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M99次列车》观雨常

21、赶海的快乐

　　直到脚踏实地踩在码头上,众人都还有一种残存的在海上飘摇的感觉。最后一个人走下游轮的时候，那艘船自己调头驶向了远方，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全自动驾驶？”梁皓天小声嘟囔着，早知道自己也不自告奋勇去开船了。

　　顺着码头的台阶走上去，是长长的栈桥，再有大约一百米的距离便是车站。和上次简陋的大槐树车站不同，这次的车站高大宏伟，有三层楼高，整体的风格是德式的，黄色的楼体上面铺着红色的瓦片，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更为靓丽。屋顶的正中央有着三个烫金的大字：【沧海站】。

　　走在栈桥上的时候，一群海鸥从头上盘旋而过，时而在海面掠起一缕水花。对于恢复一片生机的景象，大家都很是欣喜，除了一个人……
　　梁皓天本来笑呵呵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突然停下脚步僵在原地，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人，小声问道：“老铁，我怎么感觉我头上多了点东西？”

　　铁航后退一步，正好看到梁皓天火红的头顶上掉落了一滩白色的不明物体，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哈!海鸥在你头上拉粑粑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这里，梁皓天机械地将头转过来，目视前方，半晌后脚终于恢复了知觉，原地转圈暴走，口中怒吼着：“啊啊啊！都别拉着我！我要和这群海鸥同归于尽！”
　　章汐沅适时补刀：“别抬头哦，一会儿再掉嘴里！”
　　梁皓天几乎是瞬间闭上了嘴，冲那些海鸥凌空挥舞着拳头。

　　进入车站的拱门之后，车站大门便消失了，他们的背后依旧是那片大海，栈桥上也依旧有海鸥飞过，但从外面来看，这里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码头罢了。
　　门后是一条拱形的回廊，透过尽头就可以看到站台。回廊的两侧和天花板都是透明的，明明是建在地面上，却可以看到幕墙后游动的各种鱼类和水母，头顶还有海龟游过，好像进入了海底世界。
　　柳笑笑把手抵在墙上，立刻吸引来几条小丑鱼聚集在一起。另一端的梁皓天见状也想试一试，却不急不缓地游来一条白鲸，对准梁皓天张大了嘴巴，吓得他一哆嗦。

　　站台和之前那个小村庄的相比起来更有当地风格一点，补给站不再是早餐车的模样，而是一个巨型的紫色渐变海螺，螺顶是浓郁的紫色，下面的圆形的白色大门。几人进去后，售货员热情地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几位买点什么？”
　　“你这都是什么价格？”路宸右手撑在柜台边，打量着售卖区的一应物品，日用品有丝巾、草帽、沙滩球，摆在前排的食品有鱿鱼丝、速冻鲅鱼水饺、桶装扎啤……
　　这次的售货员是一个中年大姨，瞧着眼前的小伙子长得俊，上下打量着。
　　“我们是全国统一价，不过……还有别的地方没有的新鲜玩意儿。”大姨附在路宸耳边说着后半句，但声音却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

　　“哦？是什么？”路宸摸索着下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姨转头朝窗外努努嘴：“喏，那里。”
　　“那个海底隧道？”梁皓天顺着这个方向看去，他们来时的那条回廊已经消失了。
　　大姨哎呦一声：“不是！那篇海滩，看见了吗？你们可以从我这领个小桶去赶海，每人每次十里程，捞到什么都算自己的。”
　　说着，大姨从柜台下翻出了五颜六色砂锅大的小桶，一字排开，有的已经积了灰，看样子很久没有人买过了。

　　“就这？能装两只螃蟹顶天了。”路宸低头向里面看了一眼，章汐沅则直接把整个桶提起来左看右看，向下倒了倒，也没找到它能值十个里程点的原因。
　　大姨看着路宸的脸，俊俏白皙，眉眼深邃，于是忍住脾气没和他计较，耐心解释道：“你们别看我这桶看着小，它的空间超乎你的想象，你装多少就能盛多少。”
　　路宸挑起一只眉毛，这倒是稀奇，继而转头看向章汐沅：“想玩吗？”
　　此时章汐沅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桶，闻言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走着！”随即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粉色小桶，伸手从内兜掏出自己的车票递给大姨：“阿姨麻烦结账。”
　　其他人也都掏出车票，然后各自提着自己挑选的小桶打闹着回到了海边。

　　章汐沅还在沙滩上卷着裤腿，那边梁皓天就已经奔向了大海的怀抱。
　　铁航有点好奇，你一个坐拥豪华大游轮的少爷，还会在意这点小鱼小虾小蛤蜊？梁皓天说，你不懂，哥要的不是无敌的寂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哥长这么大从没赶过海，当然，也没有过这么多朋友……

　　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正当梁皓天面朝大海此山最高的时候，一个巨浪打过来，正好敲在他膝盖上，他脚下一滑就被拍在了沙滩上。
　　“哎呦呸！好苦好咸！”
　　铁航手忙脚乱把人扶起来，下一刻被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又把人给推回海里。
　　“你这是咋的了？！咋一脑袋血？”
　　铁航上下检查着梁皓天，他的白色T恤已经被染红。
　　梁皓天也被他吓了一跳，没感觉到哪里疼啊，一摸头顶，满手鲜红，顺着手指缝往下淌，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我……去……？小爷这么年轻就……”话没说完，他就双腿发软往后倒，这次铁航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章汐沅他们闻声赶来，也被他满脸满身的惨状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冷静地问道：“你哪里难受？”
　　梁皓天气若游丝，扶着自己的脑袋依偎在铁航怀里说道：“头晕，还有点恶心，我……我是不是已经失血过多，快不行了？”
　　路宸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他颈侧探脉搏，不仅正常，还跳动得十分有力，他也束手无策了，正准备把人背起来，被江啸拉住了。
　　江啸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拨开梁皓天头顶的头发，看到了黑色的发根：“你这……应该是头发掉色了吧？”

　　“哎呀，开始头疼了……你说什么？”
　　梁皓天瞬间停止了无病呻吟，站直了身体，伸手往脑后又摸了一把，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血腥味，是之前喷的色粉。索性干脆直接弯腰在海里洗了个头，把头上的白色物体洗干净，洗出了大浪淘沙的气势。
　　等他的脑袋瓜再从水里冒出来时，已经恢复了一头乌黑的秀发。
　　梁皓天像一只落水的大狗狗一样抖落掉头发上的水，甩了周围人一身，无一幸免。本人却笑得无比灿烂：“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虚惊一场啊哈哈哈！”

　　“不过之前我们也下过水，怎么那会儿不掉色呢？”柳笑笑想到他们之前小船被抢的那晚。
　　路宸啃着指甲：“我猜……我们进站后就处于另一个空间了，这里的水才是真实的水。”
　　章汐沅心想，之前落水的窒息感，也挺真实的……
　　路宸随即也想到了那件事，耳尖一红：“咳，那什么，站外的世界也是有他的逻辑的，车站呢，可以理解成一个时空枢纽，或者大门，进行两个空间之间的衔接转换。我这样解释……说得通吧？”

　　江啸负手站在旁边，点点头：“应该是这个原理。”
　　梁皓天看向他的背后，两个小桶里满满的大螃蟹正吐着泡泡。
　　“你你你，哪里搞的？！坦白从宽！”
　　江啸侧身看向一处礁石：“那边还有好多。”
　　梁皓天拎着桶便气势汹汹地往江啸所指的方向走去：“今天小爷高低整一个海鲜开会。”

　　直到隧道里传来火车汽笛的回音，几人猜意犹未尽地满载而归。
　　站台上是熟悉的通体漆黑的列车，几人直接从软卧车厢那节上车，梁皓天不忘给铁航重复：“我们只要在一个包厢里，就默认是一队的了，下一站就还在一起。”
　　铁航笑得一脸无奈：“知道啦，我还没老年痴呆。”

　　列车启动后，包厢的门被敲响，还是上次那个乘务员：“你们好！恭喜各位，由于你们是第99个成功满员组队的，所以赠送一次抽奖机会。”
　　说完，乘务员便从兜里掏出一个迷你的摇球机，里面有各种颜色的小球。
　　“来吧，哪位？”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把梁皓天交了出去，毕竟他今天走了鸟屎运。
　　梁皓天拿过摇球机，顺时针拧了三圈，一枚黄色小球从出口处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梁皓天捏了捏那颗黄色小球，硬的，实心的。
　　乘务员将道具收起来，解释道：“恭喜各位获得用餐券一张，可到餐车享用任意餐品，祝各位旅途愉快！”
　　乘务员快速检完手里的最后一张车票，准备离开，一只脚抵住了门。
　　“诶等一下！这个券是我们一起用吗？”梁皓天手里还捏着那颗球。
　　乘务员笑道：“当然，这是全队的抽奖机会，奖品也是全队共享！”说完便轻轻关上了包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