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尊山》自知安乐

3、另一个人

　　“你……！”政禹生性傲娇，听到这话脸涨的通红，耳根如火烧一般发红发烫，气的语无伦次竟不知道说啥。
　　“小兄方才跪趴在桌上要来抚摸在下的姿势真是动人极了。”宗书玉看着政禹气急败坏连一句话也吐不出，嘴角幅度如有似无的变宽了一些，不同刚刚的坏笑，这次多了点开心。
　　政禹知道自己就是哑巴吃黄莲，径直跳下书案，站着生闷气。宗书玉则往桌上的烛盏里添上一盏新蜡烛——上一盏已经油尽灯枯了。点上后屋内视野变得清晰些许，随后又把房间各处的烛花都点了上，整个屋子变得明亮无比。这时他才完整的看清楚政禹的容貌，配着一双异瞳，真不是刚刚灯光暗而显得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而是这人好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黑夜，头发黑的锃亮在光线下反出与他右眼一样低暗的红色，全身穿着质感极好的黑色衣物，鞋也是黑色。
　　把他带回来时都没留意过。
　　“看什么看！告诉你，小爷我可是纯纯正正的爷们儿！”政禹收到宗书玉眼光的寒舍不由连忙紧了紧外衣领口。
　　“伤养好就走。在下这里不便久留外人，望公子切莫在意。”闭着眼面无表情道。
　　“…”政禹沉默不语，转身向门走去。
　　“现在不行，你那伤一时半会治不好，不根治会落下隐疾甚至被腐蚀的。”
　　“你知晓这股力量？”政禹看向宗书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这是一股他所不知的法力，很强，很神秘，自己不能靠灵力一次愈合，如不找个栖息所好好定期调息可能日后真会成为麻烦，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能鲁莽。
　　“不知。”他不能暴露法力的事情，这样师傅便会被人好奇而问及，所以不能让政禹知道是自己打伤了他。况且中了他的法力还能醒，更甚能起床且大气不喘绝对不是普通人，那他到底是谁，当时出现在那又是为何？巧合吗？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初来乍到，政禹警觉的扭头看着门的方向，宗书玉则一脸从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打开门——是祁禅慕。他看见宗书玉屋里的灯亮了便把方才做好的饭菜端送过来。门开的瞬间，一股寒流直灌而入，政禹不由缩了缩身体。
　　“吃些吧，雨停好一会了，也不见你亮灯出门，我便先自个做了些。”祁禅慕站在门外把自己手中的食盘递给宗书玉。
　　“多谢慕兄，先进屋吧。外边儿天冷。”宗书玉接过托盘，同时把祁禅慕往里请。
　　看到宗书玉如此淡定去开门，政禹把心放下，开始出神。刚刚听了宗书玉的话，他现在一心只想安稳养好伤，便向宗书玉打听周边情况，每日下山去寻阿玉，顺便弄清楚那股打伤他的奇怪力量出自那里，另外他觉宗书玉奇怪，也想多留意此人。
　　时隔数年，他与阿玉都长大成人，外貌多多少少会有变化，宗书玉身上有几分故人之姿，却还不能确定就是故人。从他被寻回后，阿玉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派众多族人去寻找都无果。族人只道村子和树林都有打斗火焰烧毁痕迹，众多尸体面容无存，其中就有不少小孩，可能小皇子要寻之人也在其中。政禹才不信，里面怎么可能有阿玉，当时他俩可是一起逃出来的，他现在脑海里都清楚的留着阿玉死死把他护在身后的画面。
　　祁禅慕一进门就看到因寒气双手环抱的政禹，“哟！醒了？”
　　政禹也被祁禅慕清亮的声音拉回思绪，只是他与祁禅慕两眼相对的时候，他又傻了。
　　“顾叔？”政禹抬头就撞见一张熟悉且长远更充满记忆碎片的脸，他心一惊，僵在原地自顾自底声喃喃。大脑瞬间爆开出无数个混杂的画面，其中有甜也有苦…
　　宗书玉和祁禅慕并未听到政禹的底喃。
　　“深山野林深寒露重，要好好护住身体才是。”祁禅慕走到政禹面前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政禹身上。
　　“顾叔！”政禹像受了某种刺激，一把抓住祁禅慕的手，紧紧握住越发用力，“顾叔！你怎么会在这？你这些年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我好想你…您是一直都在着山外吗？应该不是，是的话你为什么不回家！是的话我暗中派那么多人出来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政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在下祁禅慕，从未与公子有过谋面，公子是否认错人了。”祁禅慕和宗书玉显然被当下这情况搞的一脸懵。
　　“认错人？”政禹直直盯着祁禅慕的脸良久，突然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然后拉过祁禅慕的双手，一边用手搓磨对方的手一边说：“真是失礼了，祁兄。你实在长得很像我一位逝去的故人……”，他假意拉着对方的手道歉实则是想去寻对方右手虎口是否有一道疤。
　　他摸到了！政禹心里咯噔一声，眼里闪过不可视察的波澜，低下头去痴痴的看着那个伤口，在伤口上轻轻的反复抚摸。
　　“咳！咳……公子！”祁禅慕嗖的把手抽出来，面露难掩的尴尬之色。
　　“你俩认识？”宗书玉看着这情况，把食盘放在桌子，转身看向两人，打破僵局。
　　祁禅慕摇头，政禹沉默未语。
　　“先吃饭吧。逝者已矣，公子节哀。”祁禅慕拍了拍政禹肩膀安慰道。
　　饭间，三人互相道了名字。只是宗书玉说出自己名字时，政禹微愣，在心里说了句：“他名字里也有个玉字。”

　　饭后，祁禅慕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政禹和宗书玉大眼瞪小眼，政禹正想问关于他名字的事，宗书玉率先开了口。
　　“雨水时节，冷。暂且将就吧，夜里可能还有大雨。”他指着床板道。
　　“没关系，玉兄。我不介意的。”政禹面露微笑。
　　“嗯。”说着宗书玉便洗漱起来。
　　“那个…玉兄……”
　　“怎么了？”
　　“没事，天色暗了，歇息吧。”政禹不知道怎么问才好，问他认不认识玉哥？还是问他是否有过别的名字吗？初次见面好像怎样都失礼。他扭扭捏捏抱着不甘心躺进了床内侧。宗书玉被他这副模样和行事弄的一头雾水，也没过多追问。他各自洗漱完也熄灯上床睡去。两人背靠背，中间流出一大条楚河汉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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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政禹在黑暗中睁着眼，想着奇怪的种种——不明的法力，神秘且长相像阿玉，名字里也带玉的少年，还有一直下落不明又突然出现却仿佛不记得一切的顾叔… 此次出来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和惊喜等着他。心乱如麻，宗书玉是阿玉吗，顾叔为什么会在这里，记不得我是真是假……想着政禹不知不觉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