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毕业后社畜如何立足社会》天极启北

15、第 15 章

　　五条彰二没心思喝茶，带着火气嘲讽道：“真是水越浑浊，越有人以为五条好欺负，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真不好意思，她也是浑水摸鱼的其中一位。

　　千禾杳咳嗽一声：“彰叔，既然我来负责，事情就好办了。”

　　五条彰二不置可否，朝老管家示意。

　　老管家上前一步，先是对千禾杳慈祥地笑，为她解释：“早上十点半，我们接到少爷出意外和官方介入的消息。”

　　联系上千禾杳，是在十一点。

　　但早在十点钟，猎魔部的部长已经知道，刚从总理大臣府邸出来。

　　“情况基本明了。官方下场是有人通风报信，其中猎魔部也在推波助澜。”

　　五条彰二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消息走漏，不是联系高层其他人员，而是夜蛾正道。

　　作为五条悟的老师，更是未来的校长，他出面理所当然，再好不过。

　　五条彰二和千禾杳通话时，夜蛾正道已和官方人员交涉，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等到千禾杳回来，五条彰二情绪难免波动，老管家见惯大风大浪，依旧镇定自如。

　　“秘书处、高专和官方正在周旋，不管是不是假装，大家都对官方来人很反感。”

　　所以就有了原本的“杀人”事件，到千禾杳手里的需要调查清楚的“误杀”案子。

　　“他们现在，”千禾杳抬头看着天花板，“还在楼上吗？”

　　“没错。”

　　老管家的笑容加深，想到刚才差点打起架的闹剧，都说夜蛾正道脾气火爆，没什么头脑。这何尝不是阻止对方，迫使高层表态，继而变相软禁官方人员呢。

　　千禾杳将拳头抵在下巴，五条悟的事情泄露出去，并不奇怪。

　　总监部的高层总共六个席位，御三家各占一席，剩下三个都是社会人士。

　　他们名义上是协助咒术界正常运转的代表，但其实各自来于党派门阀和商业寡头家族。

　　至于猎魔部——全称恶魔猎人总部——也会好事地参与进来，是历史遗留问题。

　　总监部和猎魔部曾合并失败后，立场和利益就变得越发微妙。

　　两者因为性质类似，常有合作的机会，但又彼此摩擦，时常发生摩擦。

　　千禾杳问官方介入的理由。

　　老管家说：“他们认为总监部对特级术师的评级出现重大失误，同时认为，给予术师的权限太大，应该加以约束和管制。”

　　千禾杳问高层其他人的意见。

　　老管家朝千禾杳露出和善的微笑：“有了外界势力干预，似乎反倒成了好事，原本想要大做文章的两家都动摇了。”

　　加茂愿意帮忙说话，提了一句今年年底的祭祀，原本要轮到五条家主办，加茂想要插手主持。

　　五条彰二沉声道：“加茂的理由很好猜，刚损失五个特别一级术师，所以想借此做点面子工程，彰显实力。”

　　老管家说：“两家都愿意卖面子，但是另外三个态度暧昧，正在观望。”

　　千禾杳耐心地听着老管家说着他们背后的关系纠葛。

　　御三家和高层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这些她都知道，但是不如他们知道更深。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管家连忙说：“你这孩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千禾杳说出这事件最核心的关键点：“悟毕竟是御三家里几十年内唯一的特级，三家要内斗，也得摆平外界的施压。”

　　“不管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我认为高层现在不得不团结起来。”

　　“哦？”五条彰二挑眉。

　　千禾杳走到桌子旁边，连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累了，靠着桌边，朝着对面的两位继续说道。

　　“九十九由基拒不听召，一直以来，她的存在使得‘特级术师’形同虚设，只做为象征意义。”

　　千禾杳说：“剩下两个特级术师，只有五条悟是御三家的人。”

　　五条悟是板上钉钉子的未来高层之一，对咒术界的归属感也毋庸置疑。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要让五条彰二坚信悟的地位都不会动摇，对五条家的任何打击也如同隔靴搔痒。

　　“他们只是想打压五条，不是想打垮五条，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这也正是五条彰二底气的理由之一，也是另外两家改变态度的真正原因。

　　五条彰二眯起眼，说：“继续。”

　　明白这一点就很好办了。

　　“反过来，对五条家也是如此，只要有悟在，五条就永远不会倒下。”

　　千禾杳见五条彰二思考她的话，松口气：“看看他的同学，一个是特级评定的平民，另一个是珍贵的反转术师……同期友谊往往比成年人要单纯和珍贵，这对悟以后是一大助力。所以彰叔之前的打算需要从长计议。”

　　五条彰二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笃定地说：“你想让我关注更远的利益。”

　　“那是成年人的事情。对于悟来说，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这次案子后续的判定和对他的惩罚。”

　　重点是，五条悟如何对待学生时期的友情。

　　“仅凭个人观点，”千禾杳这才说出真正想要说的话，“而且这个亏五条吃下，总监部会承这个情。”

　　五条彰二定定地看着千禾杳，哼了一声，说：“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悟想保护那个同期。他们不是开学没多久就轰了半栋房子么。”

　　还有操场。

　　老管家无奈地说：“老爷，你也知道悟少爷训练时的动静吧。”

　　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虽然没直说，悟确实是这个意思，”千禾杳大大方方说，“值得我们深思的是，他为什么不和咱们提前透露一句呢。”

　　哪怕说一声，都不会变得这么被动。

　　千禾杳停顿下来，见五条彰二眼里浮现出被触犯的戾气。

　　千禾杳缓慢地说：“我认为，这是您和他修缮关系的好机会。若是他不满意我们的做法，等到时候……”

　　五条悟再做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五条彰二大刀阔斧地坐着，十分威严，两脚敞开，双臂抱着，沉默许久。

　　千禾杳要做的，就是让五条彰二要保下夏油杰。

　　无论这案子夏油杰牵扯到多少，得先得到五条彰二亲自认可，发给他一张护身符。

　　这就算完成五条悟的约定了。

　　五条彰二算是明白千禾杳的办法了，她说得完全没错，但被迫做这样的选择，还是让人很不爽，冷笑说：“这个臭小子。”

　　老管家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又要发怒。

　　屋外传来敲门声，门后露出熊田彦赖。

　　他不敢直视五条彰二，只是直勾勾地看向千禾杳，指着手腕上的表。

　　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千禾杳朝两人鞠躬：“几位可以在这里休息，有什么请吩咐泉美泉就好，我先告退。”

　　千禾杳和熊田彦赖离开总部大楼，乘坐电车抵达直升机停机坪。

　　他们顶着高速回旋的风走到机舱，已经落座的制服男人抱着公文包，怔怔地看着他们。

　　千禾杳戴上头盔，绊好安全带。

　　熊田彦赖拍拍机长的肩膀，比着欧克的手势。

　　直升飞机颠簸地从地面上飞起来。

　　他们到达临时停站点，又乘坐专属车，前往藏在深山之中的偏僻村庄。

　　“塚谷文上？”

　　制服男人踉跄地爬上车子，慌忙地抬头看千禾杳。

　　“是。”

　　塚谷文上忐忑不安地看着其他人，下一秒，车厢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塚谷脸色通红，弯腰捂住肚子。

　　千禾杳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捧着村子的地图，回头扫他一眼：“找个地方先吃点。”

　　塚谷文上见她没有什么架子，神情也从忐忑惊恐中慢慢放松。

　　一行人在路边餐馆吃饭，又采购放得住的食品和矿泉水。

　　等待采购中，千禾杳随口说：“这里的报告显示，你并不知道详情。”

　　“是这样的，”塚谷文上连忙说，“我们昨天夜里到村子，五条同学半夜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已经解决完案子。只是有些需要确定的事情，要等到第二天办。”

　　熊田彦赖说：“然后你就乖乖地等着。”

　　塚谷文上拼命点头。

　　所以今天就有两名村民死掉。

　　熊田彦赖说：“五条让你去死，你也去？”

　　塚谷文上：“……”

　　千禾杳将文件合上，看来他们需要从头梳理一遍案子，尤其是村子之前上报的“恶魔之子”，要好好查看一番。

　　车子在山路上绕弯，经过两个村子后，继续朝山里前行。

　　闭目养神的千禾杳感觉到车子降速，睁开眼，前方正好有辆车子抛锚。

　　千禾杳见司机和其他两人都看自己，她朝熊田彦赖点头，熊田彦赖下车去查看，没一会儿回来了，表情有点奇怪。

　　“对方想要搭顺风车。”

　　年轻女人看副驾驶座上的千禾杳，恳求顺路搭载一程。

　　“在外就读的大学生，今年——”

　　“三年级了。”

　　女大学生看上去有些腼腆：“住山雨，各位叫我小雨就好。”

　　千禾杳见小雨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了几句话，便将这位大学生的家庭背景和村子情况都摸了个大概。

　　千禾杳明白熊田彦赖的奇怪表情从何而来：“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过在向你解释之前，想问问你们家和枷场家有什么过节吗？”

　　资料上写着，枷场家被村民当成灵异事件的罪魁祸首，而枷场家已经没有成年人了，只留下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就被当成了“恶魔之子”。

　　小雨吃惊地看着千禾杳，抓紧裙子，弄出褶皱：“那个，你们是枷场的远房亲戚吗？”

　　“不是。”

　　“那你们是儿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吗？”

　　看来还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

　　小雨将他们的沉默当成默认，有些急迫地说。

　　“那对双胞胎应该是有特殊能力的吧，她们能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他们是恶魔猎人的后代什么的对不对？”

　　猎魔部就职的猎人说白了，只是借用恶魔力量的普通人，需要和恶魔签署契约。

　　但是，这听起来，这个双胞胎更像是没有登记的野生术师。

　　塚谷文上作为负责该区域的辅助监督，自然可以确定那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熊田彦赖看他的神情变得冷漠。

　　千禾杳面露歉然：“抱歉，我们也不是福利院的人，我们是灵异案件调查小组，前来调查您祖母和另一个叫平木卜道的死亡原因。”

　　小雨脸上出现了茫然，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平木卜道？那是村长——”

　　千禾杳将名片递过去，对方怔怔地双手接过。

　　千禾杳叹口气：“请您节哀，可能是村子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但是可以证实，你说的奇怪现象应该归属灵异案子，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办理时，您祖母不幸遇难。”

　　其中一个是小雨的祖母，另一个就是村长。

　　小雨这才注意到他们黑色西装式制服，打着领带，一脸肃穆。

　　他们的脸上也没有开玩笑的表情。

　　小雨的嘴唇哆嗦，甚至来不及反应“灵异”和恶魔事件不是同一个概念，但心理已经有些相信了。

　　“等等……”

　　她慌忙地抓起手机，手机只有接通的嘟音。

　　过了很久，车内的所有人都听到她和家人对话后不由自主的抽泣声。

　　司机拐过转弯，突然说：“到了。”

　　群山之中，只有一百多口人的村子尽显安宁，路上不见他人，只有男人站在山脚屋前招手，轿车便顺着路，停在他们家后院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