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喧嚣（伪·家教剧场版）》冰栗幽月

58、第五十七章

　　泽田纲吉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只被野放惯了的，我行我素的野兽，就如同一只猛虎一般，孤独的坐着百兽之王的位置，喜欢贪婪的看着狼群聚集在一起彼此呼应的身影，然后又强迫自己不屑一顾的走开。
　　从来不向任何人屈服的那个狂妄的男人，现在正在卸下一切伪装，渴望自己注意到他的脆弱。
　　无论这段时光多么荒唐，也不管他到底有多少人心叵测的阴影……
　　那是XANXUS夺回自己失去的过去的唯一的机会。
　　所以只是受了皮肉伤的泽田纲吉，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被害者的脸，也不会让其他部下看到自己和他的这两张不像话的表情。
　　然后他好像轻易的作出了选择，将自己血脉相连的全部全部葬送在这一片火海中，他选择了泽田纲吉，选择了彭格列。
　　他眼中和回忆里对于父亲的印象，是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给自己戴上围巾的老人，而不是艾古恩家族走廊上挂着的一张毫无温度的奢华相框；他印象中的兄弟是一个为他失去一条手臂的银发少年，和数年后和他打了好几次架闹了好几次脾气的日本小鬼，不是一个借着血缘的关系无视他的感受，只想证明自己的青年。
　　他的朋友是那个不管他吩咐了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王子，是那个无论多少次他暴起青筋都罗嗦个不停的棒球白痴，是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当成靶子瞄准但是一次都没认真开枪的曾经的婴儿……
　　XANXUS知道，自己不会选择过去，所以他才舍弃了这一切，他的未来和全部都在眼前的人所站在的世界那边。
　　泽田纲吉看着XANXUS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神。
　　这一次，他终于有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
　　于是他伸出手对着仍然坐在地上的XANXUS说道：
　　“我来接你了……”

　　刚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狱寺带着哭腔的吼声：
　　“十代目！！！！你们放开我！把路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找十代目……”
　　……
　　一只手按在XANXUS的肩膀上，转过身去的纲吉捂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腹部的伤口足够被刚才狱寺歇斯底里的声音再度震裂。
　　——都十年了……狱寺这方面怎么就完全没有长进呢！！！
　　“喂……这样可以吗？再不想想办法你家的狗就快冲过来了。”XANXUS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指着狱寺对泽田纲吉抱怨。
　　“你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死活不肯回握我的手咱们俩才在火里僵持了多余的时间……你也有一半责任好不好……”
　　“凭什么你说来接我然后伸出手，我就要向狗一样把手给你啊！”
　　“六年前跪在我面前发誓像狗一样忠实与我的到底是哪里的谁啊！”
　　“我发誓忠实可没发誓‘像狗一样’忠实，再说你不是已经养了一只了吗！”
　　两个人继续在火焰为背景的艾古恩家族前院吵得不可开交。
　　看到十代目平安无事的出现的狱寺感动之余，被十代目和XANXUS陷入二人世界的现实打击的一蹶不振，跪地抹泪。
　　“狱寺，艾迪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啊！是！”听到自己最敬爱的十代目终于呼唤了自己，狱寺立刻来了精神，“艾迪克•维杰斯已经带领他的队伍确认完收缴的武装设备回去了，六道骸已经给他列过了彭格列家族要求的三分之一的武装名称。”
　　……很好，他的部下都有趁火打劫的素质……
　　不过……
　　泽田纲吉看看狱寺脚边，仍然被他的西装上衣覆盖住的杰拉姆维杰斯的尸体，他心情复杂的看了看狱寺。
　　“……是。”狱寺自然知道他的上司想开口问他什么，“艾迪克•维杰斯已经确认过父亲的死亡，但是没有提出带走他的尸体，也没有太多其他的反应。”
　　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摆出一副心境复杂的表情而已。
　　“是吗……太可惜了……”泽田纲吉静静地闭了闭眼睛。
　　“……太……可惜了？”狱寺被这句话弄糊涂了，但是不曾怀疑过泽田纲吉任何做法的他只是提议道，“十代目，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您的伤势并不乐观，还是回去静养比较好……”
　　“嗯……”按了按自己腹部，靠各种药物疗养和隐藏的伤痛开始渐渐脱离了控制，占据了大脑的全部意识，“留下人在差不多的时候准备扑灭火，艾迪克到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把所有的监控设备完全破坏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再检查一下。”
　　泽田纲吉坐回车子里，静静地看着刚才艾古恩家族的方向。
　　无论是不是战争，是不是自己的家族，是否有关于自己的希望……
　　每一次自己所参与的事件中，一定会有人陨落性命。
　　“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
　　一开始就坐在车子里的里包恩，看着纲吉的表情，冷冷的说了那么一句。
　　“……我的脸上，有那种表情吗？”
　　“艾迪克•维杰斯是肯定会被消除掉的，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而且现在已经……”
　　“里包恩！”
　　泽田纲吉并不响亮但是冷漠沉着的声音直接打断里包恩的侃侃而谈，转过头的他看着里包恩有些错愕和难的有些恐惧影子的表情。
　　“我的脸上，有那种表情吗？”
　　“没有……BOSS。”里包恩压了压帽檐，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无论他以自己作为老师的身份可以对泽田纲吉多么的没上没下，但是在彭格列家族里，他的首领永远是眼前的这个青年，而且他足够支配自己的资格，所以没有任何余地可以动摇他的决定。
　　“排除那个人仍然按照原定的计划，无需我们插手。”泽田纲吉打开座位旁的小型冰箱，取出一罐啤酒，“只是少了一个不错的棋子和逸才而已……还不到动摇整个期盼局势的地步……而且……”
　　而且已经将军了的现下……其余的棋子就算留在棋盘上也已经毫无用处了。
　　里包恩目不转睛的看着将视线集中在啤酒杯口的自己的BOSS，静静地扬起一抹赞许和纵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