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开出租的第二十八天 ...
-
约定的地点不出意料选在了魅丽酒吧。
下午三点，尚未开始营业的酒吧昏暗无光。少了震耳欲聋的音乐，连空气都变得不再浑浊。
沈缈推开门，熟悉的场景让她有种“回到事发现场”的错觉。
楚尧倚在一楼的调酒台旁，见她进来，遥举玻璃杯：“喝点什么？”
“啧。”系统吐槽道，“谁家好人聊事情喝酒啊，又不是约会，跟个孔雀开屏一样。”
沈缈被逗笑了，原本因为赶路的冷冽眉眼变得柔和。她没有回答系统的自怨自艾，对楚尧说道：“有茶吗？”
“有的。”楚尧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绿色的胶囊出来，作势就要掰开往杯子里放。
沈缈一眼看出那是跟速食剂同根同源的东西，忙不迭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就喝纯净水吧。”
速食剂的味道不怎么样，这个茶叶胶囊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走到楚尧面前坐下，专心看着他往杯中注水。透明的水在杯子里打着旋儿，谁都没有先说话。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楚尧将温热的水推至她面前，墨绿色的眼睛像是镶嵌在昂贵名画上的玛瑙，深邃不自知。
沈缈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比喻从何而来，但她必须得承认楚尧是好看的。
最终是楚尧先起的头。
“宋承望今天不在。”他说，“他临时有事需要处理。”
沈缈挑眉，并不接他的招：“他在与不在有区别吗？”
“如果这场会议需要他在才能开始，那我觉得或许我应该先行一步。”
楚尧垂眸，似是叹息，又似是考量。
沈缈不心急，手抚在杯壁上，安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好半晌，楚尧才说：“我们在啮鼠的记忆里找到了一处地址。但是……”
“但是是假的。”沈缈打断了他，“我猜到了，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不，不全然是假的。”楚尧望向她，“我们去了那个地点，是片荒废的废墟。不过从建筑倒塌的新旧程度来看，废弃的时间不会太久。”
他拿出无人机拍回来的照片：“我们后面用勘察仪器扫描过，找到了医疗垃圾存在的蛛丝马迹。”
照片之中，废墟的规模并不小。钢筋水泥保持着最后的刚直，顽强的屹立在碎石砂砾中。
这个世界雨水充沛，如果没有人为手段改变天气，或许得下上好多天的酸雨，才能迎来一次光照。
废墟的具体坐标沈缈查过，位于下城区的边缘地带。联邦可没那么好心，愿意驱散那里的乌云。
在正常情况下，酸雨会腐蚀掉裸露在外的钢筋水泥，但照片看起来明显很新。
沈缈继续翻看照片。
除了现场的图像外，剩下的是勘察仪器发回来的分析报告。啮鼠他们进行的违法实验用的不是普通的医疗器材，数据的异常足以证明，这里以前是他们的根据地。
不过现在已经被放弃了。
沈缈分析是因为啮鼠被抓。
正如系统默认的那样，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会将相关记忆单独存放，除了地点。如果连地点都不记得的话，总不能每天都派班车蒙眼上班吧。
所以当啮鼠被抓，萧强向上汇报后，这个有啮鼠参与的地点就被立刻抛弃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滴水不漏。
沈缈指腹摩挲着照片的边缘：“宋承望要是办事有这么精密就好了。”
楚尧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
“所以呢。”沈缈放下照片，步入正题，“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新进展吧？”
楚尧知道自己是情报贩子，自然就知道她的技术不比他们差。
他们能分析出来的东西，她不会不知道。
而这并不足以支撑他所谓的“进展”。
果然，楚尧顿了顿，嘴角勾勒出明显的弧度：“你很聪明。”
沈缈托着下巴：“客套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想要诚心合作，第一步是信任。当然，这句话我也说过很多次了。”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如果你对我仍然心存芥蒂，不必拐弯抹角，我又不会缠着你们不放。”
楚尧摇头：“当然不是。”
在上次抓捕啮鼠的行动中，他对沈缈的态度便早已改观。
现在更是如此。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后用诚恳的眼神平视她：“因为担心勘察设备搜查得不够彻底，所以我去过一趟现场。并在现场找到了一串数字，经过分析，我猜测那是其他实验室的坐标。”
沈缈狐疑地回望过去：“你这么肯定吗？就不怕是诱饵？”
单凭他们能如此果断毁掉一个试验点的作风，不太像会粗心到遗漏坐标。
更像是愿者上钩。
“我跟你的想法一致。”楚尧说，“所以宋承望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沈缈喝水的动作顿住：“他已经去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楚尧捏着左手的食指指尖，“他只是在外围看看，不会有危险的。况且，他叔父是康拓的中层。 ”
沈缈极其不赞同这样鲁莽的做法。
中层而已，牵扯到利益层面，高层都只能干瞪眼。
“干嘛不让别人去？”她说，“无人机不行吗？”
“不行。”楚尧镇定自若地回答，“无人机无法靠近，我们已经试过了。其他人他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他去了吗？
这句话沈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地点是真的。”系统及时说道，“不过也成废墟了。你想的没错，那的确是他们不小心遗漏的。只是在他们发现来不及销毁时，选择了销毁地点。”
沈缈决定收回刚才那句“滴水不漏”的评价。
同时给予新的“心狠手辣”标签。
能如此果断放弃两个新的窝点，他们一定对楚尧憎恶到了极点。
话又说回来。
沈缈微微歪头，满腹疑惑地问：“虽然这么问有点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问，就凭你跟宋承望两个人，康拓……或者说啮鼠那个组织，为啥没直接选择杀了你们？”
以多对少，怎么想都是稳赢的。
宋承望因为他的家世，或许还有几分微弱的胜算。可楚尧……无依无靠的仿生人，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楚尧冷声道：“他们没有吗？”
沈缈沉默了。
的确，第一次见楚尧的时候，他那副样子，明显就是刚死里逃生。
“魅丽酒吧能开在这里安然无恙，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楚尧解释说，“联邦在这里捞了不少好处。”
沈缈回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作为卧底的李喻心开枪射杀了廖生，是宋承望给她善的后。
这样的场景不会只发生过一次，所以联邦不是懒得巡查到这里，而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灯下黑。
联邦不管的结果便是，无论哪方势力，都爱来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交易。
楚尧作为幕后的老板，没有人知道。
可身为明面上的老板，宋承望能结交的势力绝对不少。
沈缈觉得自己淘到宝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最缺的就是可靠的队友。虽然宋承望这人脑子是差点了，但他能提供的人脉和资源恰好是自己欠缺的。
而楚尧，他的异能就是最能打动自己的地方。
沈缈喝了口温水：“那我来说说我知道的。”
“首先，宋承望去的那个地方大概率已经变成废墟了。不过他既然去了，那让他全方位拍个照，注意安全，别中了圈套。”
“其次，这项实验目前已经进入到了人体临床的阶段。你身为……”她顿了顿，跳过了“实验体”的称呼，“你应该很清楚招募志愿者是必须的，我想我们需要查到他们招募的方式和地点。”
“最后，你知道我是情报贩子吧？”
前面两点楚尧在认真仔细地听，被猝不及防的反问一句，下意识点头：“怎么？”
沈缈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记得那个买走你电脑的人吗？”
从楚尧的角度，刚好对上她狡黠的眼眸，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比纯黑要稍浅一些。楚尧记得，在强光之下，她的瞳孔是褐色。
披散的中长发乖顺的落在肩膀上，此时的她笑得像只猫。是很有活力的笑，不像以前实验室里见到的虚伪笑脸。
“不记得了？”沈缈收起笑容，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楚尧轻咳一声：“记得。”
思绪回拢，他问道：“有下落了吗？”
“其实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沈缈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那个搞工程科学的买家。”
楚尧：“哦，是你啊……等等？你说什么？”
他瞳孔微缩：“你就是那个我追了三条街都没能找到的，全给假信息的骗子？！”
沈缈放低了声音：“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你的东西啊。再说了，你不去怪卖给我的老板，吼我有什么用。”
“骗子。”系统说，“明明是你略施小计强买的。”
沈缈在心底回怼它：“老板收钱的时候明明可开心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强买呢。”
等她再抬头时，楚尧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右手掌心朝上，摊在沈缈面前：“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开出租的第二十八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