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十个神经病》鲸癸

17、Chapter17

　　事情发展到这里，突然顺利了起来。

　　叶莳苡挑眉，都惊了一下。

　　可能是与变态的接触次数多了，见到叶善那副激动到流泪的夸张表情，叶莳苡想着“人格都爱她”这点，自动将人划在变态那一行列，说是抱抱，实则耍着心眼儿结束游戏。

　　骗人不好骗，骗变态她有点儿经验。

　　只要她走过去抱住叶善，就等于两人有直接接触，这次鬼抓人的游戏就能愉快地落下帷幕。

　　叶莳苡承认，她在对待叶善的方式上，用了些对付叶伊的引诱手段。

　　不过把握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她迈脚过去，走得不快，有些试探的意味，她越靠越近，叶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叶莳苡却觉出几分请君入瓮，但当下除了靠过去，也没别的选择。

　　她的影子在灯下缩短，就像方才的表演，叶善无论何时都会尽量站在舞台的中央，让聚光灯照在她身上。

　　现下叶莳苡走过去，两人都站进了光内，刺眼的光照在她们身上，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身上如同散发着浅浅的光芒，让人恍眼。

　　台下的叶伊盯着两人瞧了会儿，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走，挪至两人脚下。

　　扫了这么一眼，他自手中凭空转出瓶酒来，同叶莳苡刚才喝的是一个牌子。

　　“不说别的，”叶莳苡侧头，贴近叶善，“你们这些称呼都哪儿学来的？一个比一个奇怪。”

　　西格蒙德偶尔的“孩子”和“Lady”，李承略的“Sweetheart”，叶伊的“Darling”，叶善的“宝贝”。

　　就没有老老实实叫她名字的。

　　若不是听过江悠汀解释她的名字释义，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名字拗口或是难听了。

　　叶莳苡还没有习惯乱喊称呼都开始在想，后面几个会怎么称呼她。

　　然而在叶善张口的瞬间，她们拥抱，距离拉近，怀里的人顷刻间同一团红黑相间的烟雾袅袅散去。

　　不是本体，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叶莳苡扑空前倾了瞬，堪堪站稳脚。

　　回答她的声音含着讽刺的笑意在棚子里回荡：“这算我们表达亲近的方式。”

　　怀抱落空，环起的双手放下，叶莳苡轻轻握拳，有种被人戏耍的滋味。

　　这感觉就跟叶伊出现那天没什么区别。

　　她往舞台下走，因副人格们的作风大差不差，叶莳苡面对叶伊的好脸色也没了。

　　正要跳下舞台，只听见凌空劈开空气，啪的一声，叶莳苡没有防备，鞭子甩在她的背上，后背一紧，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叶伊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她，没叫她受惊。

　　依靠时灵时不灵的共感，他大概能猜出叶莳苡进入人格城的方式。

　　肾上腺素带来的濒死感确实能造成生命危险的假象，进而将主人格诱导进人格城，其他人格出现占据身体解决威胁生命的危机。

　　但叶莳苡几次进入，他都没有感觉到有副人格离开，到表世界去，这就表明叶莳苡待在人格城的状态并不稳定。

　　一旦激发入睡惊跳，她很容易像从噩梦中惊醒那般，在现实中醒来。

　　如果在Estrel以外的地方，惊醒的影响不大，但在这以内，没有解决掉已经开始的一场游戏，会对她的精神造成极大影响，导致她回到现实后，极大可能分不清里表世界。

　　叶伊抱住人后，安抚孩童般的轻拍叶莳苡的脊背。

　　“嘶。”叶莳苡感觉到疼痛，挣开他，手向后摸去。

　　叶伊注意到她变了的脸色，指尖微微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转动她的身子，看见她后背渗出血丝的红痕，眼神立刻暗下。

　　那一鞭子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叶莳苡一件衣服被劈出了大口子，部分衣料还因为青红的伤口渗出了血黏在上面。

　　撕下布料的感觉，就像刀背划过了口子，带着星星点点的疼意。

　　叶莳苡幼年在雅欣儿童院跟那群孩子，还有在沃尔夫-南巴登跟李承略的对抗，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

　　除开若有似无的疼意，她倒能忍受红痕的存在，左不过回归身体后，身上并不会真的带伤，索性将已经破掉的衣服撕断，绕过脊背绑在腰上。

　　这件白色短上衣瞬间变成露肚脐装，又因为腰间绑了几圈布料，看起来就像日本动漫里的那些不良少女的装扮。

　　叶莳苡环顾了圈空荡荡的表演棚，转头问叶伊：“你能感觉到她会变成什么吗？”

　　照叶伊的躲藏方式，还有刚刚精彩绝伦的马戏表演来看，她认为用“变”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奇幻。

　　她不如了解叶伊那般了解叶善，在已知的记忆场景中，大多数情况下，叶善同她的名字一样就像个和善的妈妈照顾着所有人格的情绪。

　　她虽然衣品不好，说话不着调，总爱开车，但是个实打实的奉献型人格。

　　这样的人格突然对叶莳苡甩起鞭子来，除了惊讶，她没多少愤怒的情绪。

　　因着叶善从前的好态度，她对叶善的容忍度是一众副人格中最高的。

　　但她本人过得去，叶伊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在看见她背上的伤那刻，叶伊一改之前的主意，去他妈的不干预。

　　他一言不发的，把叶莳苡拉到他身后，撬开手中的啤酒瓶盖，他仰头灌了口酒，放下的一瞬，他浑身竟突然着起火来，如同地狱走出的恶灵骑士。

　　站在他身后的叶莳苡目睹全过程，态度……态度还算淡定。

　　她习惯了，就将人格城当梦吧，再荒唐能荒唐到哪儿去？

　　他们站得很近，火焰却像没有温度般，并未叫叶莳苡感觉到灼热，而且仔细一看，叶伊身上的熊熊大火烧过他的腿，他纤长的手指，他昂起的头颅，睁开的眼眶，但就是没有烧坏他的皮肤和衣服。

　　仿佛火都在表面。

　　叶伊随便做了个手势，六条火柱从他脚下贴地蔓延开，走过场内的桌椅、装饰，攀爬上红棚，不带温度的火焰竟将红棚点燃。

　　灰烬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没一会儿，整个红棚都烧空了。

　　火焰没有停歇，有壮大的趋势，四面八方地向整个马戏团袭击去。

　　一条火柱到了马戏团门口，攀上招牌，直指招牌上的小丑标志。

　　“滚出来。”叶伊的声音低沉到压迫。

　　小丑的标志没有变化，直到他的火焰直直烧向它的红鼻子——喷气声，红黑的雾气冲向他们，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雾圈，火焰被雾圈扑灭。

　　周围马戏团的建筑全都消失，天色变化，黑沉沉地向他们下压，叶莳苡打量周遭，发现撇开红黑的烟雾，他们好像进入了那个空旷的黑色空间。

　　高跟鞋踢踏踢踏的闷响，一个人影拨开迷雾走出，红色的皮裙，面容之上的黑色眼罩被小丑面具取而代之。

　　被逼出来的叶善面具背后的一双眼颜色深沉，绷着的一张脸怒意不比叶伊好多少，“你犯规了。”

　　按照鬼抓人的游戏规则，在叶伊被叶莳苡找到后，所有人都有再度躲藏的机会。

　　但因为现在的局限性，这个换位置的机会没了，但好在所有人都会点儿小技巧，知道怎么用假象去伪装自己。

　　可叶莳苡偏偏先找到的叶伊，这个能够凭直觉共感所有人格的男人！

　　叶善作为人格们的大家长，自然将所有人格与主人格叶莳苡之间的关系研究了个透彻。

　　她最是清楚叶伊这个狗东西的无耻程度。

　　就冲他作为第一关，躲藏的位置完全放水，每次距离叶莳苡不超过三米，还让叶莳苡想起那么多记忆就知道，他是个惯会反水的恋爱脑！

　　叶善方才抽叶莳苡那几鞭子，就是试探叶伊会不会插手。

　　不过她没想到仅仅第二下，他就忍不了了，违背规则，使用火焰加强共感，猜出她假象之下伪装的本体位置。

　　到目前为止，叶莳苡面前的叶伊完全透明了，她现在知道他所有能力，还有他飘忽不定的立场。

　　又一下鞭子不收力道地朝两人抽来，叶伊不耐地抿唇，正要抬手截下，一只手越过他耳侧，伸手将鞭子紧紧抓在手里。

　　叶善现在因为叶伊的做法，乱了心绪，情绪不稳定，怎么使劲儿都没把鞭子收回来。

　　叶莳苡不算个力气大的人，现实中她打过的几场架都用的巧劲儿，借力反击对方。

　　不过听了叶伊的话，她便将那一套“想到能做到”的理论，应用到了手劲儿上。

　　因一时慌乱落了下风的叶善断不可能因为她的掌控，抽回自己的鞭子。

　　叶莳苡上前一步，挡在叶伊身前，“站到我身后去。”

　　像他刚才保护她，为她报仇那样，叶莳苡投桃报李，轮到她当他的保护者。

　　叶伊垂眸，女人肃穆的侧脸让他恍然回到二十年前，他差点儿死掉的那次。

　　若其他人是因为“副人格必爱主人格”的前提条件，去爱叶莳苡的话，他愿意用生命去保证，他对叶莳苡的爱纯粹、真挚。

　　失控的怒气和躁意因为叶莳苡的举动一扫而空，叶伊现在心情很好，好到能够当着叶善的面，膈应她的同时，骚叶莳苡一把。

　　他俯身，虚虚环住叶莳苡绑了布的腰，侧头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交给你了，My Darling.”

　　被女人保护着，他不觉廉耻，还颇为享受。

　　叶善将他这副恬不知耻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觉恶心。

　　她又抽了抽绳子，扯不出来，干脆直接抛弃鞭子，要遁地而走。

　　叶莳苡先开了口：“叶善，我不是一个不会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的人。”

　　“叶伊躲藏距离永远不超过我三米，是因为他变态，不是放水，但就找到他的方式而言，我应当是做了些什么让你们不满的事。”

　　叶善停住，两人握住的鞭子一僵，叶莳苡感受到了她的动容。

　　也许成年后变化会很大，但叶莳苡尽全力，学着小时候的自己，对心软的叶善露出了一个纯真如孩童的灿烂笑容：“不如再来一次，你随意定个游戏，我来了解你，最后依你所意触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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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别怀疑，你的名字就是拗口，反正重庆人的我表示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