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变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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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深蓝在店门前，他看着那个依然亮着灰蓝色灯光的牌匾，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尴尬。
毕竟他在上一次和神宫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解释自己可能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才过去不到一周，他就不得不再次和神宫深庭重新建立联系。
他本人私信的确不太想把神宫牵扯到组织的事情里，但可惜公安不是他的一言堂，他们的人对神宫身上那份存疑的情报也是势在必得的。
诸伏景光无法说服自己的上级作出撤退的计划——当然他也不太想就在这里结束自己的卧底生涯。
于是他也只能好好考虑一下幼驯染的建议——继续待在神宫身边，一边保护对方顺便探索一下情报。
总而言之，他现在不得不重新和神宫见面了。
可眼下的问题是，他又应该用什么借口待在神宫深庭身边呢？
作为一个“普通”的调酒师，神宫深庭不需要保镖，当然也不会需要一个厨子。
至少在诸伏景光的概念里，能够贴近神宫深庭生活的职位对方都不需要。
这也是关键问题所在。
并且就在上一次见面，他人已经用辞职的理由和神宫说明了自己不会再出现在深蓝里。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重逢，他当然也会有点尴尬。
等等……辞职？
诸伏景光思索了一下，他回忆起神宫曾和他说过他随时愿意接受绿川光作为他的下属。
不得不说，神宫能够提供的酒吧调酒师一类的工作无疑是最优选。
毕竟深蓝几乎没有客人，工作清闲，环境又好，自由度很高。
像神宫那样的人注定不会在乎自己的员工的私人时间要去做什么工作，非常方便他初组织任务或者和公安随时对接。
这样一看，在深蓝谋求一份工作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更何况，这样有理由随时关注神宫的状态，组织那里也能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可耻的心动了。
他默默的收起了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良心。他毕竟是个卧底，就算对神宫牵扯进组织的纷争中这件事情怀有愧疚，但他的身份也注定他必须以公安的事情为先。
神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总归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那么现在，他就应该思考一下如何和神宫提起这件事情了。
他这么思索着，觉得再这样站下去也毫无意义。
可就在这时，深蓝里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个人声他从未听过，很尖锐，尖细的声音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个声音大声嚷嚷着。“哈，所以你现在是玩脱了吧……”
诸伏景光皱起眉头，深蓝是来新客人了吗？
他不打算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门口的小天使风铃一如既往地响了两声，昭示着有客人前来。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诸伏景光猜想的其他的客人也没有出现。
事实上，深蓝里仍然只有深宫深庭一个人。这个长发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系着他那条深蓝色的发带，自顾自的擦着玻璃杯。
诸伏景光没有在意到在书架的高处，那本破旧的书无风自动，书页抖了抖，而后又缓缓的落下。
神宫深庭见到来人很明显，吃了一惊。
“绿川君，你怎么……”
诸伏景光难得在此人的脸上见到一丝疑惑的神情，反倒让他有点吃惊。毕竟对方一直表现出如鱼得水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超出他的预料一样。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原本复杂的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一些原本于他而言有些混沌的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
“嗯，我把原本的工作辞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于是只能率先试探到。
出乎意料时，神宫没有对他突然出现的原因表现出任何的好奇。这个金色眼睛的青年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中的书，拿起了酒杯。“先坐吧。”
诸伏景光也不客气，坐在了自己最常坐的位置上。就在这时，他也来了兴致，问道。“今天有新的客人吗？”
深宫深庭的手一顿，但他若无其事的回答。“没有，怎么了？”
诸伏景光解释道。“我在没进来以前听到了里面有声音，就还以为是有客人来了。”
这么说着，仔细的观察着深宫深庭的表情。
只是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是吗？可能是绿川君你听错了吧，我这里并没有客人。”
神宫深庭回答的坦坦荡荡，但诸伏景光仍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他几乎可以确定他没有听错，深蓝里面的确传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可事实就是，这个酒吧里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也并不存在所谓客人。
所以，是真的只是他多想了，还是神宫深庭在掩盖某个人呢？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精力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开口切入正题。
“我把原来的工作辞掉了，这一段时间恐怕又要多有叨扰了。”
神宫深庭耸了耸肩，他微微歪了一下头，用那双眼睛斜睨着诸伏景光。
此人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所以绿川君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诸伏景光知道他所说的邀请就是让绿川光成为他的酒吧的侍应生。
虽然他的确很心动，但也没打算那么快就松口。
于是诸伏景光有点狡猾的眨眨眼睛。“那就看你能给出什么样的报酬了，神宫老板。”
最后这4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摆明是调侃的意思。
“唔，这个嘛。包吃包住，月薪60万。就不知道绿川君肯不肯赏脸了？”神宫深庭打趣道。
诸伏景光听完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60万，日本的高级白领的平均薪资也不过如此了，而且还包吃包住——这种待遇在日本社会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而他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深蓝帮忙而已。
那点儿他原本好不容易放下来的愧疚心理又一次升了起来。
显然，如果他真的同意这份工作的话神宫于他的恩情又大了几分。
“神宫，你是不是对劳动市场不太了解？”他有点艰难的提问。
神宫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回答。“谁知道呢，毕竟原本已经找到工作的绿川君可是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呀。如果我不拿出一点态度的话恐怕很难说得过去呢。”
他说的看似随意，内里却透露出几分不一样的隐喻。
诸伏景光：……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在旁人来看，这是最稀松平常的话语，可是在他眼中却是另有意思。
毕竟他从未因为神宫深庭而放弃自己的“事业”，那所谓的“拿出态度”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可是这段话，却是神宫深庭最清楚的表态：他已经察觉到了原本不会再见面的“绿川光”的行为的变化。
他明白这样的变化事出有因，更进一步甚至有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存在问题。
但是他仍然给予身为绿川光的诸伏景光一定的信任。
他就这样默许别有用心的绿川光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神宫到底知道不知道“”绿川”是什么人的啊喂！
诸伏景光早就猜测神宫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因此他对神宫能猜到这一步倒不算很惊讶。
虽然面前的人就这么突然摊牌了让他有些意外，可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就是，面前的这个家伙到底知道多少啊？
诸伏景光并不认为神宫深庭能猜到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如果他真的知道组织的存在的话）。
可是如果神宫已经察觉到组织的存在，那神宫势必会对绿川光产生怀疑。如此一来，他保护对方的难度也就增大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怎么会，我的那些工作可谈不上‘事业’。更何况既然是神宫你抛来的橄榄枝，我当然欣然接受。”
他的这句话可是表明了自己不会对神宫造成危险，希望对方能够听明白吧。
神宫没有更多的表态，但他仍然微微低下头，从眼睛后面用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审视了一下诸伏景光。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又变回了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好啊。”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这场各有隐瞒的“坦白”的确打破了他原有的想法。无论如何，他必须重新制定一下针对神宫的计划了。
就是想着神宫深庭已经把他的酒放在桌子上了，顺带还有一束用天蓝色纸包着的黄玫瑰。
蓝色的包装纸上还印着银灰色的羽毛纹路，衬的原本就新鲜绚丽的黄玫瑰愈发好看。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回忆起前两次神宫深庭送给她黄玫瑰的理由，若有所思。
他咽了一下口水，举起那束花。“这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庆祝我成功入职？”
但是刚问完，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临时起意，神宫又怎么会提前预知到他会出现并且准备这样的礼物呢。
果不其然，神宫深庭笑了笑。“嗯，你喜欢这样的理由吗？”
“不过……”
神宫深庭的手支着吧台，身体往前倾。他那双漂亮的鎏金色眼睛直直的映射到黑发青年的猫眼里。
他的声音带笑，带着那种能原谅世界的宽容。“这次可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仅仅只是因为我想送你而已。”
诸伏景光的心脏一瞬间收缩了一下，他笑得有点无奈。“所以你前两次果然只是随便找什么借口吧。”
神宫深庭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我可没什么说。”
诸伏景光用手摸索着那束黄玫瑰的花瓣，压下的心中复杂的情绪。“谢谢？”
“不客气。”
……
组织某高级实验基地。
格兰利威坐在实验台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自己的腿。
他的脚时不时勾着在他旁边的那把椅子前后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终于，在格兰利威第5次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时候，正在一边拿着5749号小白鼠做实验的雪莉彻底忍不了了。
“你就不能安静一些吗？”
格兰利威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有些迷茫的神情。“可是这里已经足够安静了呀，志保。”
茶发的少女陷入沉默，这里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高级实验室。能出现在这里的活物除了她和其他一部分组织高层之外，就只有他手里的小白鼠和其他半死不活的实验体了。
至于格兰利威——应该也属于实验体一类吧。
不管怎么说，格兰利威收这里足够安静倒也不是谎话。
只是……
“你发出的声音很难听，已经打扰到我实验了。”茶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的解释。
显然，格兰利威能够名正言顺地赖在这里正是依靠组织的命令。
每个月一次的身体检查时间又到了，其实大部分组织成员都不愿意在实验室里待的太久——毕竟这会让他们不由得联想自己以后的处境（谁知道他们之后是不是实验体中的一员呢）。
可格兰利威显然是这其中最独特的一个。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在在哪里，因此哪怕是在冷冰冰的实验室也活得没心没肺。
更糟糕的是，这个少年似乎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把原本半天就可以结束的身体检查硬生生的拖到三天就是最直观的表现。
这已经是格兰利威待在雪莉的实验室的第三天了。
这期间，宫野志保试图用各种方法赶格兰利威走。但很显然迎来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
这个基地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而这个黑发少年宁愿躺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过夜。
——真是奇怪的爱好。
宫野志保忍不住想。
“呐呐，志保，你也不想做实验吧。”少年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说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已经习惯了和对方相处的某些模式的茶发少女很快就理解了少年的脑回路——既然她不想做实验，那他发出一点声音也无所谓吧。
宫野志保陷入沉默，让一个组织成员知道自己不愿意进行人体实验是一个糟糕的选项。
可是面对格兰利威，他却提不起什么警惕心。
“那好吧，你有什么想说的？”雪莉抱起胳膊，靠在手术台上。他做出一个防御性的姿势，冷漠的说。
“人在什么时候会让一个人去关注另外一个人呢？”格兰利威突然说。
“什么……”茶发少女显然被这突然转折的话题搞得有些懵，他又呢喃一遍，试图理解格兰利威话中这些人的关系。
十四五岁的天才少女很快就理顺了这中间的关系，她冷静的分析。“这也要看情况吧，是有谁命令你了吗？”
她承认自己产生了几分不该有的好奇——格兰利威对曾经命令他的人只有两种反应，要不然就是直接听从，要不然就是直接无视。
顺便说一句，琴酒则是两种情况都有。
很少有人的命令能让它产生“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想法。
“嗯，所以有什么情况？”少年含糊的嗯了一句，算是对她的问题的回应。
“这个吗，如果是你的上级那就说明你需要关注的那个人可能存在问题，不过如果是亲朋好友的话说不定这也只是个普通的建议罢了。”他耸了耸肩，随意的解释到。
她当然没把自己的回答放在心上——毕竟格兰利威不可能有亲朋好友。
出人意料的是，格兰利威仔细的思索起来。
“那如果，他想要让我关注的那个人本身就足够奇怪呢？”格兰利威这句话说的很含糊，雪莉没有听明白。
“那有什么，那就继续关注一下就好了。”雪莉一锤定音，她并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格兰利威虽然思维跳脱，脑回路曲折。但对方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走，很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而恰巧，黑发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和实验室格格不入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
他拿起实验桌上那个缀着五彩斑斓的廉价水晶的手链。
这种少女心满满的手链和实验室完全不搭调，上面那颗明显的浅青蓝色水晶吸引了格兰利威的注意。
茶发的少女看到了格兰利威的动作，仿佛变成了一只受惊的猫。
“你在做什么？放开。”
这是她前两天和姐姐见面时，她的姐姐送给她的手链。
之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正是因为实验不太方便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
这可是姐姐亲手穿的，格兰利威有什么资格去碰？
可是格兰利威对宫野志保的愤怒至若罔闻，他举起这个手链，回想起了自己上个星期在那条商业街上看到的一幕。
他仔细端详着宝石，发现那一串的宝石中刻着几个数字。
他没有在意那两串像是某个日期的数字，他正准备放下那串手链，双眼却在看到那颗硕大的浅青蓝色水晶石顿住了。
他把手微微举起，拿着那颗水晶对向实验室明亮的刺眼的灯光。
尽管那颗水晶上的刻痕很浅，但他依然看到了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很小，并不起眼，因此就连手链的主人宫野志保也没有发现。
在雪莉彻底发怒之前，黑发少年还是把这个手链放回了原处。
只是，他没安静多长时间。
“那个u盘里装的是什么？”他状似无意的问。
宫野志保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她从电脑边上抬起头，瞟了一眼格兰利威指着的那个在门口的桌子。
那个桌子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u盘。
她不耐烦的回答。“只是一个死亡实验体的名单而已。”
格兰利威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没有再做出更多的反应，空气里一时间又陷入沉默。
时针一点一点转着，直到走到了12点。
就在这时，格兰利威站起身。雪莉有些惊讶的瞟了他一眼。
“你要走了？”
格兰利威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有点古怪的表情。“你要挽留我？”
茶发少女的脸瞬间更黑了几分，她有点咬牙切齿的说。“慢走不送。”
格兰利威眨了眨眼，小声的说了一句。“再见。”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基地。
在确认了已经离开基地之后，他掏出手机点开了琴酒的联系方式。［志保是不是有姐姐？——格兰利威］
琴酒大概是在做任务，回复的很快。［？——琴酒］
这个问号表现了琴酒丰富的内心，这个银色长发的男人也许是在思考格兰利威大晚上又在发什么疯。又或者是在回忆对方口中的“志保”到底是谁。
他最终还是用了两秒钟反应了过来宫野志保就是雪莉，回复。［有。——琴酒］
［另外，别问你不该问的。——琴酒］
到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你跟雪莉那个心软的废物走的还挺近？——琴酒］
格兰利威终于有了反应。
［志保可不是废物。——格兰利威］
在做任务的琴酒用鼻子冷哼一声。［还叫志保，我要吐了。——琴酒］
格兰利威没有回答。
琴酒倒也没在乎他的反应，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既然你也从雪莉的实验室里出来了，那那个任务就开始着手准备吧。——琴酒］
格兰利威看着最后一行消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但随后又很快恢复了那种麻木的表情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没有回复对面人的信息。
……
组织实验室。
因为格兰利威的搅和，茶发少女已经彻底没有了做实验的心情。
格兰利威看到了她的手链这件事情，无疑在无形中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一般的东西是不能带进实验室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琴酒从格兰利威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很麻烦。
她有些烦躁的关上了电脑，再次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手链带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关上了实验室的灯，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她没有注意的角落，那个门口的桌子上早已空无一物。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2.变故（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