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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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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串逻辑清晰却又乱七八糟的输出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孟远青的呼吸声不断迭起。
“被夺舍了?”夏存棠挑眉，神情有些迟疑了起来。只见他松开孟远青的下巴，伸指点在其眉心，低声的神秘吟诵随之响起。
随即，一抹若隐若现的浅金色波纹，从他的指尖迅速没入了孟远青的眉心。
就在这一刹那，孟远青只感觉浑身从皮毛到骨髓再到神经，都惊悚地战栗起来，神志仿佛溺入了汪洋之中，正暴露在隐秘的深海巨兽眼下。
电光火石之间，在他脑海深处的一片漆黑之中惊现一双红色巨瞳。其形如海上风暴之眼，其色若最纯正的鲜血浇铸成的猩红琉璃，还有潋滟金纹深织其中，最是那巍然俯视下来的黑色竖瞳，犹如两道通天门阙，单是恍惚间掠过一眼，便足以摄人心魄！
孟远青神情呆滞，眼神涣散，整个人只能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细长的轻轻一指之下，仿佛从□□到灵魂正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捏在掌心把玩。
很快，夏存棠便收回了手，满脸兴味地盯着他道：“竟然毫无痕迹，合乎天道的夺舍……唔，真有意思。”
随着夏存棠的话语落下，先前的巨物压迫感迅速消散，就如同黑夜里的海平面下诡谲的暗潮，来也无情，去也无情。
无形的束缚消散后，冷汗涔涔的孟远青如同刚被一把揪出水面的溺水者，立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神情张皇。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堪堪缓过劲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狡辩夺舍的事，便当头迎来了夏存棠的又一棒槌：
“如果你能证明这具身体遭此劫难与你无关，我便放你离开。”
“……”什么证明?证明什么？夺舍的事就这么略过了？不是......可之前的事儿他也没法证明啊，这不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吗！
进退两难之下，深受打击的孟远青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折磨？凭什么？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被勒死，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莫名其妙被调戏，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想着想着，只觉得越来越委屈，越来越不忿，一股子酸辣又艰涩的劲头难以自控地直冲他的鼻尖眼眶。
上头，太踏马上头了！
不争气的眼泪滴溜溜往外冒——想他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建国后的唯物主义青年，稀里糊涂来到这个鬼地方也就算了……现在死都死了，明明大家都是鬼，为什么他还要遭这老罪啊！
啊啊啊，再这样，他真的要癫了！
“想好了吗?”魔音响起。
孟远青把心一横，生无可恋地开摆：“对不起，我证明不了。”
“哦，不如让我搜魂?”
“搜、搜魂?不行，我会死的！”
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但在《无情道》的设定里，搜魂都可以直接和魂飞魄散划等号了！他暂时还不想变成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原子和分子。
“你在拒绝我，怎么，不怕我了?”
“怕，怕得要死不活。”
“……这样吧。”短暂的沉默后，夏存棠忽然抓起孟远青的右手，按在了自己半遮半掩的胸膛上，“感觉到了吗?抚平它，就放了你。”
孟远青被手心下炙热的肌肤和狂躁战栗的躯体烫得一哆嗦，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夏存棠的身体这都快要爆了吧，还搁这儿若无其事地吓他玩，这合理吗??
“如何，想到办法了吗?”不疾不徐的声音再度响起，夏存棠垂首凝视着他，平静的语调下是若有似无的玩味。
孟远青被盯得一激灵，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使尽全力也没动了分毫，反而与那湿腻滚烫的胸膛贴得更紧了。
不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按孟俨的记忆看，这是被下了催情的上品丹药，要么找人双修散释药力，要么借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之手转移除之。
可孟俨只是区区金丹初期的修为，而且他这个新手也不会用啊！
于是乎，空气陷入了死寂。
“你看，还是我最初的提议最合适。”夏存棠那带血的脸忽而再次凑近，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跃跃欲试。
与此同时，他的左眼猝然划过一丝金光，那黑沉沉的圆瞳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变成了一道猩红的竖瞳。
虽然只有一刹，但孟远青确信他看到了兽类的竖瞳，那一瞬的夏存棠看上去就像是非人类披了张带血的人皮。
诡异的念头令孟远青毛骨悚然，但他的脑筋却不自控地跟着对方的话麻木转动。
什么最初的提议?
你想和这具身体共赴巫山吗?
什么?
和这具身体共赴巫山。
什么??
共赴巫山。
什么——！！
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孟远青麻木的脑筋登时突突了起来，心肝也紧跟着鼓噪高歌，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
什么共赴巫山，他对此表示强烈谴责和拒绝！！
那是提议吗，那明明是恐吓好吧，还“和这具身体共赴巫山”，共赴刀山还差不多……
欸，等等！什么叫“和这具身体共赴巫山”?
他好像抓到了一个华点——“和这具身体”……眼前的人好像一直都称说“这具身体”，哪个好人会用这种诡异的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啊？
难道说眼前的人压根不是夏存棠本尊，而是其他什么人把主角给夺舍了？是的吧，一定是的吧，不然好好一仙侠男主角，说话做事怎么会如此鬼畜！
不过，鬼有身体吗？应该没身体吧，那还夺个啥？还是说其实他们压根儿就没死？？
孟远青瞪视着眼前这张血糊糊的脸，咽了咽口水，张嘴就这么问了出来：“请问，你是夏存棠吗?”
“怎么，挑人?”面前的“夏存棠”轻佻地扬了扬眉，接着无所顾忌地道：“这具身体是夏存棠的。”
“……”主角真的被夺舍了！不是，他一个死鬼是怎么被夺舍的？不对，这么看来他们多半是没死成呀！
孟远青一整个亚麻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不过，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的“夏存棠”，用行动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嘭——
孟远青猝不及防地被一把按实在地，活火山似的“夏存棠”紧跟着抬腿，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等咳，等、等等，你你你干什么！”孟远青被吓得六神无主，活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一样。
“你说呢？”假的夏存棠歪头眯眼一笑，手却径直伸向了他的腰腹。
贞操告急，孟远青赶紧努力昂起头挥舞双手，想要挣扎起身，结果下一秒就被“夏存棠”一手锁住咽喉，狠狠按回了地面。
后脑勺还砰的一声磕在了坚硬的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而那只箍着他脖子的手指紧紧收合，牢实如铁。
求生的本能迫使孟远青努力用双手扳着“夏存棠”的手指，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
性命难保的当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存棠”的邪恶之手伸向他的腰间。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腰上的束缚一松，身上的衣襟也一层一层地被扯开，直到胸前一凉。
“等、等等！！”孟远青急得双眼通红，冰冷的眼泪在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没入了他两鬓的乱发间。
“我可以慢一点，但也不一定。”冰凌凌的声音响起，恶趣味十足，如同魔音般刺耳非常，“耳熟吗？我记得你先前在那石洞里，也是这么说的。”
“不是我！”
“乖，别怕。”
倒映在孟远青瞳孔中的血淋淋的脸，渐渐放大，那红洞洞的右眼眶也随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竟看到了那眼眶四周的皮肉在极速颤动，血洞里的殷红血肉正随着那颤动飞速抽动，肆意生长，进而相互交织，一点点、一丝丝，一条条，如同见风的野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貌，迅速生出了一颗无比澄澈的眼球。
猝然相望，那瞳孔之幽之深，相对之，仿若与深渊隔水而视。
这诡异而神奇的一幕就发生在呼吸之间，孟远青惊得愣在了原地。也就在这一瞬，“夏存棠”的脸猛地停住了，就停在距离他鼻尖一厘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空气仿佛也随之被按下了暂停键。炙热的呼吸重重落下，那新生出的崭新的舒翘长睫忽的扑闪了一下，若飞鸿点水一般——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因为这突兀的停滞和抖动而脱落，宛如一滴泪滑落眼眶，滴进了孟远青的左眼。
这滴血来得太急，太奇，他甚至没来得及闭紧双眼。于是，下一瞬他眼中的世界变得一半黑，一半红。
突如其来的强烈异物感和左眼无法视物的危险处境，令孟远青那因惊愕而迟钝的神经，瞬间又战栗起来，恐慌复苏。
完了，他成独眼咸鱼了，陪伴他度过整整二十七个半春秋的贞操，要无了！！
孟远青正要来个瞎鱼打挺，鱼死网破，却忽然感觉周身蓦地一轻，原本欺压在他身上的火热身躯骤然撤离，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随之响起。
只见“夏存棠”狼狈地绊倒在地，先前的游刃有余被扭曲又惊恐的神色取代。
孟远青怔了一瞬，下一秒立马挣扎着就要逃。
管他是突然想吃点好的了，还是长了超高清新眼睛后被丑到了，先逃再说！
然而，孟远青才爬起来，都还没站稳，便发现眼前的世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去，很快便成了一片怪影幢幢的浆糊。
——卧槽，那滴血有毒！！
孟远青猝不及防的晕厥了，砰的一声摔得结结实实。
而在距离他堪堪两步远的地方，一身狼狈的夏存棠接连尝试了五次，才成功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他死死咬着牙，动作艰难地盘腿坐下，双眼紧闭，迅速开始打坐。
浓眉聚川，鸦羽垂影，血污混合着涔涔冷汗顺颊而下，晕出深浅不一的红污。即使身体正经受着蚁噬火炙般折磨人的痛楚，但那脊背和脖颈依旧挺直如松，仿佛世间任何风霜雨雪都不能使其屈折。
明明是同样的相貌，同样的满身狼狈，可眼前的夏存棠看起来却与先前截然不同，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既然人你不要……那我就丢出去咯。”
一道声音在这冰冷的血地银天里幽幽响起，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可惜。
下一瞬，晕得瓷实的孟远青便从原地消失了，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 PS：设定→剧情→可喷→勿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