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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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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摊、食贩售卖的吃食价格普遍低廉，受众几乎都是在码头卖力气的脚夫工人，以饱腹为主，至于味道好坏那是其次。
因集水镇码头兴盛的缘故，使得周边村子的青壮年、甚至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争先恐后来码头当脚夫卖力气。
虽然这活并不轻松，但能赚到的钱却不少，远比一味埋头种田得到的多！
这可极大地动摇了一些村民根深蒂固的旧观念，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干脆撂下家里的田地，拖家带口来码头做活。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的继续出现，当地只能用增收额外赋税的手段，将这些弃地的村民劝回了地里，同时又规定每人每年在码头当脚夫的时间，不能超过四个月，否则将面临罚款，情节严重的还会有牢狱之灾。
这个时节正值农闲，村民得了空都往这边赶。一时间，脚夫工人供过于求，想要赚钱的村民，只能追着码头的管事求他给个机会。
码头管事的语气很不耐烦，挥手要赶这些人走：“去去去！人都满了，哪还有你们位置。”
“工钱可以少给一些，只要有活儿干。”
“再便宜有他们便宜吗？”管事伸出手比了个数，“我雇他们，只需要这个数。”
这下子围着管事的村民们不淡定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放弃：“算了算了，这点钱还不够在食摊上吃两顿呢，大家都散了吧。”
这一幕恰好落入三人眼里，见贺询不解，知道情况的孟大鹏解释说：“管事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那些流放到房陵的犯人，本来就要做劳役，所以官府干脆让他们来码头做工。这样一来，官府和码头两头都能赚。”
“原来如此。”
看完食摊、食贩，几人又把目光转向沿河两岸的食肆。
相较于前者的简陋，食肆看起来有排面多了，客人不仅能在里面吃饭，还有说书唱曲儿的解闷，所卖的菜肴也是道道精美，价格不低。
有钱的客商们不会总在船上待着，基本上每到了一个码头就会停靠下来，看看能不能打开当地市场，若是能就进行商业贸易、互通有无，顺带还能歇息一会儿，闲来无事吃吃饭、听听曲儿，排解旅途的无聊。
听孟大鹏这么一说，贺询瞬间心下明了，他给孟大鹏和宋二虎分别安排了任务，让他们以客人的身份，去各家食摊绕着转一圈，观察他们售卖的食物种类。
至于他自己，则去旁边几家食肆打探打探情况。
孟大鹏担心贺询今日带的钱不够，还想给他一些：“贺兄弟，这些食肆见多了客商，最是势力眼，你还是多带些钱过去，免得被人看轻了。”
贺询微微一笑，婉拒了孟大鹏的好意：“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正如孟大鹏所说的那样，码头周边几家食肆的跑堂伙计，见惯了腰缠万贯的客商，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见衣着朴素的贺询往店里走来，不仅不出声招呼，反而要撵人出去。
“哎哎哎！给我停下，要吃饭去那边的摊子吃去，别来脏了我家的地。”
贺询像没听见一样，径直往里面闯。
跑堂伸手要拽贺询的胳膊：“你耳朵聋了？！”
却发现贺询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一个人根本拉不住，拽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也没拉动贺询半分，反倒把他自己往里拖着走。
跑堂索性撒开手，快步跑到贺询面前，拦住了他：“听见没有？赶紧滚！”
贺询先是往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头看向跑堂，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我说刚才怎么听见狗叫声了，结果没看见狗，原来在这里啊！”
正在大堂里吃饭的客人，听到这话后，不由笑出声。
跑堂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个臭买力气的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吃饭的地方，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有些人听不过去了，一个操着蜀地口音的妇人说道：“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啷们不会做事哦。随随便便就骂人，也太没得名堂了嘛。”
妇人的丈夫也跟着附和点头：“夫人说的对，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以和为贵。有事好生说就是，何必满口污言秽语，实在有辱斯文。”
见吃饭的客人都为贺询说话，跑堂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正在后面算账的掌柜，听见大堂里的吵闹声，立马放下算盘出来看看情况。
“怎么回事？闹闹哄哄的。”
跑堂见掌柜的来了，立马把锅全盖在了贺询头上：“杨掌柜，都是他！这人一看就是码头卖力气的，所以让他出去找别的地方吃饭，结果他反骂我是狗。掌柜的，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杨掌柜扫了一眼贺询的打扮，挥挥手让跑堂的退下，走到了贺询的面前，拱手道：“这位兄弟，可是来吃饭的？”
贺询回道：“不是，我只是进来看看你家的菜单。”
“......”听见贺询居然这样说，杨掌柜吃了一大惊，怎么有人不吃饭，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见客人都往这边看，他也不好发作撵人，便指了指身后悬挂的木制菜单，笑眯眯地说：“请看好了，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
这家食肆的菜单是用木头牌子所制，然后贴上写有菜名的红纸再挂于墙上。
贺询随手指了指中间的菜单牌，上面都是大菜，问道：“焖羊肉多少？”
“一百二十文。”
“这也太贵了。”贺询又指了指下面的，继续问杨掌柜，“酱肉丝？”
杨掌柜继续答：“四十文。”
贺询笑着吐槽：“肥肉不过十七八文，瘦肉更是只要十三四文，一碟酱肉丝能用上半斤肉吗？竟然卖四十文，也太贵了吧！”
他这话说得实在欠打，杨掌柜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几欲裂开：“这位兄弟，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家。我这里可不是码头边上脏兮兮的食摊，掌勺的厨子还是从江州来的，我杨某人卖得是良心价！”
店里吃饭的客人，听见杨掌柜这句“良心价”，都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虽是做生意的，手里有些钱财，但也不代表他们是冤大头，要不是因为船上的饭菜实在难吃，谁愿意来这里挨宰。
贺询继续问：“韭菜烩鸡蛋呢？”
杨掌柜已经没了耐心，要不是顾忌店里还有客人在，他早把这人打了出去，厉色道：“要是小兄弟你不吃饭的话，出去。”
“你看我这副样子，能点得起你家的饭菜吗？”
“好哇，你果然是来我家闹事的！”
贺询：“哎？此话差矣，即便我不是来吃饭的，也不代表我是闹事的。”
杨掌柜不信：“呵——既然不是来闹事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是来贵店学习一二的。”贺询也不管对面的杨掌柜怎么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贵店菜肴看着虽多，但仔细一瞧又没有什么特色。”
大堂里的客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应和：“对对对！吃起来和别家食肆没什么区别。”
杨掌柜不怒反笑：“说得这般信誓旦旦，莫非你是个厨子？”
贺询想了想道：“算是个厨子。”
“既然如此，那就请露一手，让大家伙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否则的话——”杨掌柜冷笑道，“也就别怪杨某人不客气了！”
对面都这样说了，贺询岂能怯战，于是便道：“既然杨掌柜诚意相邀，那贺某就却之不恭了，请带路。”
“......”杨掌柜转身朝后厨而去，“跟我来。”
杨记食肆的后厨非常宽敞，三个掌勺的厨子在灶上忙活，其间还有好几个帮厨穿梭往来。杨掌柜指了指空着的灶台，说道：“就那个吧。”
贺询扫了眼案台上齐全的食材和调料，拿起一块石膏豆腐、一小块猪肉，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打算弄一个简易版的麻婆豆腐。
现代的街边小店做麻婆豆腐这道菜时，普遍喜欢用内脂豆腐，觉得口感更嫩一些，其实步骤得当，石膏豆腐的口感更好、也更入味。
先将豆腐切成指节大小的方块儿，准备一锅凉水加盐焯豆腐去除豆腥味，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捞出焯过水的豆腐，接着就可以剁臊子了。
正宗麻婆豆腐用的臊子是牛肉，但贺询没有选择牛肉，而是用了三肥七瘦的猪肉。既是因为牛肉价格昂贵，同时也有藏一手的意思。
等到要炒料时，贺询发现有一个大问题——没有豆瓣酱！
他问了厨房里的人一圈，大家都摇摇头说，没有听过豆瓣酱。
杨掌柜不耐烦道：“我开食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这东西！赶紧做菜，少在这里耽误时间。”
没有豆瓣酱还能叫麻婆豆腐吗？贺询只能硬着头皮做，扫了眼灶台上现成的调料，正要动手调个简单的料。
刚才帮贺询说话的蜀地妇人，也挤进了厨房看热闹，她忽道：“豆瓣酱是用啥子做的？我这儿有从老家带的胡豆酱。”
说着妇人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了一罐子胡豆酱，色泽浓郁咸香扑鼻，虽和现代的豆瓣酱有些区别，但完全够用了。贺询笑道：“就是此物，夫人能否借我用一勺。”
“哎呀，说啥子借，送你了。”妇人分外豪爽，直接将罐子推到贺询怀里，“我就是觉得外面的饭没得老家的好吃，所有带了好几罐胡豆酱出来下饭。”
贺询朝妇人拱手道谢，随即开始炒料。
锅里下猪油，小火煸炒肉末，然后下胡豆酱炒出红油后，加水烧开后放盐、酱油等调料，然后再把豆腐倒入锅内，小火焖煮豆腐三四分钟，将汤汁的味道彻底煮进豆腐里。
要出锅时，需要勾芡三次，直到每块豆腐都能裹上薄薄的芡衣，起锅后撒上花椒粉和葱末，一道不那么正宗的麻婆豆腐出锅了。
由于和条件和时间有限，贺询省略了许多步骤，比如炒料时要加泡椒，起锅后要撒刀口辣椒，葱末也要换成青蒜末等等。
在其他人眼里，这道麻婆豆腐已经是色香俱全，充满了诱惑力，勾得人垂涎欲滴。
仍然有所怀疑的杨掌柜，迫不及待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裹着鲜亮芡衣的豆腐放进嘴里。刚出锅的豆腐，还带着十成十的烫，但杨掌柜就好这一口，他可是“一烫抵三鲜”的忠实拥趸，所以忍着烫将豆腐咽了下去。
又嫩又滑的豆腐，带着新奇的香辣滋味滑过喉间，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贺询将多做的豆腐送给了帮他忙的妇人，回过头来问杨掌柜：“杨掌柜，这菜可还能入您的眼？”
“能，可太能了。”杨掌柜吃得起劲，连连应声回答，等他把一盘豆腐吃完了，抹了抹嘴才想起正事，忙往周遭看了又看，都不见贺询的身影，问道，“他人呢？”
跑堂凑过来回答：“刚才走了。”
杨掌柜气急：“怎么不把人留下！”
“您又没说......”
“笨死你算了！”杨掌柜一把推开跑堂，来到大街上左看右看，哪里还有贺询的身影。
从食肆里出来后，贺询到了和宋二虎约定的地点，等他们二人过来。
阳光明媚，河风吹拂之下，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贺询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想要休息一会儿，只是刚闭上眼睛，就有恼人的抱怨声传入耳中。
“气死我了！穆氏和凭什么看不起我，要是日后我大哥中举了，有他们好看的！”
听着听着，贺询只觉这声音还有几分耳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是白苏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菜肴的做法有参考百度和下厨房的菜谱。
大毒榜，想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