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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训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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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皞正嗷嗷地向阿嬗告状,告应佚克扣给龙王的应入梦。
“你忘了龙王说过阿嬗的坏话啦?我那是帮着阿嬗,报复龙王呢!”
“你、你……”尉迟皞觉着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但尉迟皞还是不依不饶,“你是报复了,可阿嬗落了个小气的名声!这个怎么算?”
“龙王现下已知晓是我从中克扣了,阿嬗小气的名声,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呀!”
尉迟皞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尉迟皞驳不过这个比狐狸还辩口利舌的老仙鹤。
阿嬗从回廊走了回来,取下挂在檐柱上的木剑,丢给张着嘴却久久没能再嗷出一声来的尉迟皞。
“练剑。”
“哦。”
应佚愣愣地看着瞬间熄了火气的抱着木剑屁颠屁颠跑出去练剑的尉迟皞,震惊着。
震惊的应佚久久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对阿嬗说道:“可以啊阿嬗,这么野的狐狸都能被你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阿嬗把案几上的茶具撤到一边,再一个菜篮子摆在了应佚面前。
“择菜。”
“哦。”
应佚抱着分给自己的菜篮子,择起了篮子里的豆芽来。
客堂前是一处露天的场地,给尉迟皞练剑正好。场地与大门之间是一座平桥,桥下两边各有莲花池。前些日子,阿嬗让应佚打理过这池子,已是雅观了不少。
尉迟皞选了一间阿嬗斜对面的屋子。这些日子,他已精准掌握了阿嬗出门的时辰,只要阿嬗一出门,他就能从窗门看到,他再一出门,正巧就能碰上刚拐过拐角来的阿嬗。
如此,他就能和阿嬗一并走过弯绕的回廊,去往客堂。
因为尉迟皞用着略有差异的剑法,已然习惯了,所以阿嬗对尉迟皞的指导,是索性在尉迟皞记全了招式动作后,让他一招一招比划出来,看看有何不对之处,逐个纠正。如此反复,直到尉迟皞能够完整地使好一套剑法。
只是习惯难改,阿嬗纠正一次,他总能再错上一次。尉迟皞觉得是自己悟性低,怕阿嬗腻烦,私底下也是发了奋地练习。
今日应佚也没来蹭饭。
阿嬗说应佚被一个叫沉业的神叫走了。尉迟皞记得,沉业也是古神,但尉迟皞觉得,阿嬗大抵是不喜那个叫沉业的古神的,因为阿嬗提到沉业的时候语气明显更冷淡了两分,且破天荒地要和自己比试一下。
尉迟皞在自己的书册上记下这一点的时候,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他只在老道士闯山那次,见阿嬗出过一次手。虽说能再见阿嬗出手了,可居然是要揍自己,着实有些委屈起来。
尉迟皞猛地又在“阿嬗不喜一个叫沉业的古神”的旁边,写下了“我也是”的小字备注。
写完这些的尉迟皞,去客堂取了木剑。他抱着木剑,没有出声,而是躲在檐柱后面。阿嬗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向了那根檐柱,看见了没能遮住的五条白净的狐狸尾巴。
“在那儿做什么?”
五条狐狸尾巴一个激灵,抬了抬,又泄气般地垂了下去。
尉迟皞挪了出来,不情愿地。
阿嬗放下笔,起身朝他走去,拿过他怀里的木剑。
“你用长吟吧。”
“长吟,不是琴吗?”
阿嬗看着尉迟皞向自己眨巴来的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长吟可不止是一把琴。
阿嬗让尉迟皞把长吟唤出来,随后握过尉迟皞的手放在长吟上,示意手指拂过长吟的琴弦。本是琴的长吟化成了一把剑,正在尉迟皞的手中。剑柄为银,剑身正刻着“长吟”二字。
尉迟皞还讶异着,阿嬗已径直走出了客堂。
两式试剑,执剑而立。
尉迟皞看着阿嬗的架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分明是把木剑,可此刻在阿嬗的手里,却比自己手里的长吟,还要凛冽上几分。
“这么畏畏缩缩,到了比试的时候,怎么办?”
尉迟皞嘟囔着:“才不是……”这被打和打,尉迟皞都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虽说阿嬗是上神,又是自己的师尊,自己不敌她,也是情有可原、意料之中的……但尉迟皞就是,不想丢脸罢了。
他敢跟其他的狐狸打、敢跟凡间的恶人打,因为他觉得自己打得过。但若是不让阿嬗瞧见,他还敢跟应佚打、敢跟龙王打、敢跟还没见过但已被自己讨厌的沉业打,因为自己出糗了,阿嬗不一定会知道,就算阿嬗知道了,阿嬗也没亲眼瞧见,他还能骗自己阿嬗其实不知道。
可阿嬗猜不到这么多的心思,她以为尉迟皞是怕输。
“比比吧,比过了才知道哪里还不行。再说,万一赢了呢?那九重上下,就没谁是你的对手了。”
尉迟皞跃下客堂,与阿嬗面对着面,亦是执剑而立。
阿嬗道:“眼神不错。比试的第一点,可以不威慑到对方,但绝不能露怯。”
说罢,阿嬗抬起木剑,直直地朝着尉迟皞胸口的位置刺去。尉迟皞一惊,连忙抬起长吟抵挡。
本是想借势扭转木剑的方向,可也不知是自己出力大了,还是阿嬗根本没用力,那木剑在半空一转又朝着自己而来。
长吟跟了上去,身前全是破绽。
木剑还是朝着尉迟皞胸口的位置刺去的,连挪一下都不肯。也就这么一下,尉迟皞被剑气一震,摔了出去。等爬起来的时候,还摸着被刺中的地方,虽然很有骨气地咬着牙没喊出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疼”。
阿嬗又道:“比试的第二点,除了你,没谁能动你手里的剑,而你手里的剑也不会让谁来动你。记住,对方的任何招式,除了取你的命和下套取你的命,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绝不能跟着对方的招式走,除非你有见招拆招的本事。”
“那、那我就是打不过呢?”
“那就回到第一点,不露怯。”阿嬗的手抚在了木剑上,没有再给还不太明白的尉迟皞解释,“好了,该疼完了,再来。”
等应佚回来蹭晚饭的时候,发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尉迟皞和长吟。
应佚蹲了下来,戳了戳尉迟皞的脑袋瓜子。长吟自行收了回去,可尉迟皞迟迟没有起来。
应佚自觉坐到了阿嬗对面,拿过了案几上的一个菜篮子。
“他这是?”
“木剑飞回来的时候,他没躲开,砸到了脑袋,晕过去了。”
应佚回过头再瞧了尉迟皞一眼,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不过就这么放着,没事儿吗?”
“也不是什么很冷的天,不会着凉的。且这里除了你,也没谁会来,丢不了多少脸面。放着吧,等知道饿了,自然就起来了。”
应佚点了点头,这便择起了菜。
“说起来,沉业找你,又要做什么?”
阿嬗发现,应佚每回上第九重天,三四天都能回来了,也就是说多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再也就是说谛君这是在消遣姜午山的神。
“没什么事儿,就是说了说魔域祅魔的动向。”
“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这次上去,其实就是将拟好的文书交给他。不过也没见到他,只见到了白泽。白泽说,沉业最近在忙着算凡间的气数,但是算不平,头疼着呢。我呢也想了想,将那些还在凡间溜达的狐狸都寻回来,让他们都在姜午好好呆着,少去外头生事,你呢也就不会再为了哪只狐狸跑到凡间去。”
“可以啊,那你就这么办吧。我呢也会在这姜午好好呆着,顺便祈愿祈愿天上那位谛君的头,多疼上几年。”
应佚笑了笑,道:“他要是能多疼几年,我确是能少上去几次。沉业做了谛君之后啊,使唤神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是使唤你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应佚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如今是过回了以前的日子了?练练剑、用用饭、喝喝酒,日子一天一天慢慢过。说起来,那时候我还想过,要是你做不了山神,做个灶神也行。”
“你居然会操心我的神职,我还以为你每天操心的都是怎么报复我呢。”
应佚顿了顿,笑凝在了脸上。他瞥见阿嬗始终专注着她那篮的青菜叶子,才埋回头接着择自己的。
“我是想,你要是去做灶神了,说不准就不在四方宅了,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你会来捉弄我了?”
阿嬗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阿嬗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天天往第九重天跑,原是给自己找靠山去了。那不如你这就回第九重天吧,找沉业给你做饭。”
“别呀,我都、都……”应佚利落地择完了最后一株菜,“我这都择完了!”
阿嬗起身,拎起了两个菜篮子,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
应佚额蹙心痛,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阿嬗啊,好阿嬗……灶神?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呐……”
等尉迟皞醒来的时候,周遭只剩下自己了。尉迟皞坐在地上,摸了摸被砸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唔,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