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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骚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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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岁时一双眼睛亮晶晶,俏皮地略微歪头,尾调上扬,明显方才那句话半带着玩笑。
陈安白手指顿了顿,扯了扯唇角,也依样画葫芦地回复道:“没想到你观察力还挺敏锐。”
“噗。”元岁时终于破功,捧着肚子哈哈笑了几声。
陈安白这个人,无论自己怎么样逗他,他都还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冷静地叫人感叹。
“不过这次还多谢你帮我。”元岁时就事论事,大大方方冲陈安白说,“如果不是你发的那条微博,我的黑热搜也不会转变这么快,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放心吧。”
陈安白瞥他一眼,指腹轻轻摩擦,淡淡道:“你现在就能报答。”
元岁时愣了一下:“报答什么?”
陈安白说:“很简单,不要在我身边捣乱。”
……
元岁时叉腰,理直气壮道:“这可不行,第一,我没有捣乱,我那叫活跃气氛,颇具正面异议好吧!第二,你这样性子冷冰冰的人的身边就缺我这种人,热热闹闹的多好,不带多余的。”
他说得顺滑流畅,头头是道,且无比自信,仿佛对陈安白这个“恩人”提出的要求多有不满。
陈安白知道元岁时性子倔,他本来也没对元岁时答应自己这件事抱有什么希望。而且陈安白心中更没打算让元岁时报答自己什么,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陈安白敛起眸子说:“嗯,好吧。”
元岁时又喜笑颜开了,不过他一瞥手机,看见陈安白发的那条微博现在转发和评论的数量还在不断往上面涨,内心不禁又浮现出几丝忧虑和愧疚的情绪。
热搜和舆论这件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到时候如果陈安白被自己拉下水了,他就说陈安白发的那条微博是自己逼着陈安白发的,把陈安白摘出来就好了。
元岁时不禁把手机捏得尽了一些。
此时元岁时还正想着,陈安白忽然开口问:“你周年庆舞台报的什么节目?”
“啊?”元岁时扯回神思,如实回答说,“《joker》,纯跳舞台。你呢?”
陈安白说:“抒情歌。”
“抒情歌?”元岁时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对陈安白唱抒情歌这件事有点惊讶,“你居然唱抒情歌?”
陈安白瞥他一眼:“不明显么?”
元岁时说道:“岂止是不明显,我感觉抒情两个字跟你就完全不搭好吧!”
天啊,陈安白表面这么冷淡,他唱抒情歌是什么样子?真的能包含感情地唱么?
元岁时深深地思考了一下陈安白扯着嗓子,拧巴着脸唱狂放不羁类抒情歌曲的样子,感觉陈安白和自己心中的人设产生了极强的割裂感。
甚至有点滑稽。
陈安白看到元岁时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但又刻意压制了一点,明显是在憋笑,估计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
陈安白额角一跳,凉凉说:“轻唤抒情类为主。”
“哦,那好吧。”元岁时听见辟谣,握拳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端正了坐姿。
之后元岁时又在陈安白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看到微博热搜已经降下去了,这才放心出门。
元岁时走之后,陈安白才戴上黑色口罩出门吃饭。
——
刚到自己寝室,元岁时便听到手机传来接受消息的提示音。
他划开屏幕一看,是猴子给自己发微信了。
猴子连着发了五条牛逼,还发了十几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一条语音。
“兄弟,你是怎么说服陈安白主动发微博帮你澄清的,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元岁时听完沉思片刻,手指轻点屏幕。
元岁时:【他主动帮我澄清的,算吗?】
猴子在手机的另一头把眸子都给瞪出来了。
他打字都有点费力:【兄弟,都是自家人,你没必要瞒着我,我不会笑你的。】
元岁时都无奈了:【你爸爸我说的真的。】
“卧槽!!!”猴子在男寝宿舍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正在打游戏的舍友摘掉耳机,震惊地看了猴子一眼,说:“吼这么大声,你要变身啊??!!”
但是猴子已经没空再理会舍友了,他给元岁时打字:【你们俩不会是真的吧?哥们,我都有点害怕了。】
元岁时颇感到一阵无语,回复说:【多虑了,还没亲嘴。】
猴子呆呆地坐在床边,独自消化这样一个现状。
当初说好了一起脱单……没想到元岁时居然抛下自己先跑了,还没亲嘴,不就是快了吗!!
元岁时好久没等到猴子再发消息,所以他干脆退出聊天界面,打算看点其他的。
可没想到他经纪人林柳又给他发了个消息,而且一发还是一大段。
工作上的事情元岁时不敢马虎,连忙点开看了看。果然如他所想,林柳发的是今天关于微博黑热搜的事情。
林柳:【今天的黑热搜公司查了一下,很大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评论区里有不少水军,但是查不到是谁买的。】
林柳:【目前已经控制住了,多亏陈安白发的那条微博稳住局面比较早,省了公司的不少人力,也省辟谣了。】
元岁时听到林柳说这次的事情没闹出什么大动静,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陈安白没有被自己拖下水,实在是太好了,不然他要愧疚好久。
元岁时打字问林柳:【买我单恋的黑热搜,难道是看我和陈安白最近组cp风头有点过?】
林柳:【应该是,不过也不一定,这热搜明显冲着你来的。总之做好心态,随时应对就好了。】
元岁时:【嗯,好,我明白。】
和林柳交涉完之后,元岁时松开手机,想起背后可能真的有人在推动这一切,想要拉自己下水,心脏不禁沉了沉。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过来了,他出道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事情如何发展还是看后续,见招拆招吧。
元岁时没盖被子,就躺在被褥上面浅浅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晚了,他打开手机看到小姑发的消息,询问自己上热搜的事情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自己的澄清。
元岁时不愿意让小姑卷进来,简单回复说:“已经解决,安心就好,不用告诉爸妈。”
回复完,元岁时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练舞,便努力睁开眼睛去洗漱,早早逼着自己又睡觉去了。
——
第二天一早,元岁时被自己定的六点半的闹钟吵醒,看到公司大群里面艾特了大部分的成员,说早上八点要开关于周年庆舞台的会议,需要各位准时到会议室集合。
元岁时瞟了一眼会议室的地址,记住之后便开灯进了洗漱间洗漱。
出门之后,他正好撞见了刚出门的陈安白,对方上身白色卫衣,下身黑色运动裤,打扮清爽颇具少年气。
“诶,陈安白,一起去吃饭啊?”元岁时都没过脑子,看见熟人就自动触发这句话。
陈安白看了元岁时一眼,元岁时虽然洗漱过,但眼神还带着些许迷离和惺忪,和自己说话时的尾调懒洋洋地,似是刚爬起来觅食的猫。
“好,去楼下早餐店。”陈安白收回目光,报了个地名之后迈开步子走了。
此时元岁时一个哈欠还没打完,见陈安白已经走出五步远,连忙停止动作,小跑上去喊:“你等等我啊陈安白,别走那么快!跟不上!”
过了几分钟,两人一起走进了早餐店的大门。
这家早餐店开了有五六年了,熟人顾客很多,再加上离他们的公司又近,不少早起的上班族都来这里吃饭。虽然这时才早上六点半多,但店内大部分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不少饭菜也冒着热气。
元岁时拉着陈安白,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怕别人抢占马上坐了下去。
“哎呀,终于有地方坐了。”元岁时吐槽道,他用手机扫桌子上的二维码点了一些小菜和一碗八宝粥,付了款。
陈安白则简单要了一点馒头和包子,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饭菜上得不算慢,估计厨师的锅铲子都要抡冒烟了。元岁时本来就饿,话不多说直接开吃,陈安白吃饭不多话,所以他们这个餐桌上基本没什么交流。
吃饭吃到一半,元岁时忽然听到后面餐桌在大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声说到:“话说你们看没看昨天的热搜啊?第五条那个。”
旁边人笑道:“哪个第五条啊?第五条不多么?”
“就说元岁时很不要脸地‘单恋’陈安白那条啊。”那男声声音带着戏谑和调笑,“可惜这热搜被压了,我看元岁时是心虚吧,还要请公司压。”
听到此,元岁时的后脊背下意识一顿,心中升腾起一点无语。
不是吧大哥,自己就吃个早饭,怎么也能听到讨论自己的黑八卦啊,换个人八卦不好吗?
本来早上元岁时就瞌睡,没精打采的,现在连吃个饭都要被人当面蛐蛐,当真没什么食欲了。
他瘪瘪嘴,将咬了一半的包子放了下来。
此时,一双公筷将桌上小菜中的土豆夹在了元岁时的盘子里。
陈安白声音冷淡,却难得轻声细语:“别理蠢货,专心吃饭。”
元岁时的注意力被陈安白吸引了过来,只见陈安白又用公筷往他的盘子里加了一块小炒肉,盯着自己道:“还发什么愣?”
“喔喔。”元岁时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陈安白居然在餐桌上给他做出夹菜这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也就没再被后面餐桌的谈话吸引注意力。
元岁时也就不再多想,抓紧时间吃饭去应对公司开的会议了。
过了片刻,元岁时和陈安白结完账,去了昨天公司群中通知的开会地点,乘坐电梯不一会儿便到了。
——
这次的会议室明显比之前元岁时来开营业cp会议的时候要大,里面的一张会议桌大概有八米长,陈列在会议室中,配上白炽灯显得无比空旷和整肃。
此时会议室中的人还没到齐,元岁时一进去就看见林柳坐在中间的位置在玩手机。
“柳哥,你在看什么?”元岁时如之前无数次开会议一样坐在了林柳的旁边。
林柳把手机揣到兜里,说道:“在和人讨论今天开会的事情,不知道舞台到底怎么安排。”
“公司怎么安排就安排呗。”元岁时倒是佛系,“我看公司平时安排的都挺好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林柳却摇摇头:“这次参演人员太多了,而且请来的妆造师父和舞美布置都不算差,不少人想抢好位置号好资源。”
“嗯,那就见招拆招吧。”元岁时点点头,嘴上应和了一下。
林柳本来还想说几句,但一想元岁时昨天刚上了黑热搜,还是不给他太大压力比较好,于是就没继续多嘴。
元岁时圆溜溜的眼珠子在会议室转了一圈,发现陈安白正好坐在自己对面那一排,自己一歪头就能看到。陈安白身边是他的经纪人李贺,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元岁时看了一眼手机,见离正式会议开始的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于是双臂放在桌子上准备无聊地等。
他不知道干什么,就决定托着下巴看陈安白。反正会议室里的人那么多,他无聊看点什么也要找点好看的。
过了片刻,或许是感受到某人的眼神过于灼热,坐在对面的陈安白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沉静的眸子对上了元岁时滴溜溜的眼珠。
元岁时见自己偷看被发现,不仅不赶快移开目光,反而眨了眨眼皮,冲其露出了一抹笑,带着些许调皮胖儿调戏意味。
陈安白扯了扯唇角,低下头掏出手机,不再和元岁时对视了。
……
元岁时感到很无聊,自己冲陈安白打招呼他都不理自己的,私底下还给自己夹菜,一到了正式场合他就不闻不问地看手机,简直是变脸大王。
元岁时双手抱臂,准备生陈安白一个小小的气,可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安白:【你一直盯着我作什么?】
元岁时抿起嘴。
哦,原来陈安白看手机是给自己发消息啊,那算了,还是不生他的气了。
元岁时唇角微微扬起,回复:【看你长得好看。】
他看到坐在对面的陈安白明显脊背僵了一下,之后发了两个省略号过来。
陈安白:【…………】
元岁时这才放下手机,憋着笑看了一眼对面。
陈安白这个死正经实在是太好玩了,下次一定要再玩个大的。
不知不觉,会议开始的时间已经到了,来的人不少,几乎一个大长桌都坐满了人。
此次开会的上层不是陈总,而是公司的副总,姓王,面上和和气气,带点中年人的稳重感。
“这次的周年庆舞台,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开始宣发相关事宜。”副总直接进入正题,补充说,“如果有异议的人可以当场提出,合理的话,我们再考虑做一个新的规定。”
接下来他的秘书开始打开仪器,讲了事先做好的PPT内容。
大致意思是此次的表演分为十个舞台进行现场直播演出。身为爱豆的艺人有更多的镜头,其他演员出身的艺人则考虑串演行列。
公司规定的舞台节目齐舞很多,还有一些合唱,所以一个艺人可能要排练多个舞台,要做好高强度工作的准备。
“根据往年的舞台表演,我们也将会请到一些特别参演的嘉宾来进行助演,目前规定的人员有向明和怜芊芊。”秘书的声音清亮,响在会议室中。
听到向明这个名字,元岁时不禁眉心一动。
刚好上次热搜的事情他想请想向明吃饭,正愁没有时间把向明约出来,这下好了,可有时间了。
不过另一个人的名字是连芊芊,元岁时倒没有听过,不知道是谁,听起来像一个女生的名字。
此时,林柳悄悄戳了戳元岁时的胳膊,说:“连芊芊你见过吧?就是上次你探班陈安白,和陈安白一起表演的艺人。”
探班陈安白?元岁时微微皱了下眉,脑袋思考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林柳在说什么。
昨天自己在馆子内见到和陈安白说话,还穿粉色裙子的女生应该就是连芊芊。
元岁时不禁咬了一下嘴唇,想起昨天陈安白下场之后和连芊芊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样子。
他瞟过眼神去看陈安白,想看看他听到连芊芊要当合作嘉宾有没有什么反应,是开心?还是激动?
元岁时望过去,只见陈安白容色淡淡,并没有表现出来情绪外露的样子,和往常一般。
或许是注意到元岁时的眼神,陈安白微微侧过头,不偏不倚地和元岁时对视。他很轻地挑了下眉,似乎在问:“这次又在看什么?”
元岁时心虚地移开眼,感觉陈安白这么坦荡的模样,反而衬托地自己太小家子气。
之后会议桌上逐渐有人提出了几个问题,大都是关于排练顺序方面,元岁时听了听。觉得有点无关痛痒,于是手托着腮昏昏欲睡起来。
这种会议真的无聊,元岁时把重点听完了甚至有点想早退。
之后副总补充了这次会议的内容,道:“中间公司安排了一个双人的合作舞台,根据目前艺人的发展情况来看,舞台名额将给到元岁时和陈安白。”
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让元岁时耷拉的眼皮猛地睁开,不可思议地盯着主位的副总。
什么?!公司要安排他和陈安白的双人舞台?他记得公司往年的周年庆可没有搞过这种规定。
他下意识地往陈安白那边看,陈安白恰好也在看他,或许是看到元岁时迷茫的神情,陈安白冲他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元岁时放下心来,陈安白能接受就好办了,那自己当然也可以。
他吸一口气,正想对副总说一些自己会努力之类的场面话,但谁知还,还没开口,另一个人却先叫了起来。
“元岁时一直和陈安白绑在一起真的好吗?元岁时昨天刚上过黑热搜,给他双人舞台真的不会引起群嘲么?”这男生的声音粗哑低沉,在会议室中说道。
元岁时感觉到这话中的火气,眉心一皱。他不光是因为话中的意思感到不舒服,而且说话的人的音色,和自己在早餐店吃饭的时候背后嚼舌根的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原来是早就对自己不满了。
“可不能这么讲,昨天的热搜已经澄清了,何来黑热搜之说啊?”林柳瞟了那人一眼,回复说。
元岁时也不急不躁,平静道:“是,昨天的闹剧已经澄清了,而且我相信公司自有安排,舞台的事情总比一人之见好。”
说罢,他抬眼看着说话的男生。
那男生此刻双手抱臂,背靠在椅子上,一副散漫不羁的神态。他坐在元岁时对面,元岁时看到他头发染成黄色,大背头,五官算不上突出但是神情很拽,也是有点辨识度。
元岁时拧了下眉,他似乎见过这个人,好像叫……李楠?
李楠扯开了嘴角,鼻头发出一声冷哼:“黑热搜平息了是没错,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万一陈安白那条微博是被逼的怎么办?是不是啊大家?
或许是公司明显将资源倾斜给元岁时和陈安白,无形当中也损害了其他艺人的利益,所以听了李楠的一番话,也有不少人在下面偷偷议论,还有人跟着附和了几句煽风点火。
“是啊,昨天热搜撤地那么快,明显有蹊跷,陈安白来的也太快了……”
“公司制度确实不合理啊,元岁时一个舞担,陈安白一个歌担,怎么弄双人舞台?”
“资源倾斜的话,公平起见要粉丝投票吧,不然怎么服众。”
“陈安白说不定都不想营业,是被逼的,元岁时家里有钱,不纯太子吗?”
元岁时眉心一跳,心想果然有人拿陈安白发的那条微博生事了,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没关系,只是怕拖了陈安白下水。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继续解释,但袖子却被林柳拉住了。
林柳冲他摇摇头,小声说:“你怎么解释都是辩解,没有用,等会公司。”
元岁时垂下头,说得也是,毕竟公司安排的舞台让自己太过出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怎么解释也不能服众。
会议室中七嘴八舌,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少人都交流了起来,秘书不得不出声听阻止大家,但效果不太好。
眼看情形就要控制不住,副总刚准备发个小火,此时,会议室的桌面被人缓缓地扣响了。
那人敲击了三声,很有节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
“我作为当事人澄清一下。”陈安白掀起眼皮,声音不咸不淡,但却有十足的静音效果。
只因为陈安白容色冰冷,透着股不容置喙的气度,且公司中人人都知道他实力强劲,货真价实的顶流,所以会议室里的人带着点小心思,多少卖陈安白点面子。
元岁时也不禁怔楞,没想到陈安白会在这个当口说话。
陈安白眉宇间仿佛结霜一般,透着些许凌厉,他道:“昨天发的微博是我自愿,并非被逼,望周知。”
“我同意公司安排的双人舞台,也不承认除了元岁时以外的其他搭档,请公司让他和我一同排练。”
听到此,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没有吱声。
李楠此刻坐在座位上,满脸带着微惊和诧异。传闻中陈安白不是开会议都很安静,不太插话的么?今天怎么夹枪带棒,难道自己了解的消息出错了??
元岁时抿起嘴唇,看了陈安白一眼,心中升腾起点不明不白的情绪,他实在是没想到陈安白把话说得这么死,把自己和他绑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中,元岁时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还有,如果觉得舞台不公平……大可以粉丝投票。”陈安白扯了扯唇角,“能赢就行。”
草!!
会议室里方才起哄的艺人倒吸一口气。
谁不知道元岁时和陈安白是公司的两个王牌,他们俩只有互打的份儿,别人来了都是炮灰。
刚才谁说的粉丝投票的!!!!宛若智障!!!
连元岁时也偷偷低下头去笑了笑,陈安白这个人平时也没趾高气扬过,没想到高调起来也是爆杀一众人。
最后,陈安白又敲了敲桌面,仿佛刻意强调一般,在众人的噤声下道:“至于我不愿和元岁时营业的言论,纯属谣言。”
他淡漠的眼神看向李楠,加重了一点声调:“还望各位……不要误会。”
陈安白的骨相突出,刻意去看人的时候添了点攻击性,宛如蓝调海域中露齿的鲨鱼,让李楠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坐直了一点。
李楠垂下眼不和陈安白对视,他知道陈安白没什么黑点,而且不是软柿子,还是不去主动招惹为好。
如果早知道陈安白今天会帮元岁时说话,自己也不会当着会议室众人的面上挑衅了。
元岁时轻轻吸了口气,陈安白这一番话带着态度在里面,明显是在回怼方才起哄的人。
不得不说陈安白讲起话来还是非常有压迫感的,这一通话听下来,虽然元岁时知道说的不是自己,但心脏也止不住地怦怦跳。
一旁坐着的林柳此时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目光都有些许呆滞。
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艺人,但是敢在会议室当着副总的面这么硬气的艺人还是头一次见。
林柳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到陈安白的经纪人李贺身上,谁知道李贺的表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李贺瞳孔微缩,在陈安白说出那一番话之后甚至方才偷偷玩手机的手都有点不稳。
他也有和李楠一样的疑惑,平时陈安白在会议室可没有这么“显眼”,更不会说这么多话,今天他这祖宗是怎么了?
好在副总很快打破了沉默,他沉着脸说:“陈安白和元岁时两位艺人的营业是公司的安排,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希望听到有不好的传言出现,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再出现今天当面造谣的情况。”
他接过秘书手中的文件袋,说:“至于双人舞台,也是结合人气和实力的结果,不用再过多讨论。”
会议室中的众人都没人敢吭声,一个个屏息敛目。
最后,副总站起身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经纪人可以汇报给秘书,再给我看。”
会议室里哗啦啦跟着站起来一大片人,秘书开门,拥着副总出了会议室。众人散会之前,李楠还斜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元岁时一眼,才抬起脚出了门。
“终于走了,我心脏病都快犯了。”林柳弯下腰,感觉自己的老命再也承担不起这份惊吓了。
元岁时知道林柳是在开玩笑,他一个阅历丰富的经纪人,哪里见到这点小场面就不行了。
元岁时轻轻捶了捶林柳的背,说:“辛苦啦柳哥。”
林柳皱着眉站起来,担忧道:“哎,没想到你今天开会能被说成是太子,看来现在想把你搞掉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元岁时反复咀嚼了一下“太子”这个词,非但不生气,还有点想笑。
他说:“你管他说什么呢,我比他们厉害了,他们就给我起黑称呗,没事,我先回去练舞了哦。”
元岁时说完,又安慰了林柳几句,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会议室。
第一批出门的人已经坐了电梯,此刻不少人在等第二班,吵吵嚷嚷十分拥挤。
元岁时不想和他们抢电梯,干脆站远一点等人走完了再坐。
他走到拐角处,只见陈安白正单手插兜看手机,显然也是不想和一群人挤来挤去。
元岁时眼睛一亮,走上前抬高声音道:“陈安白!”
陈安白拿手机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抬起眸子来,眼中对元岁时故意吓自己这件事透露出些许无语。
元岁时很自然地贴到陈安白身边,说:“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哦,非常感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没事,我也是为了自己。”陈安白把手机装在兜里,微微垂下眸子问,“刚才……他们为什么叫你太子?”
“啊?太子?”元岁时没想到除了林柳,陈安白也提到了这件事情。
元岁时想了一想,左右看看旁边没人,才开口说:“这都是我刚出道那会儿的事情了,可能根基不稳,所以有知情人故意爆料我老爸和公司老总认识,网上就有一大波人来带节奏说我走后门,是太子之类的。”
陈安白静静听着,没发表什么言论。
元岁时坦然摆了摆手,露出一个臭屁的微笑:“不过在我第一次登台表演舞蹈之后,就没人这么说了,因为几乎所有导师都夸我,还和我合作过好几次,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他还记得当初有一个评论说:【麻烦元岁时这种实力的太子给我多来几个谢谢,别再给我挑些臭鱼烂虾。】
元岁时当时捧着手机笑了半天。
走廊转角处灯光幽暗,元岁时想到骄傲的事情眼中亮晶晶地,身子轻晃。他哼哼两声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陈安白看他一眼,移开目光说:“不错。”
元岁时翘尾巴:“那当然。”
陈安白又说:“不过比我还差点。”
元岁时敛起笑容,微微瘪嘴,不乐意都写在了脸上。
过了片刻,元岁时看了一眼手机,见已经临近早上八点,他的练舞室离公司远,怕迟到,赶紧一溜烟下楼梯提前跑了。
走后,李贺给陈安白发了一条信息。
李贺:【很久没见你在会议室说过这么多话了,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陈安白低下头,敲了几个字:【元岁时和我绑定,不澄清怕惹火上身。】
李贺在手机那边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倒也说得过去,心道安白做事果然有他的道理,这才放心放下手机去忙工作。
陈安白则盯着手机界面看了几秒,才重新熄屏等电梯。
安静中,只有他自己明白,今天替元岁时辩驳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提前考虑多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
只是回过神来才发觉,听完李楠讲话的那一瞬间,他早已冷下脸。
——
今天的训练内容特别多,或许是过年在家里享受惯了,元岁时就算热过身,接受这么高强度的舞台训练也有点吃不消。
到了下午出练舞室的时候,元岁时的腿搭在杠上面拉筋,只感觉昏昏欲睡,一点食欲也没有,还满身的汗。
晚上按照道理练舞还要接着来,但是因为公司给他们安排了双人舞台,所以晚上暂停训练,让他和陈安白一起讨论一下选曲和舞蹈方面的风格。
或许是考虑到陈安白和元岁时两人的舞台经验都比较丰富,所以这次的双人舞台自由度比较高。
元岁时左脚前一秒踏出练舞室,下一秒就接到了陈安白打来的电话。
“喂——”元岁时活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腔调嘶哑,耷拉着眼皮,走路都跌跌撞撞,没个人形。
电话里先是静默了一秒,然后陈安白才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太累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儿么?”元岁时努力睁开眼,让自己打起精神。
陈安白说:“晚上商量舞台,去哪里?”
元岁时:“去你房间。”
陈安白:?
他以为元岁时会选咖啡馆,或者会议室,再或者酒店包间之类的,没想到直接就说去他房间。
陈安白声音清淡,但尾调微扬:“怎么总想来我房间?”
“我就喜欢你房间,又干净又香。”元岁时随口说,“只要不是自己的,看着都很好。”
……
陈安白无言以对,元岁时每次都无厘头出牌。
元岁时打了个哈欠:“等我洗完澡再去你房间,你吃完饭在房间等我就好。”
“嗯,你赶快。”
陈安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元岁时先打车回了公司,回寝室之后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下楼买了一点泡面就当吃饭。
今天的气温倒是不低,元岁时感觉夜里热,所以只穿了一个老头背心就去敲响了陈安白的门。
陈安白早就吃过饭在房间里等着了,听到敲门声把门打开,一下子看到了倚在门框上的元岁时。
“你怎么穿成这样。”陈安白瞟了一眼元岁时露出的一节白皙脖颈和胳膊,问道。
元岁时丝毫不觉得不妥,上下看了自己几眼,说:“怎么了?不就是老头背心么?难道你没穿过?”
陈安白:……
陈安白提醒道:“我们待会儿进去要谈工作,你穿地这么……暴露。”
“这就暴露啦?”元岁时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语,他眼睛滴溜溜地在陈安白脸上转圈。
最后他不禁吐槽道:“你怎么跟个老干部似的,我就露了一下胳膊和脖子。再说了我暴露怎么了,我们都是男的,又不会发生什么,对不对?哎呀快让我进去。”
说完,元岁时就要往里面钻,陈安白见元岁时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也只好扯了扯嘴角让他进去了。
陈安白已经在沙发旁边准备好了纸和笔,以便做两人商议时候的记录。
坐在沙发上之后,元岁时带点私人恩怨地捶了沙发几下,对陈安白说道:“上次就是这个沙发害我掉在地上,磕到了我脑门。”
他仰着头看陈安白,眉头皱起,配上一副不情愿的小表情似是一只傲娇的大橘。
元岁时一来自己房子就告状,为了之后的洽谈,陈安白只好道:“下次你睡床。”
“那你睡沙发。”元岁时非常调皮地接了一句。
陈安白:……
元岁时不打,上房揭瓦。
他敛起眸子坐到沙发上,拿起笔凉凉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元岁时托腮,“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和我一起睡。”
……
陈安白此时已经揭开了一页纸,听到元岁时邀请自己同眠的话语,不禁偏过头来看他。
元岁时穿的白色背心不是紧身的,坐下来之后前胸处的布料会随着惯性往下垂,自然而然地就微微露出来一些里面如润玉般的雪花肉。
偏偏元岁时心大,仗着和陈安白都是男生,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陈安白闭了闭眼,缓了片刻才出声对元岁时说道:“你来我房间这么久,不谈正事,就是为了……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