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毕业后社畜如何立足社会》天极启北

30、第 30 章

　　尾崎御风猛然醒悟，知道失了分寸，再次说错话，神色慌张地解释：“不，不是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科长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虽然只有三年，但千禾有丰富的临场经验，水厂污染案子和搜救探险队案子解决得出色完美，还有前两年……”

　　千禾杳退回执勤室，泉美泉和藤原良坐得规规矩矩，却都不同程度地侧着身子，竖起耳朵。

　　“这能听见么？”千禾杳打趣道。

　　“还是那天尾崎前辈的声音大，”泉美泉正要分享，飞快看了一眼藤原良。

　　看到藤原良并不好奇的模样，泉美泉却扭头哼了一声，引得千禾杳意外地看她一眼。

　　尾崎御风垂头丧气，脸上是悲愤交加的羞怒，待进门一抬头，看到千禾杳正靠在桌边看着文件。

　　他突然刹住脚步反退，扯着领口，深吸几口气。

　　“恭喜啊，千禾，”尾崎御风重新走进屋子，挤出笑容，“哈哈，你可是咱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科长！”

　　千禾杳假装看不出他扭曲的表情，说：“不敢不敢，你和市河前辈给我诸多指导和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尾崎御风顶着其他两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说：“哪里……以后可得请你多多关照我们啦。”

　　泉美泉都不忍直视这么尴尬的场景，稍微矮下身子，假装投入繁忙的工作。

　　两人之前就有多次不愉快，千禾杳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果真能当领导的人都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千禾杳又和尾崎御风说了几句客套话，才去办公室找科长，直到这一刻，她才敢真正松口气。

　　职场上最忌讳的，便是未落实的事情朝外公布，她这次着实大胆了。

　　只要一天没有正式公布，她就有随时被顶替的风险。

　　就像视副科长职位为囊中之物的尾崎御风，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而且她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结束。

　　她已经拿到五条悟的处分，究竟她去拿的另外新下达文件又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科长挽起袖子，弯着腰正仔仔细细地擦桌。

　　千禾杳哪里真敢等他干完，连忙上前：“我来吧。”

　　“不用不用，这也快好了。”科长却态度坚决要自己动手。

　　千禾杳见椅子没擦，便找另外的布来一起打扫卫生。

　　科长不时看她一眼，说：“千禾，你这次做得真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他感慨地说，“这样你坐在这间办公室也名正言顺啦。”

　　千禾杳陪着笑了笑。

　　科长已经擦完自己的那张桌子，拍拍对面千禾杳这张：“市河的办公桌交给你继承，他想必也十分欣慰吧。”

　　他将桌子擦完后直起身子，吁口气，忽而话锋一转：“尾崎人不坏，就是心眼有点小，你升职后，可还是要好好尊敬前辈。”

　　千禾杳上前接过抹布，受教地说：“尾崎前辈为人率直，但工作上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我明白。”

　　科长点点头，指着外面，千禾杳打开窗户，擦完边框，又另外拿来湿巾擦椅背和坐垫。

　　科长左右扫了一眼，才松口气，满意地坐下来。

　　“不错，你是听得懂我的用心良苦。”他笑眯眯地看向千禾杳。

　　“不过尾岐前辈要好长时间不高兴了，在这点上，我可不会迁就他的心情，真是对不住了。”

　　科长问：“现在满意了？”

　　千禾杳将双手放在身前交叉，诚恳地说：“是的，满意得不得了。”

　　科长无奈地摇头，笑着看她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扯开话题，谈起他家里的事情，尤其是他那宝贝儿子的赛事。

　　顺利夺魁后学校已庆祝过，不过私底下，科长还要请些人过来，好好感谢他们照顾他儿子的辛苦。顺带也让儿子跟他的那帮队友搞好关系。

　　“你给我发来的预定酒店我很满意，时间就按照你之前定的，不铺张，在家里举行，账单就麻烦你寄到我家里吧。”

　　千禾杳微笑说：“这怎么能让您破费呢，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喜欢什么，就让我来负责这次的费用吧。”

　　科长着实吃惊，连说了好几个哎呀，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好让你破费。”

　　两人互相拉扯一番，千禾杳笑着说：“我还给阿笠准备了其他礼物，因为年底事忙，就都安排到一起了。”

　　科长得知千禾杳竟然请来了行业内知名体育明星，笑得合不拢嘴，摸摸肚皮，说：“你真是会办事。”

　　然而笑着笑着，科长又略带忧愁，低声说：“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如果我知道上面把这么为难的事情都推给你，说什么也得赶回来，可惜加茂——唉。”

　　当初接到总部催回电话，千禾杳就联系科长多次未果，摆明了对方不想掺和五条悟的事，现在千禾杳还要忍着听完他的借口，安抚这位演戏上瘾的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说，毕竟我们也只是后勤，比起我来，还是您受气更多呀。”

　　科长还沉沉地叹口气，仿佛心有余悸似的：“惊险呐，一定很难办吧。”

　　千禾杳也跟叹气：“科长，只能说幸不辱命了。”

　　“我也是没想到，高层明知道你这下得罪惨了五条家，还让你去辅助那两个学生。”

　　千禾杳明白前奏铺垫这么久，终于来正题了。

　　能肯定的是，打感情票的正事，恐怕需要她比对付尾崎御风更多的精力去应对。

　　科长复杂地盯着千禾杳，用力拍着大腿，全然为她着想的真诚殷切：“这样，千禾，这次挑战可是机遇，你要把劣势转为优势！”

　　千禾杳当然虚心请教，也许副科长在科长眼里也还算是劣势吧。

　　原来，高层正在思索震慑外面蠢蠢欲动的势力，以避免类似这次有人告状、官方插手总监部的事情再次发生。

　　兼之这次五条悟的降级，高层认为，会让某些人误会总监部就此受到打击。

　　可惜操作困难大，难以实施，理由说来说去，就是老掉牙的那么几条。

　　“现在你要辅助五条悟和夏油杰，手里就有两张王牌，随便找点事情，轻松办成，不就可以解决高层的燃眉之急了！”

　　科长将手放在嘴边，勾起嘴角，循循善诱地说：“找几个臭名昭著的诅咒师，把他们杀害普通人的事情调查出来，让警察和社会媒体关注此事，就得让这群地沟里的老鼠好一阵子歇停了。”

　　千禾杳认真思索了很久，摇摇头。

　　科长微皱眉头：“这你还不满意？”

　　千禾杳起身去检查门，回来凑在科长身旁，谨慎地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有更好的办法。”

　　科长表情慢慢变化，大感意外千禾杳竟然能临时想到更好的办法，不由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千禾杳低声说话，如此这般后，科长先是将信将疑，逐渐瞪大眼，只觉得千禾杳的提议异想天开，过于骇人。

　　因为千禾杳预估出来的数字太诱人，哪怕那是一个陷阱，或者深渊，他都忍不住要上前探看真假。

　　“确定事情办成后，我们能得到的是以‘千万’来计量的钱财？”

　　“没错，很有可能更高，毕竟它的分教众多。自天元存在起，这个组织就一直活跃在社会里，上次悬赏星浆体，他们一次性就拿出了三千万的现金。”

　　而实际上宗教组织的圈钱手段超出想象，光是每个月从信徒手里抽取费用就数目可观，更别提聚会募捐活动和衍生出来销售商品等，都是赚钱的手段。

　　总监部可不怕钱多，而且千禾杳特意提出，星浆体死去的一年后，正好是盘星教松懈的时候。

　　“一网打尽？那可是——啧啧，千禾，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诱惑越大，风险越大。

　　科长坐到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再冒更多的风险，但千禾杳接下来的话真具有诱惑力。

　　“只要让我亲自操作，不愁问题。而且阿笠也快要大学了，私立大学学费昂贵，若是他还想留学——”

　　费用可是翻了好几倍。

　　有些机会，错过可是会懊悔一辈子的。

　　“我物色了几个可靠的事务所，当然，从头到尾都是我出面做事，不会牵扯到您。”

　　“千禾，”科长认真地看着她，叹口气，“你可真是胆大，说吧，分配的时候，我能拿多少，又需要我做什么。”

　　千禾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出的数字，成功让科长的瞳孔紧缩。

　　她勾起嘴角，反客为主，缓慢地说：“其实人手，作战计划，部署……都不用您操心，只要您联系下，能说动高层同意这次特别行动，来作为对外的杀鸡儆猴。”

　　科长急促笑了几下，说：“我倒是忘记了，你一向很有冲劲。你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毕竟财务方面掌握在秘书处，我们只是拿走其中小部分辛苦费——这是我们应得的，更多的则是进入总监部的账。这里面……我希望您能通过我上次交的计划书。”

　　科长费劲地回忆，恍然大悟：“你说的扩招？”

　　他立刻否决道：“不行，绝对不行，费时费力费钱，辅助监督这个岗位永远不愁人手。”

　　如果是扩招术师，他还觉得有点看头。

　　“不太一样，”千禾杳去取来新做完的计划书，“这样以来，我们总监部的关系网，就会在未来十来年得到一个飞速的扩张。”

　　甚至还能有余力去和暴露在公众视野的猎魔部一争高下。

　　科长觉得千禾杳在发疯，什么叫做一争高下。

　　当初决定拒绝和猎魔部合并，一方面是害怕猎魔部的领头人，一方面则是咒术界本身不适合公布，如果要较量，是不太可能在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赢得的。

　　他看完计划书，将其搁在扶手上，虽然觉得可行，也觉得千禾杳说话夸张。

　　他审视千禾表面上与世无争的表情，没想到她的内心，一如既往的野心勃勃。

　　“这里面花费不止十年吧，千禾，如果培养出来的，都是败类的诅咒师，你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呢。”

　　“建立束缚呢？设定严格的条件，让他们不会成为诅咒师，这样应该足够了。”

　　“如果，”千禾杳将手按在这份计划书上，施加力度，“这份计划书，是您的手笔呢？”

　　科长愣住了：“这……”

　　“我只是稍加记录，加以润色。只要您一直将我当成半年前的那个我，剩下回馈的荣耀重担都由您来承担，而失败的责任交给我，如果成功了，我则是能实现我的抱负。”

　　半年前……

　　那个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拦车，开门见山要行贿的女人，那个神情急切、孤注一掷、不惜代价的放手一搏的女人。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敢豁出去的不怕死精神可以被人掂量。

　　科长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这样的人……竟然也想实现什么抱负，是为了稳固地位么，还是她也知道，副科长已经是她竭尽全力能到达的地步了？不过怎么想都没有关系，科长盯着千禾杳的眼睛，将手掌盖向她的手背：“这恐怕还不够。”

　　还没有碰触对方，千禾杳已经抽回，拖长声音：“科长，我从未见过父亲，所以一直将您当成父亲一样的长辈，而且您忘记我身上的诅咒——”

　　科长和蔼的笑容慢慢收起来，神情已经有些懊恼，若不是千禾杳说得太多，扰乱心神，他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也不生气，随口道：“那就放在这里，我好好斟酌一下吧。”

　　千禾杳看他两眼，起身果断离开。

　　不过她一定知道对方会同意的。因为从中抽取的好处不过是小头，而真正的大部分钱财，则是入了总监部，那才是最终的大手笔。

　　而钱财由秘书处拨款，没有秘书长的同意，哪怕是科长，也无法挪动资金。

　　科长家的别墅和车，名贵的收藏品和时不时举行的聚会又是从哪里来的钱。

　　总不会光凭科长的工资来维持这样的开支吧。

　　千禾杳一路想着接下来的工作，她不是个闲下心的人，既然已经完成对五条悟的诺言，现在也正大光明地接管这两个有史以来最令人头疼的学生。

　　是该好好想想，怎样好好使用他们了。

　　至于夏油杰。

　　她还得进行测试一番，看看他如今的状态。

　　毕竟是普通人，杀了人呢。

　　千禾杳刚进三年级的男生宿舍的走廊，已经能闻到酒气。

　　千禾杳在飘出酒味的宿舍门口站定，敲响门，耐心地等待几分钟，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终于唤醒了七海建人的回应。

　　“谁——”随着嘶哑的声音，一只手扒在床沿，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七海建人扶额，靠在床边。

　　屋内一片漆黑，空气沉闷，一时间让他无法分辨这里是何处。

　　“千禾杳，后勤办公室。”门外传来女人清晰又平静的声音。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七海建人猛然惊起，光着脚迈出一步，不出意外被不明物绊倒后重重跌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动静。

　　千禾杳盯着木门都跟着抖动一阵，不禁嘶了一声，真是摔得好重。

　　七海建人听到绊倒自己的不明物发出嘟囔的抱怨声。

　　“唔……不要吵……”

　　“……谁在……我房间里？”

　　趴在地上捂着鼻子的七海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