人影越来越稀,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还在往上爬。
      随着乌云逐渐加重,她想要停下往回走。可偏偏脑海里一旦出现这样的念头,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往上爬,尽管她累得筋疲力尽,双腿打颤,也停不下来。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天梯两旁的大树已经开始被狂风吹的四分五裂,呼啸声像一记记地雷从她四周炸开。苏子叶背后的推力越来越强烈,像要穿透她的身子一样奔向顶峰。
      “呼呼~”
      一阵冷气突然从她耳边呼呼响起,她的身子立马僵住了,脑海里不停的想着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但喊出嘴的确是,“大威天龙,菩萨保佑!大威天龙,菩萨保佑!”
      雨水很快沁湿了她的衣裳,脚下变得沉重起来。即使再难走,苏子叶身后的那股力量一点也没消减,反而强烈起来。
      她开始哭喊起来,“妈~妈~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啊~脚要痛死了,停下吧,停下吧,我走不动了~呜呜呜……”
      苏子叶这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痛哭流涕的向上走。就在绝望之际,她看见了一丝曙光,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突出现她的面前,温柔的看着她鼓励道:“别哭,跟我来。”
      女孩友好的向她伸出手,眼神里饱含着纯洁无暇的干净,任谁看见这样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接受帮助。但苏子叶还保留一丝清醒和警惕,深山老林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灵动女孩,本身就是一个瘆人的事情。面对女孩的真诚,她不为所动,只是困难的停下脚步,谢绝道:“妹妹,谢你好意了,我还是喜欢自己走……哎,啊!”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那股力量推到在地。
      女孩见此,脸上掩饰不住的愧疚。连忙跑去扶起苏子叶,“别害怕,我带你上去。”
      苏子叶猝不及防的想要拒绝,打算原路返回,却被女孩扶在肩上,一步一梯的快步往上走。自己走了许久都看不见头的路,却在女孩的帮助下到了。这时的乌云更加的深重幽暗,倾盆大雨随之而来,女孩的衣裳却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污尘。
      “到了。”
      女孩将苏子叶的胳膊放下肩膀,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眼前长满青苔,红墙绿瓦的古建筑,苏子叶怔住在原地,一种扑面而来的历史陈旧感让她伤感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回头看一眼。
      只见女孩平静的看着她,苏子叶伸手打算去拉住她,却在下一刻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的消失。
      这时,一阵飓风将木门吹开。
      里面摆满的花瓶瓷器,古衣旧服,动物面具,一览无遗。苏子叶又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一盏煤油灯亮起,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布满房间每一个角落的符文咒语。她抬头望向屋顶时,巨大的八卦阵法如一张血口大盆向她落来,红光四射间,忽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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