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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奸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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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年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双眼烧得通红无法睁开,浑身浸了汗,想要脱下衣服让凉风灌进自己的身体,舒缓自己高烧不退的身体,他欲撕开衣服擦擦满身的汗珠,却被男人的手紧紧地锁着。
林星年感受到这双大手不是方涛的,是蒋朋远。
他十五岁的手就已经比自己大了那么多,自己的手就像是他掌心里的一朵花苞,蒋朋远满眼的阴鸷,却只有握着自己的手才会一展笑颜,对自己畅所欲言,顽皮顽劣,真真正正是个才上高中的小男孩,他只觉一辈子都想要这个少年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陪,没有其他。
“蒋朋远,我难受。”
蒋朋远细细打量着怀里的林星年,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这让他有些喜悦。
“自找的,谁让你惹我。”
“蒋朋远,我会死吗。”
蒋朋远停下脚步,他从未想过林星年会死。他不想林星年死,一部分原因是林星年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光,更重要的是林星年是套出‘愈火’剩余部分的重要线索与筹码,他不能让他死。
“你命硬,死不了。”“我也觉得我命硬,就是倒霉。”林星年迷迷糊糊地蹭着蒋朋远的脖子:“是不是你给我下咒了,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忘不了你,为什么我每一任都和你有那么一分像。”
“这番话让我恶心。”蒋朋远转转眼珠,或许这是个套话的好日记,真真假假,如果是假,他相信沈长宁不会为难他,如果是真,他和沈长宁,自己无条件地站在沈长宁这边。他试探:“是你当初不信任我,中了我爸的圈套。”
林星年那张娇嫩此刻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蒋朋远最不想最害怕的答案。
“蒋朋远,你爸爸说得是真的,‘愈火’就在我的家里,甚至就在我的手上。”林星年贪恋着蒋朋远的香味,好像那狂野不羁的味道彻底将他征服,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坐在蒋朋远的副驾驶,握着蒋朋远的手,手腕上那串如火焰绚丽的手链闪得蒋朋远眼睛疼,林星年笑:“它就在这里,所以当初我和你分开,是因为我知道这东西是我爸爸妈妈偷来的,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以为假离婚就能骗得过我......”
蒋朋远看着林星年,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认识过林星年。在他印象里。林星年一直都是浮夸爱炫耀的花蝴蝶,肤浅爱钱却又傻得令人可悲。
如今,他才明白自己和林星年都未曾看清彼此的真面目。
蒋朋远将林星年转入到自己的私人医院,让自己亲信的医生给林星年治疗,医生说林星年是着凉加上得了甲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的体温。
蒋朋远守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星年被烧得通红的脸颊,他见过林星年无数次面色潮红的样子,每一次都让他血管喷张,可是这一次他的心却翻不出一丝情绪,只有满心的自责。
而这时,他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不速之客来了。
“林星年,这么多年还依旧貌美如花,风姿绰约。”
蒋朋远恶狠狠地瞪着他的父亲,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在身高气势上已经压过了他的父亲蒋毅,他咬着后槽牙:“这是我的医院,带着你的姘头滚。”
“儿子,别这么急。”付莉以母亲的姿态劝他,却不想因为这句‘儿子’,他挨了蒋朋远狠狠的一耳光。
蒋朋远推搡她:“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上位的,你和他最应该被警察抓起来。”
付莉躲在蒋毅的身后,开始哭。
蒋毅安慰了一会儿,他让付莉先出去。蒋毅也有些忌惮自己的儿子,毕竟这头狼是自己养出来的,他看着高烧难受的林星年,眼神敏锐地注意到了‘愈火’,蒋毅笑:“‘愈火’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我的人发现沈长宁和他的保镖出现在了你的别墅附近。”
“所以呢。”
“我要全部的‘愈火’,想必沈长宁和我有一样的心思,不然他大费周章来到逍城,难不成是与你来叙旧的吗。”
沈长宁重重地推开门,穿着穿女装的他明艳动人,甚至妖艳的付莉在他一旁都失去了所有光辉,一下子成了这个屋子里最耀眼的存在。
蒋毅被沈长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仅仅是传闻,更是被他的外貌气势与做派吓到,久经沉浮的蒋毅也从未看过这样让自己恐惧的人物。
沈长宁先是撇了一眼林星年,他头一转,盯着蒋毅的眼神半是含怒半是笑,靠近他,那双纤细的胳膊搭在蒋毅的肩膀上,随即蒋毅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向沈长宁,那狠辣而锐利如刀的眼神,让他胆颤,几秒后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脖子已被沈长宁的长靴抵住,毫无还手之力。
“传闻蒋董八面玲珑,眼线遍布全城。我私下来和蒋朋远商量融资的问题,都要被蒋董的人嚼舌根。”沈长宁抬头看看蒋朋远一潭死水的眼神,得意地用足了脚力:“连我都敢见识,看来蒋董是觉得逍城第一首富的位置坐得太久了,忘记了我沈长宁是什么人。”
“你....”
“带上来。”郑怀琛拖着一个袒露上神的男人,正是蒋毅的眼线,他此刻被沈长宁用夹子夹住了鼻子,肋骨已然骨折,手脚带着镣铐,松垮垮的裤子盛满了排泄物,病房内已然被骚臭味渲染。
蒋朋远看着不安的林星年:“长宁,出去说,年年他得了甲流,需要休息。”
沈长宁像拖着一只牲畜将蒋毅和他的眼线,一只手拖出病房,扔到蒋朋远的私人房间里。
“再有下次,断手脚,拔舌,做人彘。”
沈长宁自小看过些古代的书籍,在辰城与林向野交谈的时间里,两个人也会谈论起关于古代刑法,令沈长宁最有快感的莫过于将敌人一刀一刀做成人彘。
那眼线一听,排泄物失禁般流出,双眼翻白,失去意识瘫在地上。蒋毅要不是几十年的打拼,这个时候已经被吓死了。
那难闻的味道十分恶心,蒋朋远赶紧开窗,叫人把那个男人抬下去,洗干净后给他一间病房。
“沈大少爷果然名不虚传,我佩服。”
沈长宁:“想要‘愈火’的人都该死,你,林星年,或许是他的父母,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沈长宁一字一顿,没有眨眼,眼睛里也变成兽瞳一般,看着眼前猎物的战栗。
郑怀琛摁着沈长宁,害怕沈长宁真的杀了蒋毅:“长宁,不要节外生枝,现在林星年最要紧。”
沈长宁斜了一眼郑怀琛,看着满不在乎的蒋朋远,最后他还是松开了蒋毅,他用手指挑起蒋毅的下巴:“别再有下次。”
沈长宁是笑着说出来,是用他那张绝美的容颜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
沈长宁带着郑怀琛和蒋朋远离开,蒋毅起身,发现裤子湿而沉,才发现自己被吓得尿了裤子。
蒋朋远把林星年转移到了另一件病房,沈长宁的眼神也有些温和,但是他忍住,郑怀琛此时拿着鲜花和果篮走上来:“祝他早日康复,我和长宁最近有些事要回临晚,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蒋朋远点头,说:“长宁,能不能不伤害林星年。”
“我开心就放过他。”
“我要你一定做到。”
沈长宁没说话,和郑怀琛离开了。
“谁让你买的东西。”
“这件事稍后说。”郑怀琛死死地握着沈长宁的肩膀:“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公开表示在保护林星年了吗?”
“我是为了‘愈火’。”
“你是心疼林星年了吧,你看着和你几分相像的人,你就心软了,不然你何必在乎一个跟踪的人,还把他吓得那副样子。”
“郑怀琛,你什么时候觉得你能教训我了。”沈长宁撩着自己的红色假发:“别忘了,在床上床下,我都是主导者。”
“长宁,”郑怀琛深深叹气:“你没必要见一个救一个,你不是神仙,你不能算计到方方面面,万一林星年的父母和杰克丁是串通一气,你不是直接送死吗?”
“我有判断。”沈长宁看着郑怀琛,突然笑了一下:“就算我有事,我还有你。”
郑怀琛看着沈长宁的笑,快要忘记了呼吸。
“水。”林星年握着蒋朋远的手,干裂到粘连的嘴唇慢慢用力,撕开一层死皮:“水。”
蒋朋远倒了一杯温水,扶着林星年,把吸管递给林星年,林星年喝得有些急,不住地咳嗽。蒋朋远鲜少有耐心地照顾别人,他小声说:“慢点。”
“是你,滚!”林星年生病加上力气本就小,蒋朋远的手鹰爪般死死地攀附着猎物,林星年没有还手的余地。
蒋朋远冷而阴狠道:“这是你欠我的。”
“因为高中一段本就不可能的恋情,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等我们都死了,我就不纠缠你了。”
林星年无言以对,他一直避免与蒋朋远眼神相对,可此刻他太想要一个依靠了,他被烧得通红的双眼对上蒋朋远意味不明的眼神,有柔情也有恨。
“你现在生病了,好好休息。”
“方涛呢。”“他不会挂号,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等你恢复了有事和你说。”
林星年想,方涛是怎么认识的蒋朋远?不过那晚之后,林星年也知道自己和方涛走不下去了。
林星年最讨厌在感情里出轨的人,而他成为了自己最唾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