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愿重生[快穿]》烟雨夜

37、绯色黎明（二）

　　“走，我们去外面查看情况。”

　　陈曦站起身，整理下身上淡蓝色的向导衣服，调整完面部表情，走出治疗室，才发现外面的喧哗不止于此。整个治疗中心的十几名向导，此刻皆集中于大厅。

　　陈曦走下楼梯，挤入围住的人群中。在停在大厅正中的急救床上，看到上面躺着的人。

　　一头染血的褐色头发，满是血痕的俊俏脸庞，以及散发于空气中的，一股恐怖暴戾的混乱精神力。

　　这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正陷入严重的精神混乱中。如果不加以及时处理，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另一个同样身着血装的军-人，抓住治疗中心负责人的衣领，靠上去厉声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马上让这里最好的向导来为他进行精神疏导，快！”

　　负责人也是一脸的苦恼：“不，不行，此人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我们这里没有高级向导，若是贸然介入，只会导致两个人都陷入危险中。”

　　“无论如何，你必须交出一名向导，即使是缓解症状的程度。”男人继续不依不饶地低吼道。其身上的精神力集中压下来，负责人的双腿都在不断发颤。

　　“你这样，也太难为我了，我也必须为这些向导的安全负责…”

　　“顾尚，别这样…”急救床上的男人，嘶哑地制止道。

　　“可，少…”

　　“负责人，让我来试试吧。”一个女向导站出来，自信地说：“我是A级向导，虽然没有拿到高级凭证，但我想简单的缓解工作，应该可以做的。”

　　负责人本想拒绝，但顾尚抓住他领口的手仍在不断收缩，甚至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时，终究是点头应下道：“你先进行初步尝试，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女向导点头，逐渐靠近急救床，咽了口唾沫说：“这位先生，还请让身体放松点，然后试着去接纳我的精神力。”

　　“好。”男人应下，身上特地遏制的精神力，开始迅速往外扩展，周围无不例外在试图接触他精神力的向导，心头陡然一痛，立刻停止接触并退步，而已经放开和他尝试构建精神力连接的女向导，蓦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瞬间失去意识。

　　“停，停下，所有人不准再靠近他，马上带她去治疗。”负责人见状，立刻下令喊道，并对眼前的顾尚说，“很抱歉，这里治疗中心实在没有能力疏导这种程度的精神力病状，我会立刻联系联邦中心，尽快安排他进行转移治疗。”

　　“如果有时间去联邦中心，我们早就自己过去了。”顾尚手不断颤抖着，“你们必须救他，因为他是联邦的…”

　　就在顾尚挑明他的身份时，一道平静且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

　　“负责人，我觉得，我能够缓解他的症状。”因为其他向导后退，而不知不觉间站到最前端的陈曦，忽然开口说道。

　　负责人看去，见是陈曦，马上摇头说：“不行，陈曦你是新人，还没处理过这种复杂情况，绝对不能擅自介入。”

　　顾尚快被这个负责人逼疯了，扯着他的领子摇道：“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既然他想试试，就让他去做！”

　　负责人还想试图阻止，陈曦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人身边，握上他的胳膊，那股暴戾乱窜的精神力，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有了平息的迹象。

　　“负责人，让我试试吧。”陈曦检查着他的状况，坚定道，“他的伤，已经没法耽搁下去了，我不想眼睁睁看他死去。”

　　负责人见状，犹豫一下，终是抿紧嘴点头说：“陈曦，尽力而为，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会小心的。”

　　每个向导，对于疏导或是治疗精神力，都需要一个恰当的环境。

　　在陈曦的要求下，顾尚将这个男人连同急救床挪至他的治疗区域。在离开时，顾尚笔直站在陈曦面前，握紧双手说：“请一定要救救他，我拜托你。”

　　“我会尽力而为，请不要太担心。”陈曦郑重承诺后，顾尚才点过头，关上门离去。

　　陈曦来到窗口，将窗户也全部关闭，才回走到男人身边，开始解开他的军服说：“在疏导前，能否先告诉我的名字。”

　　男人喘着粗气，睁开一只泛着冷灰色的眸看向他：“陌，赫连。”

　　“陌赫连？难道，你就是那个联邦的少将？”陈曦手上动作一顿，表现得略有诧异，“以你的实力，为何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境地？”

　　“关于这点，你不必知道太多。”陌赫连说到这，呼吸忽然变得愈发急促，他的身体开始大幅度颤抖，围绕他身周的空气剧烈压缩，他吞吞吐吐说，“你快，快出去，我马上要，精神暴动。”

　　001一挑眉，翻阅相关文献：精神暴动，是精神力混乱者遏制精神力过久，再难以压制出现的爆发现象。因为精神力会一口气喷泻而出，所以影响威力将会是平常数倍。在此情况影响下，导致精神损坏，甚至死亡的向导不再少数。

　　001瞄过宿主波澜不惊的表情，想了下还是问道：“陈曦，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现在再想回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陈曦刚说完话，眼前的陌赫连身上，爆发出一股外扩的精神力，似一阵飓风袭卷，屋内的桌子椅子全部掀翻在地，对面几扇窗户顷刻间崩碎了一地，甚至连墙上，都皲裂出数道裂痕。

　　陈曦抬起双臂挡在身前，迎上这股狂暴的精神力时，脚步不住往后退，体内受到影响的向导精神力，逐渐隐隐作痛，但很快被他的哨兵精神力所裹住，实现真正的自我疏导。

　　能够时刻进行自我疏导，也是陈曦免受F13线状精神病毒侵蚀的关键所在。

　　等陌赫连粗喘着气，尽力平复下精神力，再看向陈曦时，他正靠在损坏严重的墙壁上，一头淡黄稍长的头发往后张扬，敛去了少许的温和，那双凝重的紫罗兰般的眸，正直直看向他。

　　这个姿态。

　　一瞬间，陌赫连仿佛看到了一个哨兵，站在面前。

　　“你…”

　　“至少我还能勉强忍受。”陈曦也跟着喘出数口气，头发重新落下来，遮住了略白的面色。他走过来，继续手下轻柔地解衣动作，“接下来，还请尽量收敛，我没办法再承受更多一次的精神暴-动。”

　　陌赫连点头，闭上眼道：“好。”

　　精神力在这个世界，是每个人类体内的基础构成。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精神力构造，就像是卯榫积木，能够彼此互补，相辅相成。越是嵌合得紧密，效果越是明显。

　　不过这个平衡状态，因为近百年来，联邦不断参与战斗，向导数量骤降而被彻底打破。

　　现在的哨兵，有个能够稍加契合的向导伴侣，已经算得上幸运，但大多哨兵，只能得到向导普通的疏导，就像眼下的状况一样。

　　陌赫连因身份所致，受伤和疏导是在所难免的。他也接受过军部几个高级向导的疏导，他们通常会释放磅礴的精神力，覆盖上全身，然后进行疏导工作。

　　不过陌赫连的哨兵能力，放眼整个联邦，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哨兵等级越高，疏导强度就越大，军部里的向导给他进行精神疏导后，都会陷入很长时间的虚弱惶恐状态，所以他都会尽量避免让自身受伤。

　　不过眼下这种特殊时期，他无法再考虑这么多。

　　而且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名为陈曦的向导，其疏导方式，与其他向导大不相同。

　　他先控制自身的精神力化为线形，并引导他精神力也凝聚为细长状，让两者如一根根绸带般，互相牵引连接上，对方的向导精神力通过此纽带传过来，与他的精神力互为交汇，进行更精准的梳理。

　　陌赫连尽量放松身体，去接纳这个向导的独特处理方式。他能感到自己失控的精神力，在其引导下逐渐恢复平静，在身体内正常回流。

　　不仅如此，在疏导过程中，他们的精神力，竟然出现了交融现象，陌赫连也为此，闯入了陈曦所提供的精神世界。

　　没有战斗，没有血腥，一片磅礴的紫色花海蓦然闯入眼底，紫罗兰的香味，随微风摇曳飘入鼻中。

　　陌赫拿起一朵紫罗兰，看到上面紫色的花瓣，因为羞涩，而逐渐蜷起的模样，心中为剩不多的暴戾，也随之一扫而去。

　　这也是这位向导性格最真实的写照，象征温柔与纯洁。

　　陌赫连沉浸这片花海中，直到景色散去，才睁开眼时，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陈曦，惨白一张脸，晃着身体闭眼就要倒下来。

　　陌赫连忙伸手接住他，发现他身体格外消瘦，动作愈发轻柔，起身将他平放在急救床上：“你没事吧？”

　　“没事，体力流失有些严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陈曦喘着气道，“少将呢，感觉怎么样？”

　　“很好，你是我遇见过疏导效果最好的向导。”陌赫连拽紧他的手，试图提供他哨兵方面的安抚时，却被陈曦阻止道，“少将，请不要这么做，不能让我的疏导功亏一篑。”

　　“可是…”

　　“你可以去大厅拿些能量饮料来吗，我想补充些体力。”陈曦虚弱地说。

　　“好，我这就去。”

　　见陌赫连匆匆离开治疗室，001看过手上有关陈曦的基础资料，其分类在未来即成伴侣中，也是处于上位这栏中时，眼角不由一颤：“这些，该不会是你装的吧？”

　　“我以为你清楚。”陈曦脸色依然泛白。他坐起在急救床上，声音却已是恢复如常：“别担心，这不过是我用精神力，控制了脸部的血液循环罢了。”

　　“那就好。”

　　“只不过…”

　　“不过？”

　　“我没想到，我和陌赫连之间的精神力，契合度会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