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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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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处于南州深处，此地妖兽众多，危机四伏，而且我们还在秘境中折损了半数弟子，轻举妄动是下下策！”
“我们不能事事依靠掌门，驻扎地内的补给只够支撑五日，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两日了，若是补给用尽后掌门还是没有消息，难道你要我们饿死在这吗？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掌门给予我们的试炼？你在秘境里历练了三年就历练成这样？”
“这和历练没有关系，身为极意宗弟子就应该听从调遣，更何况掌门的法宝在此……”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仅凭命令行事，若以后掌门有事，那你们是不是还要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你！……大师兄，你说句话啊！”
驻扎地内，红木桌前，墨若苍被叫了一声后终于惊醒，他抬起脑袋，只见比来时少了一半多的弟子们堪堪分为左右两排坐好，齐刷刷地望向处于首座的他——然后都被他苍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甚至连他一直不对付的二师兄步旋和都收起了针锋相对的语气，微微皱眉，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墨若苍，你怎么一副死人脸？在秘境里受内伤了？”
“哦……没事，一点轻伤而已。”墨若苍有些不自在地坐直。
——按照原小说的设定，二师兄为风火双灵根，虽然双灵根差了些，但其中包含了一个变异风灵根，又在大长老座下，于是顺理成章成为了极意宗的二师兄。
二师兄是一个洒脱之人，在恪守纪律的门派中除了主角，就他一个人散着头发，不拘小节，把门派准则当废纸，白色弟子服穿得大大咧咧的，活脱脱一个江湖小说里的风流少侠，得亏他长得和大师兄差不多俊俏，一双丹凤眼生得勾魂夺魄，给他的形象涨了不少分，要不然一个不修边幅的帽子就扣下来了！那一身洒脱简直和严谨自律的大师兄形成了鲜明对比。
极意宗除了万事走极端的门派准则，另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就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的各种矛盾了，大师兄看不惯二师兄桀骜不驯，二师兄看不惯大师兄愚忠愚孝，两人简直天生八字不合，一碰上面，只要话不投机，掏出飞剑就是打！从山顶打到山脚，又从山脚打回山顶，直到掌门忍无可忍抓两人去刑罚堂面壁，这才暂时罢休。
所以现在步旋和突然出言“关心”，墨若苍还挺意外的——虽然也有可能是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墨若苍抹了把脸，忍不住懊恼自己竟如此收不住情绪，在众弟子讨论正事的时候云游天外，根本没在意这些人在争什么。
——他们现在正在宗门驻扎地内。
门派的驻扎地一般分为法宝和人力搭建，有实力的宗门会放出功能性法宝供弟子们居住，有的宗门囊中羞涩，就老老实实去凡人那里买了建材，一点点搭建——好在这个驻扎地仅供落脚用，而修仙之人清心寡欲，搭建起来倒也不困难。
身为上流门派的极意宗自然是有功能性法宝的，但这法宝属于掌门，若是掌门不到，他们也无法收走这件价值不菲的法宝，先前的争吵也是由此而来。
繁花秘境的开启点十分随机，这次秘境开在了南州，而极意宗处于北洲，一般较远的门派会提前在秘境周围建立驻扎地，然后派弟子驻守——极意宗自然也是如此，虽说有功能性法宝不需要搭建，但是秘境周围空间有限，必须提前占据最佳位置，才能第一时间进入秘境。
除此之外，以前也发生过暗杀宗门核心弟子的案例，所以现在驻扎变为了仅派遣外门弟子的方式，需要进入秘境的核心弟子会在秘境开启几天前到来，然后在驻扎地修养，静候秘境开启之时。
而现在，秘境关闭了，达到目的的宗门们两两三三收拾完毕离开，或由宗门长老主持，或由掌门亲自带领，仅仅两天就人去楼空，现在这片渺无人烟的森林里只剩下了极意宗的一派弟子，而负责他们的掌门还迟迟未见，即便是最沉得住气的弟子，也忍不住心神不定起来。
对此状况，墨若苍也有些奇怪，秘境开启到关闭的时间都是整三年，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按理来说掌门不会放着他的亲传弟子和这么多人不管，而且上一世他们刚出来就见到了掌门，难道是真出了什么问题？
与上一世不同的不仅有掌门的迟到，还有……他抬头看看座下的大片空位。
上一世从秘境里出来的弟子虽有折损，但至少存了四分之三，繁花秘境最外层过于辽阔，几个月都碰不到一个活人，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少了一半的弟子？
“师弟们稍安勿躁，今日我会再发一道传讯给师尊，大家先就此休整，若是三天后没有消息，我们便自行回宗门罢。”墨若苍轻咳一声，拿出大师兄的威严，慢慢说道。
也不怪二师兄步旋和心急，他们只备下了秘境内三年需要的辟谷丹，出来后几乎每个人都弹尽粮绝了，谁也没想到掌门会突然消失，所以一时间不少人都乱了阵脚，墨若苍只能出此对策，也算是两边折中的法子了，弟子们自然没有异议，只是那二师兄步旋和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似的，奈何现在他也说服不了其他人，只好暂时按下不表。
定好对策后，弟子们两两散去，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当做驻扎点的法宝名为千机阁，从外观上来看好似一座客栈，但进去后才会发现内有乾坤，里面的房间数可以按照弟子数量增减，十分神奇。
若是以前，墨若苍定要兴冲冲地里外探索一番，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而且还有……主角的陪同。
墨若苍一想起那个名字，心中便一下下地抽搐着痛。
离开前，他下意识朝白初霖的方向望去——整个弟子讨论会中，他只有强行想些别的事才能把注意力从主角身上移开，此时散会了，他的目光便控制不住地朝主角挪去……
只见那黑发青年已经快上到二楼了，想必是第一个起身离开的，估计是对这样的争吵很不耐烦，就和先前在秘境前一样，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墨若苍现在才知道原来主角对没有兴趣的人是这般模样，这般冷漠，这般不耐，好似所有温柔都留在了上一世。
想到这时，墨若苍的心口又痛了，但这次的痛却是一种空虚感，胸口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块，空荡荡得，仿佛连穿堂风都能随意通过。
也许……上一世的阿霖根本没有重生。
也许……上一世的阿霖已经永远葬身在了悬崖之下。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
墨若苍用力揪住胸口的衣服，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点法子转移注意力了，也许睡上一觉可以让他好一些，也许喝一点酒也可以。
只要能让他忘记阿霖，让他做什么都行。
墨若苍是会喝酒的，上一世他甚至会和阿霖一起酿桂花酒，酒成之后，两人便会坐在院子里，一起赏花一起品酒。这一世没了那个条件，不过他恰好在秘境里找到过醉仙阁的弟子，墨若苍从他们手里买来了不少酒，那些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虽然那本是打算找到自己的主角后再一起分享的，现在看来，已是没有必要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也没有忘记正事。墨若苍写下一道讯息，用师尊给他的特殊联络方式发了出去，他静静望着在空中消散的金色光点，待大厅暗下来后，才慢慢上楼，在路过主角的房间时，他顿了一下。
那房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名为“霜”。
——至少这一世的主角，还是这么喜欢这个字。
墨若苍摇摇头，苦笑一声，来到走廊尽头的“雨”字房，开门进去。
“啪！”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听到房门闭合声后，一直站门前的白初霖结束了他的静立，转身回到桌前，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先前在上楼时，他便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目光，那目光好似胶水一般牢牢黏在他的身上，踏上走廊后遥遥一望，正好看到宗门的大师兄心虚一般低头，好似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偷窥一般。
——只可惜，白初霖对他人的注意十分敏感，这是他在秘境三年锻炼出来的警惕直觉。
不过，他并没有从大师兄的目光中察觉到恶意，反倒是一种……极为复杂，极为愧疚的视线？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般复杂的感情？再联想第一次在秘境出口时的见面，对方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和他很早就相识一般，难道他真的疏漏了什么细节吗？
白初霖微微皱眉，目前所持的信息太少，仅凭大师兄的几个异常举动根本无法推测出什么结果，现在唯一能知道的是，那个名为墨若苍的大师兄十分在意他，只是不知道这在意是友善还是有所图。
想了一会，白初霖猛然惊醒。
若是换了以前，他是根本不会在意各种打量的目光的，为何这一次会对大师兄例外？比他更露骨，更恶意的目光白初霖不是没有见过……这个大师兄到底有什么特别能引起他的注意？
白初霖的一张脸冷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来到床上，盘膝而坐，结出修炼手印，几个呼吸间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他要变强！他必须要……杀掉一个人。
是夜，千机阁内静悄悄地，外面偶尔响起一些属于夜行生物的声响，悉悉索索得，对熟睡的人来说可能翻个身就忘了，但是对步旋和来说，这声响简直吵得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入睡。
他坐起身，挠挠有些凌乱的头发，抓起一旁的外衣随意套上，借着夜色出门了。
——他要去找墨若苍。
步旋和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左边，另一边是转角，最右边尽头就是墨若苍的房间，他们中间隔了十个房间，步旋和路过其他人的门前根本没有放轻脚步，反正他和墨若苍的争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去找茬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
他一直很看不起墨若苍对师尊唯命是从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傀儡——极意宗向来提倡的思想都是走极端，比如剑修打死不能学符箓，符修打死不能学体术，一条道埋头走到黑，就算撞了墙也要打破了继续走。
而现在他们连人为处事都要走极端了，师弟打死不能犯上，徒儿打死不能违逆，简直病态透了！
步旋和冷哼一声，脸上愈发不屑。
虽说墨若苍暂时安抚了众弟子，但他们不能座山吃空，若是三天后掌门依旧没有回信，那在返回宗门的途中他们就只能自行寻找补给了，这样他们就会白白浪费三天时间！繁花秘境只会在修士极少涉足的地点开启，天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他们无法应付的妖兽，越早出发他们越安全，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步旋和今晚就必须知道结果。
他的脚步停在“雨”字房前，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一股极为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纵使是步旋和这种爱酒之人，也不禁有些吃惊——简直就像有人用酒把房间给淹了一样。
他不会找错房间了吧？
步旋和后退一步——“雨”字房，墨若苍的房间永远都会挂这个字。
他鼻子出问题了？墨若苍这种人会喝酒？
难道是掌门那边真的出现了什么不测？以至于这个掌门亲传弟子开始自暴自弃，借酒消愁了？
步旋和想到这，突然没了找茬的心情，他没有功夫去关心墨若苍的心理状态，先前在大堂的询问也不过是担心他会头脑发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策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这是在为自身做打算。
按照现在这个情形，连掌门弟子都自暴自弃了，也许掌门是真有不测，他必须尽早寻找出路——明日只要把墨若苍偷偷喝酒的事大肆宣扬出去，这个大师兄在众弟子的心里自然威望尽失，这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其他人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步旋和冷笑一声，潇洒地在“雨”字房前一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他的潇洒止步于此，因为一只冰凉的手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便是一股大力传来，步旋和竟就这样被拉进了那个满是酒气的房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