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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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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吴叔叔,今天有收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快递吗?喂……喂喂……”
电话那边接听后,嘟嘟两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小卖部外,阴沉沉的乌云里偶尔炸响几个闷雷。公路上只有低头往家赶的扛着农具的几个村民。
李鱼握着小卖部的红色公用电话,不死心的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左手不安的扣着木头桌角,指甲都翻了也未感觉到痛。
苦涩沉闷抑郁的情绪包裹着李鱼,反映在他消瘦苍白的脸上。乌青青的单眼下,一片阴郁的神色。
他鼻梁很高,挨着鼻梁中间的皮肤有一颗小小的青色的痣,从整体看,脸型轮廓流畅,五官也很端正,算不上太帅,但也有几分日系美男的姿色,这都得源于他还算漂亮的母亲,但母亲已经被他那混账老爹打跑了。
李鱼埋着头,头发很久没打理过了,一双眼藏在头发下,虚空的望着脚尖。
明明已经8月中旬了,就算他考的再差,也应该收到录取通知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为什么?
他盯着脚边爬过的蚂蚁,抬起脚后跟。
他对于这只蚂蚁来说,无论怎么样都是巨大的,不可抵抗的,只要他轻轻踩下去随意一碾,它就会变成一个蚂蚁标本。
踩下去!踩下去!
好像有个声音在李鱼心里叫嚣。
烦死了!烦死了!
不知道他是在说那只蚂蚁,还是心底那催促引诱的声音。
李鱼脚尖在地上碾了碾,落在蚂蚁旁边。
小小的蚂蚁还扛着一颗跟它身体一样长的米粒努力的赶路,殊不知它与一场天祸擦头而过。
“李鱼,拿伞,回去吧。”
小卖部的奶奶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用干瘦的手递给他一把蓝色的伞。
“快下雨了。回吧,明天再来。”
奶奶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尽管一笑就会露出光秃秃的牙龈。
李鱼听见声似乎松了口气,把电话放回原位。
“好的,奶奶,那我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风呼呼的刮着,吹得枯叶乱往人脸上扑。李鱼的心情却比来之前轻松了。
但他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明天能来小卖部。
晚上回家,李鱼是还要给家里做饭的。
李鱼家是自建房,建了两层的水泥房,还有个大院子 ,院子里喂了一条黑色的大藏獒,他老爹当兵时候养的,要站起来得比他还高一个头。
家里虽然大,但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感情也不深厚,甚至李鱼拼了命的想考大学,就是为了远离他爹。
他爹给他带来的童年阴影远大于背水离乡漂泊打拼的苦。
李鱼在家做饭,他爹却在村里茶馆和牌友打牌。
大热天,茶馆里也安不起空调,就只有两台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吹出来的更像热风。几个汗漓漓的大汉围坐在四方矮脚凉桌上,腰上卷着白褂子,盘着双腿数牌。
“老李,听说你儿子考上大学了,通知书都到了镇里驿站啊。”
“这不得摆个席庆祝庆祝。”
“那可不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老李,你教得好啊。哈哈。”
几个牌友笑着恭喜。
“哪儿什子大学生,野鸡大学,读个屁。还不如就在家里给老子做饭。”
他把牌排开在桌上,“嘿!一对王炸!你们没我大吧,我赢了。”
“你赢你赢!让以后的大官老爹赢一把!”众人开玩笑道。
李军瞪了几个人一眼,“挤兑啥啊。”
把烟灭了说。
“先撤了,去给那小子拿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