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尽川》神山无力

8、08

　　沈见川晚上还是来报社接岳蘼下班了，尽管岳蘼已经在微信婉拒过。

　　岳蘼严重怀疑沈见川暗恋她。

　　因为，沈见川真的很爱黏着她，自从同居以来，每天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开车接送她工作，一旦有空就和她一起吃饭，她拒绝了几次都无效。

　　偶尔一两次也就罢了，长期这么黏人真的很可疑啊！岳蘼内心崩溃。

　　虽然两人因为沈曼文的缘故成了亲戚，但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又都是年轻人，很难保证同居不会发生点什么。

　　【哒姐，想多了吧？别恶人先告状，说不定是你自己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闺蜜丁仙回复了岳蘼的消息，并配上一张美羊羊无语表情包。

　　【怎么可能！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岳蘼发誓自己真的对沈见川没有男女情爱的意思，沈见川再这样对她无条件地好下去，她都想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了。

　　可是自己搬出去住，沈曼文肯定会追问原因，如果让沈曼文知道她和沈见川相处的不好，沈曼文肯定会伤心。

　　唉，好麻烦。
　　岳蘼苦叹一声。

　　【你不是说他浑身肌肉、又高又帅还气质禁欲嘛，这种好东西你能不馋呀？关键是他年轻，才二十一岁，那体力我都不敢想！】

　　丁仙说话的尺度向来很大。

　　【可是体力太猛的也不好，感觉我会招架不住。我爬个楼梯都大喘气。】

　　岳蘼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看到沈见川那双大手都会忍不住幻痛，要是做别的事情……算了，不敢想象。

　　【你还说你没馋他，都开始想能不能招架得住了！】

　　丁仙噼里啪啦打完一串字，干脆给岳蘼发语音，“这样，我帮你俩算算有没有姻缘。他生日什么时候，报过来。”

　　岳蘼在沈见川的车里坐着，不好意思点开语音，转文字看了丁仙说的话。

　　要算姻缘吗？
　　别了吧，肯定没有姻缘。都成亲戚了哪儿来的姻缘。

　　【我不知道他生日几号，不用算了，谢啦丁大仙。】

　　岳蘼回复完丁仙，放下手机盯着窗外发呆。临城夜色迷离，汽车飞速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让她有种不真切感。

　　“今天很累？”沈见川发现了她的异样，平时下班了叽叽喳喳聊工作趣事的小女生，今天却一言不发地看窗外风景。

　　“可能是因为韦韵如的事情吧，感觉压力有点大。”岳蘼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沈见川和广慈医院院长的关系很熟，便不再多言。

　　虽然沈见川对她很好，但还没有好到值得她完全信任的程度。深入调查广慈医院说不定要赌上生命，而且还是她和狄尘嚣两个人的生命，所以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即使是和她同居的沈见川，也不能知道半点内情。

　　想到这里，岳蘼又有点生气——

　　沈见川和院长周明进走得那么亲近，周明进还给他送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他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医院的内幕。可是他竟然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给她这个记者。

　　当然了，沈见川本来也没有告诉她相关信息的义务。岳蘼为自己的暗中生气而羞愧。

　　“对了，我等会儿想去超市逛逛，你能把我停到超市门口吗？”岳蘼问。

　　“一起。”

　　又是一起……又是非要黏着她……

　　岳蘼感觉自己快被沈见川搞成神经病了。一方面，她认为沈见川这么优秀的人不会轻易看上她；另一方面又觉得沈见川黏着她的行为很异常，很不符合他的高冷人设，也不像是普通亲戚之间该有的状态。

　　而且……好几次和沈见川对视的时候，岳蘼都感觉自己像个被看上的猎物。

　　*

　　超市晚上人流量大，许多都是下了班的夫妇牵着放学的小孩一起购物，也有一些闲逛的小情侣，画面热闹而温馨。

　　岳蘼推着装满零食的购物车，心情稍微比上班时轻快了点。沈见川则陪在她身边，默默记下她喜欢吃哪些东西。

　　逛着逛着，忽然听到了年轻售货员热情洋溢的推销声——

　　“避孕套买二送一啦！避孕套买二送一啦！三盒超薄避孕套只要九十九元，帅哥美女，有兴趣看一下这款避孕套吗？”

　　岳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年轻售货员挡住了去路，强烈推荐这款打折促销的避孕套。

　　售货员大概是看她和沈见川一男一女逛超市，误以为是情侣……这也是岳蘼不太想被沈见川黏着一起行动的原因之一，几乎每次两人一起出门，都会被误认为是情侣。很尴尬。

　　“帅哥美女，平时喜欢用薄的吗？这款又薄又扎实，质量特别好！”售货员是个做兼职的男大学生，推销的作风相当社牛。

　　岳蘼汗颜，只想赶紧逃：“不用不用，我是他姐姐。你给别的顾客推销吧。”

　　“啊，你是他姐姐？不会吧？”售货员瞅着这对男女长得完全不相像，调侃道：“你是他亲姐，还是他故意叫你姐姐呀？你看起来不像他姐。”

　　现在小情侣之间流行胡乱称呼，比如女朋友把男朋友喊“姐夫”，又比如男朋友把女朋友喊“姐姐”。岳蘼虽然很久没谈恋爱了，但还不至于听不懂这个售货员开的玩笑。

　　“走吧。”沈见川懒得搭理油嘴滑舌的售货员，冷脸牵起岳蘼，径直往前走。

　　唔……被他牵着胳膊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

　　岳蘼低头看着牵住自己的那只大手，不禁陷入沉默。沈见川的手真的太大了，握住她的小细胳膊绰绰有余。要是他哪天突然想来强硬的，以她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

　　越想越觉得担心。

　　“等等。”岳蘼轻轻掰开沈见川的手，快步折回刚才那排卖避孕套的货架。

　　“买二送一吗？那我拿三盒吧。”岳蘼很认真地问售货员：“这种避孕套分型号吗？还是均码？”

　　沈见川：什么情况？？？

　　售货员终于推销出去商品，顿时喜上眉梢：“这款分大中小号，要看你男朋友平常用多大的咯。”

　　“那就大中小号各拿一盒吧。”岳蘼自认为做了万全之策，虽然她不知道沈见川是什么型号，但各拿一盒总有能派上用场的吧！

　　售货员：啊？！好家伙，这玩意儿怎么还能时大时小啊？不会这姑娘同时交往好几个不同size的男朋友吧？

　　岳蘼考虑的是，如果沈见川真的喜欢她，又总是黏着她，要是哪天她被沈见川扑/倒了怎么办？买几盒避孕套放在家里备用也好，至少在无法抵抗的危险场合还能做好安全措施，降低风险。

　　“买避孕套做什么？”沈见川走到下一排货架时，终于忍不住问她。

　　岳蘼决定买避孕套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套合理说辞：“我看他是大学生，出来兼职卖东西也不容易，就帮他分担点kpi。”

　　“………”

　　沈见川：我老婆真善良。

　　岳蘼：傻弟弟真好骗。

　　两人突然都没话说了，很默契地推着购物车走到收银台结账。

　　沈见川结完账，拎起三大包沉甸甸的零食。岳蘼两手空空跟在他身边，怪不好意思——她在沈见川家里白住就算了，还总是白吃白喝他的，每次她想请客都没请成。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岳蘼一个人干着急：得想办法搬出去自己租房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能总是欠他的人情。

　　找个什么理由能既不伤害沈见川，又不让沈曼文起疑心呢？

　　不知为何，岳蘼脑子里突然闪过了狄尘嚣的微信头像，那只大尾巴狐狸。

　　“我最近在单位认识了一位摄影师，”岳蘼循序渐进地铺垫：“他还蛮有才华的，我有点欣赏他，他也夸我适合做记者。”

　　“嗯。”沈见川从岳蘼嘴里听到“欣赏”那个词时，醋坛子咣当一下就打翻了。当然了，他表面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漠然样子。

　　“我感觉和他相处还蛮开心的，很放松很舒服。”岳蘼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趁热打铁一气呵成：“我打算追他，所以想搬出去自己住。要是我成功追到他了，肯定不方便再住你家了，对吧？”

　　好样的！一口气说完！成败在此一举！
　　岳蘼很满意自己找的理由。

　　此时，窝在沙发上美滋滋看球赛喝啤酒的那个男人，狠狠打了个喷嚏，并且背后一寒。

　　狄尘嚣：靠，谁在念我名字？

　　岳蘼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等着沈见川的反应。

　　可惜他没有任何反应，没说同意她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也没说不同意。

　　岳蘼偷看了一眼他的侧颜——听说鼻梁高鼻骨硬的人都很有恒心，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功。

　　诶，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
　　估计是因为今天和热衷于算命看相的闺蜜聊天了吧……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岳蘼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很久很久，沈见川才冷冷地问道：“买避孕套，是为了这个摄影师？”

　　上天作证，这真的是巧合！！！
　　岳蘼百口莫辩，她真的是刚刚才想到用追男人的理由申请搬出去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