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什么也不想说

13、疯狂的主人

　　星月依然是一副奢华的夸张打扮，头上依然是高高的头冠，脖子上还挂了复杂的项链，挺着脊背坐在沙发边缘，见成业和米勒端着点心和饮料进来，高傲而敷衍地说了句谢谢，身子一动没动。

　　成业显然对这个著名的设计师有些好奇，放下东西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攀云身边；自在则钻进沙发底下，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盯着星月。

　　有成业在星月话语收敛许多：“我无意针对你，你上任后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至少我对你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美美是我的缪斯、是我唯一在乎的东西，没有美美我会疯掉！算我请求你，帮我要回美美！”

　　攀云沉沉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帮你写申诉书给宠物之家……”

　　星月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攀云的手：“谢谢你攀云，美美回来后我会让我和美美的所有追随者都向你表达感谢、为你点亮荣誉的！你是最好的编程！”

　　“我只能尽力……”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哦，美美终于要回来了，它在宠物之家一定吃尽了苦头！我要赶紧为它准备礼物才行！”

　　星月自说自话，仿佛已经得到了美美回家的消息，连道别都来不及说就径直离开了成业家。成业看着星月的背影感慨：“艺术家真是与众不同……我可不想当艺术家。”

　　攀云大度地替星月解释：“他一向如此，何况他的宠物被抓进了宠物之家，他和当初的我一样着急。”

　　成业看看从沙发底钻出来的自在，问：“不适格的宠物被带回宠物之家会怎么样呢？重新教育然后分配给申领人么？”

　　自在也好奇地看向攀云，他很想知道猫猫们都恐惧的那个宠物之家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会消失。”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攀云温柔的脸庞罩在阴影中，看着有些冰冷，“不适格宠物会从人类社会消失，再也不会回来。”

　　攀云低下头，看着自在，似乎在教育，似乎在警告：“自在，一定要做一只好猫，奇迹没有两次。”

　　奇迹没有两次，既针对同一只猫，也针对不同的猫。那晚星月离开后攀云就替他写了申诉书，后来成业偶然问起，攀云只是摇头。美美并没有回家。又过了几天，星月再次来访，这时他憔悴许多，情绪非常激动，先斥责攀云不讲信用、然后又跪着哭求攀云帮他救回美美。

　　阿宝和自在都非常讨厌星月，可看着那样骄傲的人跪伏在地苦苦哀求，曾经一尘不染的衣摆逶迤在地、无助地坠入痛苦的深池，他们俩也没法开心起来。自在甚至想到了安先生说的话，也许星月真的很爱美美，只是方法不对？

　　“美美明知道学人类说话会被带走，为什么还喊了星月的名字？为了摆脱他吗？如果美美看到了现在的星月，会后悔吗？”

　　自在趴在阿宝身边望着窗外，摇着尾巴问。阿宝正躺在窗台上晒太阳：“怎么可能，怎么会有猫自己进宠物之家，你居然会这么想，真奇怪。”

　　自在嗤了一声，狠狠踩了脚阿宝的肚皮，在阿宝翻身之前跳下窗台，直奔向刚刚进门的成业：“笨蛋阿宝！”

　　自在怕阿宝追来跑的飞快，撞到成业的腿翻了个跟斗才停下。成业换了拖鞋，用脚尖推了推他，自在这才站起来甩甩脑袋，跑到成业腿后向阿宝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阿宝气得磨牙：“等成业上楼，有你好看！”

　　成业自然听不懂两只猫在喵喵什么，不过想也是自在捣蛋惹怒了阿宝，又借着自己躲避阿宝的惩罚。宠物猫之间的爱恨情仇成业并没什么兴趣，虽然现在他对自在和阿宝有所改观，但也就是不讨厌而已，要像攀云一样宠爱这两只长毛的怪物，他可做不到。

　　成业把书包递给米勒，正打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门外居然有人来访。

　　“无预约访客：黄区艺术家星月，请求拜访攀云，情绪波动值：8，危险程度判定：中高。来访者健康状况低、情绪激动，有较高危险，米勒建议成业拒绝该访客进入。”

　　米勒在玄关墙壁上投射出门外的影像，影像中星月穿着黑色衣裤银色长靴，腰带上有复杂的星星和月亮挂饰，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奢华。可他双眼通红、双手不住颤抖，一手紧攥胸口一手扶着墙壁，看上去好像快要昏过去似的。

　　自在一听到星月拜访尾巴就立刻警惕地竖了起来，可看到影像中星月那狼狈可怜的样子，心里竟十分不忍。也许是因为星月平时太过高傲，所以他的脆弱才让人格外怜惜吧！

　　成业皱起眉头，按理说只有未成年人在家时危险程度达到中度的拜访者就该拒之门外，可星月已经来了好几次、中间也有一次被判定为中高，但那次他也不过是抱着攀云哭了几个小时，何况他现在看上去那么难受。更让成业担心的是，星月是大明星、拥有无数追随者，如果他拒绝星月进门、星月因此心生怨恨，那会给攀云和艾米造成极大的困扰。

　　攀云和艾米是成业最重要的人，他绝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就，就让他进来吧；米勒，通知爸爸和妈妈，让他们尽快回来！”

　　自在担忧地望向成业，星月这样一定是美美那边又出了问题，自在也很想知道美美现在的情况，可米勒说他很危险，让他进来真的可以么？不过有米勒在，应该没问题吗？

　　米勒再经过确认后向攀云和艾米发送消息说明情况，打开大门迎进星月。

　　星月踉踉跄跄走进屋里，一进门扶着墙壁大口喘气，他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整个人摇摇欲坠、可怜不已。星月看见了在玄关偷偷打量自己的自在，眼中闪过痛苦和疯狂。

　　“美美……”星月低声呢喃。

　　“警告，警告，星月情绪波动较大危险性较高，米勒将播放音乐，适当的休息有助于舒缓心情，请星月先入座，米勒将为您提供服务。请成业注意自身安全，与星月保持距离。”

　　自在被星月盯得浑身发毛，尾巴都夹了起来，眼看星月要向他走来，成业竟无视米勒的警告走到自在身前，替自在挡住了星月让人不安的视线。

　　“星月叔叔，爸爸现在不在，我看您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不如先坐下、让米勒照顾您；我还有课后讨论、不能招待您，您就在客厅等爸爸回来吧！自在，阿宝，我们上楼去，不要打扰客人！”

　　阿宝早就从窗台上跳下来，自在也慢慢后退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星月忽然抬手抓住了成业的肩膀！

　　“成业！”

　　“快放开成业！米勒，你快救救成业啊！”

　　对宠物猫重拳出击的米勒此时变得懦弱无能，自己的小主人身处危险之中，米勒却只是不断重复警告：“米勒已经情况报告守卫联盟，守卫者将在五分钟内赶到。守卫者有权对人类的严重暴力行为使用武力，请星月立即放开成业，避免情况恶化。”

　　自在急得喵喵直叫：“五分钟！等警察过来还要那么久！你怎么惩罚我们的，惩罚他啊！”

　　“没用的，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就像我们一样！”

　　阿宝伏低身子向星月低声嘶吼，自在也学他的样子，后觉威慑不足，自在攀上玄关鞋柜旁的矮凳，朝星月呜呜威胁。

　　星月对两只宠物猫的警告毫不在意，他死死掐住成业，眼泪汩汩而出：“美美不会回来了，我失去了美美！”

　　成业被星月捏得生疼，听着米勒的警告和阿宝自在不安的叫声心里更加紧张，好在他本就比同龄孩子沉稳，惊惧之余还想着不要刺激星月，努力平稳心情，安慰道：“美美、美美的事我也听说了，宠物之家的最终决定是不会更改的，您已经尽力了，美美也一定很感谢您！我听爸爸说宠物猫被宠物之家回收的主人可以重新申领宠物猫，您很快就会有新的猫了！”

　　“那怎么一样！”星月高声大吼，“美美是唯一的，谁都比不上它！它是我最最喜欢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夺走它！”

　　星月双手越来越用力，成业忍不住小声呻吟、挣扎起来，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又怎么抵得过一个疯狂的成年人？

　　自在急得嗓子都哑了，弓起脊背死死盯着星月：“我跳到他脸上抓他一下让成业逃跑也不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阿宝断然喵道，“我们绝对不能伤害人类！不要做傻事，不然你会被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