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集》卷卷火

1、第一梦

　　“要么上车，要么下去，别在这里挡着！”
　　我睁开眼面前就是公交车司机，他皱着一张脸，指了指下面的标牌“投币两元”。
　　我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硬币，“哐当”硬币投入箱子，后面的大爷已经迫不及待地往上挤。

　　我只好往里里面走，走到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挑了个空位坐下。

　　这是在干什么？

　　我努力回想我为什么会在公交车上，而这辆车甚至没有行驶站点牌。

　　这车开向哪里？

　　我靠在车窗上，突然看到前面坐着的一对父女。
　　父亲背着登山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女儿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二人前后坐着，头靠在一起商量事情。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应该也不认识我。

　　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们是历史学者，而我在跟踪他们。

　　为什么？

　　我晃了晃脑袋，记忆复苏。

　　最近大热的一部韩国电视剧，未播出的最后一集将在电影院上映。但网上一个博客主发文说自己有未剪辑版本可以卖给粉丝收藏。

　　我和这对父女的目的都是去和这位博主交易。

　　所以我跟着他们上车，车子最后停靠在一个老校区。建筑的外壁斑驳不堪，低矮的居民楼里弥漫着诡异不详的气氛。

　　我跟着他们走进去，一回头带我们来的公车已不见踪影。

　　而这对历史学者，脚步很快，失去踪迹。
　　我内心懊恼焦急，独自在小区里晃荡。

　　天色已晚，小区里没有行人，但有很多木制狗屋立在垃圾箱面前，围栏围住的狗在追逐一个长了毛的球。

　　我强忍内心的恐惧，终于找到了那两人。他们在一个单元门口打转，好像在犹豫进不进去。

　　我趁着他们没注意溜进去。

　　这里面看着比外面大，小小的门内是超大超宽的楼梯。

　　一层有两家相对的住户，防盗门外贴了火红的对联。

　　楼道里的生恐灯坏了，我摸着黑一步一步网上爬，爬到三楼，一个吓人的男住户，像是被关在防盗门内一样，光着膀子直直地往上面撞，看起来是一直不停地装，哐啷哐啷不停作响，可我刚刚在下面一点都没听到。

　　那人不停地撞却依旧挣不脱，我胆子稍微大一点，评价一句：“有病。”

　　说完我就后悔了，他像是盯上我，不停用力顶着那门，终于连着门框一起撞了出来。

　　看那架势是要追上来揍我，我加快脚步连滚带爬地上楼。

　　到了四楼，一个女人提前打开防盗门，邀请我进去，她的身后是她的哥哥，上了年纪，头顶花白。

　　看着背后的门好好关上，我安下心表明来意，问他：“电影多少钱？”

　　他说：“29。”

　　我说：“和去电影院价格差不多，但是可以买来收藏。”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把这些卖给粉丝能赚多少。

　　我问：“还有别的电影吗？”

　　他说他只录了这么一个，并且都过去那么些年了。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这部电视剧已经是很多年前拍的了，只是最近才播出，没想到还火了。

　　我递出手机，这两人的弟弟窜出来接过去，他嘴角留着口水，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我怕买了假货，付钱之前，我对这女人说：“我要看一点验验片。”

　　然后，奇怪的剧情进入我的脑子，信息密度大得我头疼。

　　电视剧大概讲的是一对被分开的双胞胎女生长大后见到彼此的故事，还带着恐怖悬疑的前世今生。我逐渐看不懂了，突然有两个阵营的人在打架有个男的被打死了，但实际没死。他好像本来是个坏人，但被打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他的爱人以为他死了，突兀地出现开始殉情。
　　裁判惋惜地说：“可惜了，他没死她却死了。他被传送到几十年前经历了那些历史上的著名事件，现在他已经变好了。”

　　远处老了几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一点都没看懂。突然画面消失，一连串吹嘘自己的女声响起，“我都说了这个地方应该这么拍，怎么样火了吧？”

　　她好像是这个电视剧的导演，可是她拍的时候这个电视剧还没播呢？怎么会有这样的花絮啊？更诡异的是韩国电视剧导演一嘴流利的中文。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我突然感觉所有人都是假的，面前的人都是瓷器烧制的人，包括电影到现实。
　　皮肤消失变成光滑冰冷触感的东西，恐惧攀升，我说：“我跟着一对父女来的，但他们在我之后上楼，可再慢也该上来了，这会都不见身影。”

　　电影播放着，他说：“四个，可惜了。”
　　而那个女生则一脸红色，满头大汗。

　　拿着我手机的傻子则不见了。

　　我感到一阵害怕，诡异的感觉不断攀升。
　　我问：“交易完可以送我下楼吗？”三楼那个诡异的男人让我牙齿打颤。

　　男的没说话，只是站起身给我看他粘在身体上的胳膊。

　　再一睁眼，我和一个陌生的看起来智力不大正常的人坐在楼道门口。

　　绿色的铁丝栅栏围在我们四周。

　　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从远处走来，我害怕地背过身蜷缩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什么球飞了出去。

　　正好滚到那两人脚下，他们很生气，快步走过来羞辱一番傻子男，又问我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我。

　　我装作很不耐烦，拿出本子，说：“上楼吗？不上就别废话，上楼就签字。”

　　我声音洪亮地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举着本子往他们脸上招呼。

　　他们被我的阵仗唬到了，不确定我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快速签了名，警告我：“每栋楼每个月只免费处理四个人头，多的要上报，别搞多了不好处理。”

　　然后两个人不上楼就走了，我觉得太恐怖，告诉自己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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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发现这个拿来做海龟汤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