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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救了你 ...

  •   屋外下着雨,金碧辉煌的王府在乌云的笼罩下,透着股死气。本该人声鼎沸的府邸,却如同冷宫般寂静。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一个身着雪白襦裙的女孩伏在娘亲膝上。女孩乌黑的头发盘成双髻,眉心间点着暗红色的花钿,本就雪白的肌肤在黑夜中看着有些瘆人,双目中是挡不住的困倦。她强撑着精神,尽量不让自己丧失知觉。
      “亭儿快睡吧,睡着了爹爹就回来了。”沈南书抚摸着柳溪亭的脸庞,她手指修长白嫩,纵使已经而立却不曾看到一丝皱纹。“睡吧。”她的声音很轻,明明是平日里说过不下百遍的话,细听却还还发着颤。
      沈南书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右眼,随后她把女孩抱到床上,仔细的为女孩掖着被子。待到做完一切,站到门前,只听的“吱呀”一声,她推开门站在屋檐下,注视着黑夜,在黑夜中描摹着心上人的眉眼。
      她拿了把伞走到院中,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南书紧紧握着伞柄,目光中透露着这四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冰冷。
      此时已经过了宵禁,街道上却充斥着马儿的嘶鸣。来人围住了王府,破门而入。黑压压的军队声势浩荡,令人不寒而栗。
      为首之人在沈南书面前停止,扬起的马蹄落到地上的水坑,溅起的水渍落在沈南书的左脸上。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安晟王妃哪受过这般羞辱,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忍。不知不觉中握着伞柄的手更紧了些。
      马上的人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所以沈南书只得仰视。“安晟王柳平川私养亲兵,意欲谋反。圣上仁慈,仅诛其亲眷,余其族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再入上京城。”他声音不大,这些字眼对于沈南书来说却振聋发聩。
      好一个“谋反。”柳家世代忠良,镇守边关苦寒之地数十载。若无柳家,城南十三关哪有今日的安宁。就因着皇帝的一句话,保家卫国的将军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成了万人唾弃的阶下囚。
      她不甘心啊。
      “夫人,请吧。”话落,几个小旗围住了沈南书。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吗?在柳平川功高盖主的那一天,沈南书就已能察觉,在那一道道挂着赏赐名头的圣旨下,是不断减弱的兵权。在那一次次的庆功宴下,对于柳平川来说是赴不完的鸿门宴。
      所以,他们早料到这天。同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随着雨点不断落下。沈南书折了伞,她朝着皇宫的方向高喊:“柳家世代忠良,无故受冤,还望圣上明察。”
      她从衣袖里拿出事先备好的匕首,沈南书看着倒映在刀尖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笑“平川,我沈南书今生嫁于你,无憾了。”
      以后黄河边,奈何口,换我等你。
      在众人愣神之际,挥刀斩断脖颈。
      霎时,鲜血喷薄而出。同样的,染红了伞上的朵朵桃花。
      柳溪亭猛的从床上惊坐起,她扶着额头拿起桌边的水杯一饮而尽。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做这样的梦了。
      月初梦到的只是些年代久远的亭台楼阁,那一座座繁华的殿堂都有一共同特点——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
      或许是有的,不过她忘了。前些日子,梦境中那一座座空空落落的庙宇中终于有了人,在一尊帐外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少将军”。不过她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若说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偏偏最近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想过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在尝试过各种解压的方式后。做梦的次数不减反而增多了。
      她赤着脚从床边走到书桌前的椅子盘腿做下,虽然是假期,但柳溪亭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所以不管是节假日还是日常,都是柳溪亭一个人独自在家。
      这也使得柳溪亭的性格越发孤僻,不是不愿与人社交,而是不会与人社交。
      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上10:00的字样越发耀眼,在拉新了几次聊天记录后,并无消息弹出,终于又泄气似的放下手机。柳溪亭在是接着滚回床上睡觉,还是做几道例题的问题中,选择了后者。
      柳溪亭看着眼前的书桌,桌面上随意敞开着几本练习册,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支笔。柳溪亭抓了抓头发,从桌上随意拿了本,攒着几根笔,来到客厅做题。
      正值夏日,窗外蝉鸣四起。她做题速度极快,一张数学卷刚半个小时出头就做到了最后一道大题。阳光透过玻璃撒了半间屋子,她身在其中,也染上其光芒。
      柳溪亭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设想计算,在连续算出几个不同的答案后。她蹙眉对卷子上那一段话深感无力,微风划过紧蹙的眉梢泛起一段涟漪。她再也压不住烦躁的情绪,拿起桌上的试卷就向前砸去。柳溪亭倚着沙发边,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挡了挡,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来感受上天的恩赐。恍惚间,柳溪亭开始思考: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易怒。她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知道她的笑,是出自灵魂深处的赞叹,又或是把待嗜血的刀。
      “父母,朋友……”
      柳溪亭对于这几个词语,在文章上往往比在现实里倾注的更多。前者是因为自长大后统共没见过几面,见面时也不免是些客套话,寒暄过后又只剩尴尬。后者则是因为她这张冷峻的脸,一脚把自己同朋友这两个字踹了老远。
      独自一人她想了好久,说是思考,却不过是对着太阳发呆。随着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柳溪亭又恢复了往常那处事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被画满黑线的草稿纸,透露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来电人时柳溪亭犹豫了几下,最后她手指向右滑动,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柳溪亭同学吗?”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屏幕传出。
      “是,你是哪位?”
      “我是林姗姗,晚上六点同学聚会,你有时间吗?”
      柳溪亭沉默半晌,她对林姗姗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期的班长。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今天周六,下周一就开学,她这聚会可真会挑时间。
      “柳同学?还有你别误会,你的电话号码是我从班主任那里借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倒是有趣的很,柳溪亭还从没听过她这班长细声细气的语调。
      有饭蹭,为什么不来?
      “那个,你要是没时间的话……”
      “好,我知道了,你把地点发过来。”
      这次愣神的成了林姗姗,她没想到柳溪亭答应的那么爽快,柳溪亭的退步让她大胆了些,林姗姗恢复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连嗓音也正常了许多。
      “就在咱们学校旁边的烧烤店里。”
      林姗姗思考片刻后,又加了句“还有,六点可不许迟到。”
      柳溪亭在林姗姗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回音响了几秒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柳溪亭正想放下手机,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个名为昵称“L”发来的好友申请。申请内容极为简洁,只有一句一“我是林珊珊。”
      她想了想,最终通过了这则好友申请。
      柳溪亭放下手机。终于,受不了这刺眼的阳光,她拉上窗帘,顿时房间里漆黑的令人感到压抑。柳溪亭蜷在沙发里,睡眼朦胧。
      她醒来时,时间刚好五点整。
      柳溪亭现在睡意全无,她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太久不见阳光,眼睛对光线有些不适应,她眯眼看着眼前的火烧云。
      随后走进卫生间。
      刷牙时,看着眼前的镜子,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的梦。其实她也有些好奇,为何这些日子做的梦如此奇怪,先不说一次比一次频繁,还有梦里的画面也一次比一次清晰。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总感觉这些梦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只是她想不通连接这些梦的到底是什么。
      柳溪亭洗了把脸,脑子逐渐清醒,“老疑神疑鬼的不是好事”。她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
      走出卫生间。
      她衣柜里的衣服实在少的可怜,随后柳溪亭挑了件还看的过去的黑色T恤衫,摸了摸口袋,忍痛从桌子上拿走张五十元。
      开门,下楼。
      走到一辆白色的自行车前解了锁,随后朝学校出发。道路的两旁栽满了梧桐树,而蝉鸣从早鸣到晚不曾见歇。
      c市,一座四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地方,越是小城市竞争就越激烈。柳溪亭在原来的初中,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三,在学校里是最有可能考上一中的学生。中考时她不负众望,以全校第一,全市前五十的成绩,成功考入全市最好的高中——实验一中。
      她刚入学的时候和在之前的初中一样,心高气傲,不过这份骄傲在分班考试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高一新生两千多人,她考了年级三百开外,不过全市前五十摆在这,柳溪亭最终被分在了高一(3)班。
      在驶过一条小巷时,一阵女孩的求救声和男人的奸笑映入耳目。她扫了一眼,是个长发姑娘,怀里抱着本书,眼角散落着一颗颗泪珠。现在正被一个红毛堵在墙角。柳溪亭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骑自行车的速度加快了些。
      等红绿灯时,柳溪亭脑海里全是那姑娘哭红的双眼。在身后的汽车连续鸣了几次笛后,才回过神来。做了一翻心理建设后,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细节,想起巷子里没有监控,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她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原路返回。
      柳溪亭紧握刹车,接着从自行车上一跃而下,她踱步走进巷子里。她这才看清楚巷子里的情况,那个红毛还有两个帮凶,一个挂着金链,一个戴着耳钉。
      呵,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哪来的混小子,赶紧滚,别逼老子揍你。”望风的耳钉男在见到柳溪亭的瞬间,眼底闪过一片兴奋。
      注意到耳钉男不怀好意的目光,柳溪亭眼神沉了下去,这人竟还是男女通吃。
      他们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美好时光被人打断。金链和红毛的怒气瞬间升了上来,二人提起手中破旧的棒球棍,朝柳溪亭走来。
      本就狭隘的小巷,一时间柳溪亭甚至能闻到另外三人身上的汗味。红毛装逼惯了,扭着脖子扯了扯衣领,“小孩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溪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三人,有那么一瞬间,红毛甚至感觉到了股没来由的压迫感。红毛看到了柳溪亭眼神中的不屑,“小孩儿你什么眼神,信不信小爷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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