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长安》则慕

59、第 59 章

　　昭华谴责地看着张小鲤：“你为什么说你终生不嫁？我本还想用林存善威胁你，逼迫你，说你如果不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同父皇说，让他为我和林存善赐婚——结果你竟自己说此生不嫁！”
　　张小鲤简直无言以对，她生气的原因，竟是张小鲤没了能让她用以威胁的筹码。
　　这人能稍微讲哪怕一丁点道理么？

　　昭华说到此处，突然好奇道：“你为何那样？难道你以为，你此生不嫁，林存善也能陪你，此生不娶？”
　　张小鲤说：“他娶不娶，是他的事。”
　　昭华挑眉，张小鲤实在不想和她聊这些情情爱爱嫁娶之事，想了想，掏出那枚玉韘，：“这枚玉韘是公主殿下所赐，没能用上，物归原主。”
　　昭华却道：“留着吧，正好。”
　　昭华扫了一眼周围，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露出几分警惕，随即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在张小鲤耳边轻声道：“本宫要你杀一个人。”

　　张小鲤闭了闭眼。
　　怎么会有人让朝廷命官杀人？
　　她说：“此事，微臣做不到……”
　　“那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杀她犹如探囊取物。”
　　张小鲤不解道：“既是如此，殿下自己武功也不错，手下蝶卫更是高手如云……为何还要微臣来？”
　　昭华道：“本宫要杀的，是方才那个鞑密舞女——唯一一个穿红衣的那个，叫安珀。让你动手，是因为她若死了，父皇定会怀疑本宫，本宫可不能留下把柄。”

　　就是那个一直瞥林存善的？
　　张小鲤错愕不已地看着昭华，又突然想到皇上看着安珀那热烈的眼神，还有皇后有些黯然的神色，顿时了然。
　　张小鲤拱手道：“恕微臣无能……”
　　“你已知本宫想杀她，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昭华恶狠狠地说，“你必须做。”
　　张小鲤痛苦地道：“公主殿下，并非微臣想知道……微臣保证，今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若宫中有命案发生，微臣定因病而不得勘察……”
　　“没用。”昭华冷冷地说，“她必须死。”
　　张小鲤只好试探着劝道：“若皇上有意纳妃一次，您便动手一次，迟早会被发现……”

　　昭华抱臂，抬着下巴看着张小鲤：“你当本宫是疯子？父皇之前纳妃那么多次，本宫何曾动手？这次自有本宫自己的原因——不过，本宫也并未完全确认，是否一定要杀她。”
　　张小鲤惊愕道：“殿下都未确认，为何同微臣说？”
　　“放心，一个月之后的春猎上，本宫定能确认。”昭华肯定地说，“提前同你说，是要你做好准备，春猎一定要来。”

　　张小鲤苦涩地说：“为何一定要是微臣？”
　　昭华一笑，道：“本宫已盘算好了，春猎时，会令你去保护她。你是女官，武功又高，保护她是最自然不过的。到时候，本宫会有法子让你杀了她，且能安然脱罪。”
　　张小鲤说：“可——”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昭华盯着张小鲤，“莫天觉和林存善实在很聪明，连杨彦那种稀奇古怪的案子都能破。平心而论，本宫没有自信想出一个他们两个绝对解不出的杀人手法。”
　　张小鲤愕然地看着昭华。
　　昭华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不过嘛，如果他们发现凶手是你，大概就舍不得戳穿你咯。”

　　恐怕，这才是昭华选张小鲤而不是别人的真正原因。

　　果然，昭华道：“若是让蝶卫动手，迟早被他们发现，蝶卫是凶手的话，那幕后主使必然是本宫。所以，本宫只能靠你了，张大人。”
　　张小鲤退后一步，认认真真地鞠躬，道：“此事微臣实不能为，何况，殿下必对林大人和莫大人有误解，或许林大人出于一路相互扶持的情谊，愿意为了微臣瞒住真相，但莫大人绝不可能。”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昭华突然伸手挑起张小鲤的下巴，眯眼逼视着她。
　　张小鲤的目光里一片迷惘，不似作伪，昭华只好松了手，道：“莫天觉中毒昏迷的第二日，本宫曾看望过他，为示珍重，本宫还亲自为他擦了擦汗，对了，那时，你的情郎林存善还非跟本宫说话，跟着挤了进去——可惜了，本宫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狠狠打击你一番，不过现在你都不能嫁人了，也没意思咯。”
　　张小鲤大为迷惑，只能顺着道：“公主与莫大人，实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和林大人也——”
　　“——行了行了，不用你拍这种马屁。本宫要说的是，那时莫天觉似乎做了梦，嘴里呢喃着……”昭华观察着张小鲤的表情，“张小鲤……对不住。”

　　张小鲤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昭华。
　　她的心头一阵狂跳，但又很快归于平静，有一种茫然若失之感。

　　昭华笑了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本宫也很惊讶，想不到短短十日，你竟让莫天觉这般上心。”
　　张小鲤说：“不，下官是奇怪，莫大人不是昏迷了么？断魂之毒极为凶险，昏迷时怎可能还有余力梦呓？”
　　这昭华公主瞎编也不编的合理一点……
　　昭华眨了眨眼，似乎也有点意外，但她只说：“你不相信就算了，总之，在本宫心中，除了你，没有更好的人选——不要再拒绝了，你没有选择，要么她死，要么你死。”

　　行，利诱不成，直接威逼了。
　　张小鲤不语，手里死死地握着那玉扳指，没有说话。
　　昭华拍了拍张小鲤的肩：“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干，那死老头，本宫也看不顺眼他很久了，早该滚回老家了。至于那个小老头，本宫也有办法让他仕途不顺——”
　　“不必了。”张小鲤摇头，“他们与我并无私仇，只是瞧不起我是女子，而其他人其实心中所想恐怕也差不多，殿下能解决一个，难道能解决满朝文武？”
　　昭华不语，半晌才说：“那你想要什么？”
　　张小鲤天眼，目光灼灼：“微臣希望公主殿下同我说一些……关于第一任驸马，胡珏胡大人之事。”
　　昭华面色微变，极为不悦地道：“你为何想知道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的事？”
　　“微臣听闻，胡大人之案，乃是一桩陈年奇案。”张小鲤认真道，“若微臣能破了此案，想必前途无量，更能让所有轻视微臣的人，彻底闭嘴。”
　　昭华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小鲤，随即点头：“若事成，本宫自可说给你听。”

　　张小鲤点了点头，昭华公主道：“你是不是要去最东边的偏殿？皇叔和三皇弟也在，本宫和你一道去。”
　　说罢，摆了摆手，让张小鲤走在起那么。
　　于是张小鲤就像个提灯宫女一样，为昭华开路，身后昭华步履轻快，显然很开心解决一桩心事。

　　张小鲤偷偷抓了一把头发，一方面为昭华的要求而苦恼，一方面又隐隐地兴奋——胡珏之事，她终于能挨着一点边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