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青森之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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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们？”
他的声音平静，但又透露出几分好奇。这种好奇是如此的单纯，就像是一个孩子在问自己的母亲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一般。
可这种疑惑越是真实，安室透越感觉无力。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第四课，他不可能当着格利威的面承认他在关心警察。
他应该赶紧想一个合适的借口糊弄过去，尽管他也发现了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这一个月来安室透也自认摸清了一些格兰利威的心理——格兰利威问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或是想要试探他。
他真的只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而已，验证自己之前的猜想。
而很不巧的是，对方的猜想从来没有出错过。
安室透很早就认识到，格兰利威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这种聪明却在某些方面表现为怪异，反而掩盖了他的本质。
他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格兰利威其实是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并不在乎他身边的人的勾心斗角而已。
他如此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也就意味就算外界失去平衡他也能够心安理得的在自己身上重新找回稳定。
——这就像是格兰利威的前搭档田纳西威士忌被他自己亲手所杀，少年不会表现出痛苦和混乱。只会很平静的重新接受一个新的搭档出现在他的身边。
是的，在他和格兰利威搭档后他就详细的去查了对方之前的搭档。
那个田纳西威士忌是个卧底，具体的消息早就已经封存了。组织里面不会留存叛徒的影子，所有对此知情的人都保持缄默不谈。
可他还是从一些风声里面推断了一部分事实：格兰利威被琴酒亲手逼着杀害了他的搭档。
格兰利威注定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搭档表现出来太多的情感，而那个从未谋面的田纳西威士忌也给了他一个警醒。
身为卧底的他，很有可能也有一天会被格兰利威绞杀。
而格兰利威当然会欣然忘记他的存在，然后平静的接受新的开始。
他和之前的他的搭档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可能就在于他本身的确引起了格兰利威的某种兴趣吧。
而格兰利威对他的兴趣和好奇却不会成为他关键时刻的保命牌，反倒在现在引来了一些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少年有些太过于在意自己对某些事和某些人的态度了，而这些恰恰都是敏感话题。
他其实应该对少年的这些问题保持警惕，又或者随便想什么的借口糊弄过去。
可是这个家伙又表现得如此真诚，格兰利威是真的很好奇他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就仿佛他是什么纯白的羔羊，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忘掉他的皮肤之下又是什么什么颜色的鲜血。
如同孩童一般的天真和来自黑暗的残忍，在一个人身上缝合起来。这让安室透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如此割裂的特质又怎么会在一个人身上自然的融合。
所以向来伶牙俐齿的波本才会面对格兰利威的询问而无所适从。身为警察的他下意识想要维护这个少年的天真，可是来自卧底的警觉又在时刻提醒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尽管他早就忽略了，格兰利威就算是面对第四课的警察也没有大开杀戒。
就像是现在，这句话不参杂任何恶意，反到让安室透都无从下手。
尽管直觉要告诉他应该说实话，但他仍然嘴硬的回答。“你真的以为我会关心你？我只是不想让任务失败罢了。”
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倒是和波本别无两样。
格兰利威眨了眨眼睛，黑绿色的瞳孔有些无神的注释者安室透的双眼。
格兰利威也没有说他到底有没有相信波本的话，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在听到对方的话是变得稍微灰暗了一点。
最终他还是选择原谅了口是心非的安室君，他微微歪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安室透： ……你知道了什么？
安室透油然而生地产生了一种骗小孩的罪恶感，他轻轻干咳了一下，走出了拐角。“行了，我们先去中心区吧。”
他未尝不知道格兰利威是猜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现在就把格兰利威抓到局子里。
既然格兰利威对这些事情视若不见（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发现并且在意的话），那他也可以暂时和对方表示表面上的平衡。
——反正他只是一个组织成员而已，只要能榨取更多的情报。他自己的安危还可以放在第二位。
在格兰利威看不到的时候，安室透早就收敛起那一副有点尴尬的表情，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了。
另一边。
“他们刚才从拐角里面走出来了，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又商量了新的计谋。”长谷秋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提醒着队友前方的敌人。
副官皱了一下眉。“队长那边呢，有新情况吗？”
他并不在意自己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相比还是青木警视那里更危险。
“没有异动。”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青木却突然命令到。“开始准备缩小包围圈。”
另一边。
安室透和格兰利威也成功杀进了中心区。
现在安室透手中有了u盘，他的第一要务也从抢到u盘更改为逃出基地。
虽然格兰利威如此爽快的把u盘推给他的确让他有些吃惊，毕竟他之前可是煞费苦心的想要找借口把u盘要回来的。
有句话怎么说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总而言之，既然u盘阴差阳错的又回到他手里，他就势必不会再给别人。
他看着格兰利威又随手解决掉一个从背后偷袭的秋叶会成员，开口说。“你先在这里解决掉这些家伙，我去找黑麦汇合。”
安室透早就知道，想要把这里面的所有人一锅烩了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三个身手了得，以一敌千。他们身上的武器也根本不可能支持更长时间。
现在去偷袭秋叶会的武器库显然是来不及了，他们只能想办法速战速决。
不过他们的最终目的也是平安的离开据点就可以了，倒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因此眼下最明智的选择不是守在中心区等着敌人上来，而是主动破局。
他们两个身上的弹药在刚才的一路战斗中已经消耗了大半，仅凭他们两个人想要再杀出一条血路来可就难了。
但是安室透好歹是没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叫黑麦的便宜同事。那个家伙既然没有传出来什么新的动作，就说明那边的战斗并不激烈。
现在有格兰利威帮他掩护，他也可以趁机去找黑麦。
这么想着，他几乎没有一点心虚的就丢下了格兰利威。
……啧，反正这家伙是死不了的。
格兰利威瞥了一眼安室透渐渐远去的背影，随即又平静的收回目光。
他仿若毫无所查的继续投入战斗，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深思。
战斗结束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格兰利威身手矫健，没过多长时间就处理了中心区的秋叶会成员。
而另一边的安室透也顺利的找到了黑麦威士忌，他看着这个讨人厌的黑发混蛋在敌人身边灵活闪避，自己差点没忍住，就要给他的亲亲同事一枪了。
好在他好歹是忍住了，黑麦威士忌完全没认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被同事背刺，他扭过了头，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毕竟他原本以为格兰利威和波本会一块来找他，又或者干脆自己先逃跑，然后看着他一个人脱离险境。
眼下只有波本一个人出现，倒是令他有几分吃惊。
“没时间解释了，第四课的那帮条子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格兰利威现在在断后，咱们去另一条路上。”波本已是有些急促，他喘了口气快速说。
他这是……不打算管格兰利威了？
黑麦威士忌眨了眨眼。
“ U盘呢？”墨绿色眼睛的男人不由的问。
安室透就知道他要这样问，也懒得跟他再动心思。“放心吧，u盘可是安全的很。”
听到他的话，黑麦威士忌眯起了眼睛。他不相信，如果u盘还在格兰利威身上，波本就这么“狠心”的把那个人留到中心区。
既然如此，那现在u盘已经在波本身上。
啧……这可不好办了。
毕竟虽然格兰利威战斗力强，但黑麦还是有信心自己能把u盘忽悠过来的，但是遇上了老奸巨猾的波本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争论u盘应该归谁保管的好时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非常默契的转过了头（尽管他们不想要这种默契），向着最好走的那一条路好了过去。
现在秋叶会里面的成员已经被他们清理了大半，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人现在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因此他们进入最捷径的那一条道路的时间远比他们想的还要早一点。
不过想要一帆风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很快就对上了一小部分秋叶会的人，还有第四课。
耳机里的长谷秋依然敬业地着敌人的点位。“前辈你猜的不错，他们就是走的这条路准备出来了，但是只有两个人。”
第四课听到这话，一直待命的也来了精神。青木源随即命令，准备动手。
于是当黑麦威士忌和波本拐过了最后一个拐角，迎面就撞上了第四课警察的枪口。
安室透：……他想起来他忘了什么了，第四课可是还有一个神秘成员在盯着他们呢。
就在此时，黑麦威士忌也用着震惊并且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旁边的金发青年。
赤井秀一：……波本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
两方人马的大战一触即发，事实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开了第一枪，随后就陷入了混战。
而极限闪避着子弹的安室透也明白了自己的疏忽——毕竟青木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没有策略呢？
如果他一开始猜的没错，真的有人通过各种手段探查到了建筑里面的情况，那第四课势必要通过某种方式掌握主动权。
而最好的方法显然不是在这栋如同迷宫一般的建筑里疯狂乱窜，而是守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显然，青木源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毕竟第四课一开始出现在最远的那条路上，按照常人的想法，也会认为从哪里赶到这儿需要更长的时间。
可偏偏青木警视打的就是这个想法，他把其中一部分人留在了原地伪装成追逐的样子，随后暗度陈仓，反倒让真正的精英人选堵在了他在逃亡的路上。
怪不得，怪不得他和格兰利威在后期的逃生之中明显感觉到追着他们的第四课的人变慢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安室透看着第四课队长青木源的视线里面又多了几分其他的神情。
惊喜有之。欣慰有之，无奈亦有之。他的确是很为警察能够拥有素质这么高的警视而感到高兴，可是没想到对方的这些魄力都用到了自己人身上。
安室透心知他也是被自己的半个同事狠狠的摆了一道，可他又有苦说不出。
安室透的眼睛变得更加灰暗了，露出标准的波本瞳。
他表面上一副很阴郁的样子，内心却是彻底炸开的锅。事情眼看是越闹越大，组织想要和第四课和平分手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小。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就只能对着青木源下手了。
可他作为卧底，终究是不能毁了国家的明日之星。现在看来，这个青木源的确比他想的要更加聪明两分，他现在只能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找到破局的方法了。
他这边这么想着，战斗就已经开始了。黑麦威士忌虽然是fbi，但他作为卧底自然也不可能对警察下狠手。
于是，放海的结果就是第四课在他的枪下只有几人受伤。
安室透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面，完全没有在意他身边不太寻常的同事。
耳机里的长谷秋依然恪尽职守的汇报的情况。“剩下的那个人实力太强了，副队他们已经想办法到前辈这里汇合了。”
他所说的剩下的那个人自然是格兰利威。
长谷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在屏幕中的格兰利威，微卷发少年的动作太过干脆，他轻轻松松的就夺取了几个人的性命，那双麻木的灰绿色眼睛让人有些寒而不栗。
那种蔑视生命的行为换在其他什么人眼里都是令人惊慌的程度。
——尽管看到这些的长谷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有些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盯着屏幕上的人。
此时格兰利威的头发已经别在了耳后——这也是一个安室透熟知的他进入任务状态的形象。
他的头发有些乱，大概是在打斗之中受了伤，他的头发和脸颊上也有已经结痂的血块。
但是在他左耳的耳朵上，那只翠绿色宝石的耳钉依然闪闪发光。
璀璨的光芒仿佛已经穿透了镜头和屏幕，落在了长谷秋的眼睛里。
长谷秋看到了这一点光亮，微微皱起的眉。
青年的眼睛藏在头发之后，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还在建筑之中的波本和黑麦威士忌二人还在战斗，第四课的这支小队的确是精英，他们的队长青木源又很有能力。
再加上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在心里都不太愿意伤及对方，攻击时还要忍不住放海，一时间两方人竟然打得有来有回。
但是就算他们互殴看起来凶险，实际上没什么伤害。原本弹药就不足的两人根本不能长时间耗下去。
而恰恰相同，青木源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时间越长，他们中的第三个人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同时面对三个疯子。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战局多一份转机。
只是，人没有办法永远幸运，就像人也不可能永远不幸一样。而这一次老天似乎终于看到了安室透的呕心沥血，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而转机本人此时正解决了最后一个秋叶会的杂鱼，跑到了安室透所在的位置。
格兰利威突然降临战场，让两伙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和稍微有些征愣的第四课相比，格兰利威快速的扫清了前方的障碍，把那几个有些愣神儿的警察砸晕，带着安室透就是往出口跑。
今天第二次被从天而降的格兰利威拉着手跑的安室透：……谢谢，下次行动之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
完全没有人在意所以被遗忘在身后的黑麦威士忌：……够了，我说够了！
赤井秀一：我是选项E ，我是planB ，我是五排里的第六个人，是西装的备用纽扣 ，是被海浪冲在沙滩上的小猫……
……等等，好像串戏了。哦，那那没事了。
赤井秀一似乎早就习惯于自己被排挤的一生，他只能一边把所有的心酸咽在了心里，一边利落的冲出了包围圈。
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让青木源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有纠结于为什么这一次长谷丘没有在耳机中提前告知他这一情况。
“追。”他一声令下，第四课和刚刚赶来的副官他们一起追赶。
于是秋叶会还有一口气的成员只能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三个黑手党领着一群第四课警察在他们的老巢里乱窜。
高桥弘一显然也侥幸活了下来，只是他刚在小弟的搀扶之下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嗷了一嗓子又晕了过去。
几个人的速度都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穿过了这一条比较好走的路。
直到快走到出口的时候，青木源已经快要追上他们了。
格兰利威见状顺势停了下来，握紧了手枪。
两人的视线似乎在一瞬间交叠，青木源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微微皱起的眉。
这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他的人生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他没有时间感慨这些东西，毕竟只要站到战场上，这个孩子也能想办法要了他的命。
可出人意料的是，格兰利威最终没有把枪对准青木源的脑袋。少年匀称但并不纤瘦的手臂抬起，对准了二人上方的吊灯就是一枪。
吊灯显然不能承受这样的冲击，一瞬间爆发出霹雳的亮光。吊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能砸下来。
青木源很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黑暗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流，他下意识的歪了一下头。下一秒，他的脸上就泛起了阵阵的刺痛。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
他反应的很快，借着走廊里不远处微弱的灯光，看见了那个少年渐远的身影。
他试图追了几步，却最终停在了前方的一个分岔路口。
他按下耳机，有些急促的说。“小秋，走哪一条路。”
耳机里的长谷秋已经目睹了这一切，他沉默的看着屏幕中的少年飞速奔跑。
现在青木源的面前有两条路，右边的那一条只要拐一个弯就可以追上格兰利威，而左边则是一个呈u形状的道路。
长谷秋站在建筑物外的树下，他的双腿有些颤抖，他死死的盯着屏幕，眼睛里泛出了一点红色的血丝。
到底选择哪一条道路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可他仍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拽紧了衣袖，指节有些微微泛白。
可是他已经没时间考虑了，青木前辈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呢。
明明只有一两秒时间，对于他而言却太过于缓慢，最终他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说。“左边的。”
耳机那边的青木源不疑有他，快速的选择了左边的路追了上去。
说完这一切，长谷秋终于忍受不了压力。他靠着树缓慢的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抖抖的厉害。
他把一直垂着的头低的更低了，僵硬的拿下了头上的耳机。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最终不知道在对谁说的轻声呢喃道。“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另一边的青木源走进了左边的那条路，却发现这条路里面有两个近乎是90度的拐弯。
他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多想。
只是等他从这条路里绕出来的时候，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已经跑出大门的少年，无声了叹了口气。
现在继续追下去也已经毫无意义了，就算他们真的赶上了，那几个人也可以沉积在树林里逃走。
更何况再往前就是市区了，如果真的惹恼了那几个人，说不定真的会搞出什么社会暴力事件。
他微微按了一下耳机，说到。“任务失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38.青森之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