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兴师问罪 ...
-
宋稚夏一个人回的翠庭北苑。
一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才终于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
她这些年虽然账号做得还算出色，也跟不少品牌方有过合作，但毕竟以线上为主，她是典型的i人，社交于她而言，需要消耗能量。
更不用说，跟靳予归相处，消耗的能量简直还要翻倍。
她想起他说起“那还是夫人演技更胜一筹”的那个戏谑眼神，心想她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他。
以为他只是个沉浸于商场厮杀的无趣之人。
宋稚夏叹口气，划开手机，发现收到林沫的消息。
林沫发来一张截图，是微博的编辑界面。
标题是“happy anniversary。”
配图则是两张场景局部图加那张蛋糕图一共三张。
林沫问她意见。
司机送宋稚夏回来的时候，林沫还问过宋稚夏微博名字有什么喜好。
宋稚夏那时还调侃：“总不会要取‘靳予归夫人’这种title吧？”
林沫笑了笑，说：“那倒是不至于，夫人，什么都可以的，因为后期我们也会埋线，不管您取了什么id，我们都会让网友找到这个是靳总夫人的账号的。”
“那就随便好了，比如什么‘淡定从心’，‘花开富贵’？”
宋稚夏很快在林沫脸上见到了“你认真的吗”的表情，宋稚夏笑起来，朝林沫狡黠地眨眨眼：“开玩笑的。”
“名字你们随便取吧，我没什么好的建议，或许用系统生成的编码也不错。”
于是这张截图里，宋稚夏发现微博id正是用户加一串数字，连头像都是默认的灰色。
宋稚夏回复：【如果我说文案也一个字都不写，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林沫很快回复。
【不会啊，夫人，本来靳总的意思就是低调呢，倒是跟夫人想得一样。】
……
宋稚夏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她的生活会恢复如初，而她和靳予归也会如之前一样，各忙各的。
直到她在午睡过后，突然接到了靳予归的电话。
是的，是他本人打过来的电话，不是通过徐特助或是谁转达。
靳予归问她有没有时间去一趟总部，他会派人来接。
宋稚夏：“出什么事了么？”
“在忙吗？”靳予归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显得更柔情。
宋稚夏敏锐地觉察到一点不对劲，也降低了音量，说：“难道说……？”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予归，我劝你最好不要在长辈面前玩什么小伎俩。”
是奶奶？
奶奶怎么去找靳予归了？
靳予归似乎将电话拿得远了些，像是在温声安抚。
宋稚夏：“喂？靳予归？我奶奶去总部找你了吗？”
“那我直接开车去吧。”
靳予归：“不着急，司机快到了，5分钟，你收拾收拾正好出门。”
宋稚夏也不明白奶奶姚琴书怎么会直接去找靳予归的，但根据刚刚电话里听到的那零星半点对话，她的预感不太好。
奶奶姚琴书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她虽然出身不低，但对商业不感兴趣，从小就学国画、书法之类的，平时也喜静不喜动，永远端庄美丽。
所以这样的姚琴书在没有通知宋稚夏的情况下杀到靳予归的办公室，实在让宋稚夏有些担心。
严格来说宋家的产业在祖父宋隐山这一代焕发新机有不少奶奶的功劳，至少转型时的启动资金就来自于奶奶I。
在他们谈婚论嫁的年代，奶奶母家的实力是强于日渐式微的宋家的，但奶奶识人能力不错，看中宋隐山身上的潜力，就这样，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到了宋家。
其实这种结合也很正常，例如唐顿庄园里的Lord Grantham 和Lady Grantham。
好在，宋隐山的投资能力不错，没有像Robert一样，经营能力不善，连Cora的财产也赔掉一大半。
相反，在姚琴书的助力下，宋家的产业转型成功，又重新焕发活力，在南城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到了父亲宋青岩这一代，宋家的地位则算得上稳固了。
宋稚夏坐着幻影到了总部门口，刚下车，就看见靳呈等在专用电梯口。
宋稚夏朝他打个招呼，很自然地问：“什么情况了？”
靳呈略一扬眉，说：“还好，奶奶大概是我见过兴师问罪中最温柔的那种类型。”
“当然，不说话的时候也很有压迫感。”
“所以是因为新闻？“
靳呈耸耸肩，顺便交代进展：“是的，微博运作还是蛮有效果，只是热度好像有点超出预期，我哥的意思是，网友把视线都集中在你们‘恩爱’这件事上也不太好。”
那当然。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宋稚夏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见靳予归背对着她，弯腰给姚琴书添茶。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姚琴书脸色却不太好，宋稚夏两步走过去，顺手接过靳予归手里的茶壶，又将茶杯递到姚琴书手边，说：“奶奶，你怎么来啦？”
“以前好歹还是报喜不报忧，现在可好，嫁了人以后，奶奶还得从新闻上得知你过得不好？”
宋稚夏放下茶杯，很自然地贴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像抱心爱的玩具熊一样，一把揽住瘦小的姚琴书，说：“奶奶的新闻怎么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不应该是从新闻上得知我过得很好嘛?”
"你呀，"大概是许久没见到宋稚夏了，姚琴书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她往后退了退，仔细打量宋稚夏，“既然你也来了，正好，跟奶奶一起去吃晚饭。”
宋稚夏点头说好，姚琴书起身的时候，扫了一眼靳予归说：“你也去，你们家老爷子也在，早就跟他约好了。”
宋稚夏下意识和靳予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换得出一个结论——
这件事还没完。
……
果不其然。
穿过昏黄灯光下潺潺溪流和烟雾缭绕的假山丛，上了二楼，预定好的包间里，宋家这边，父亲宋青岩、母亲叶柳和妹妹宋明婧都在场。
而靳家那边，人齐得叫人疑心是穿越回了春节。
姚琴书在来的路上跟宋稚夏谈天，以至于宋稚夏完全没有机会跟靳予归对话，这会儿进了包间，老太太免不得要跟人寒暄，宋稚夏落后两步，与靳予归并肩，压低声音说：“这是什么场面？”
靳予归轻轻勾勾嘴角，视线向前，不动声色地揽住宋稚夏的肩，说：“我没接到通知，了解的情况不比你多多少。”
有长辈朝他们走过来，靳予归揽住宋稚夏的手又紧了紧，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肩头，微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随机应变吧。”
一开始这顿饭吃得还挺其乐融融。
直到姚琴书从容不迫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又用不容置疑的温柔声音说道：“起初，我们宋宋跟予归的婚事是我同意的。”
“我跟靳老爷子也算是旧相识，予归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调起得足，往往意味着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转折。
果然听见姚琴书说：“但既然两孩子处不来，也没必要硬绑在一处。”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过于安静以至于宋稚夏用瓷勺轻轻舀汤发出瓷器摩擦的稀碎声音都显得分外抓耳。
她默然将汤匙轻放，还未来得及开口。
老爷子靳怀书缓缓开口：“琴书。”
“小年轻小打小闹倒也正常，这件事本就是误会，误会既已解开，又何必非要了了这桩婚事呢？”
“误会？”姚琴书皱眉重复道。
“这南城哪个公子哥没点花边新闻？说起来，只要他们小两口觉得没什么，倒也无伤大雅。”
说这话的是靳予归的大伯靳望海，他这话说得敷衍，脸上神色也透着点嘲讽的意味，叫人打心底里不舒坦。
但鉴于靳望海似乎一直对靳予归不太友好，宋稚夏倒也不算意外。
名利场里，总不乏一些冷血重利之徒，为了私利，可以毫不犹豫将匕首对准亲人，宋稚夏也不意外。
靳呈：“大伯这话说得不对，一来我哥从来就不是俗类，二来这件事如果不是有人有心挑拨，连误会都不会有，”
靳望海用餐巾胡乱地抹了一把嘴，置气一般随手扔在桌上，说：“怎么？谁闲得慌，特意编瞎话就为了挑拨离间小夫妻？还就那么巧，就拍到咱们予归抱得美人归了？”
靳呈：“那本来就是……”
“笃笃”两声，拐杖用力触击地板，靳怀书：“够了。”
“望海，当着亲家的面，我本想给你留几分薄面。”
“像什么话？”
“你以为你那点把戏能糊弄谁？身为靳家人，为了那一点私欲，联合外人陷害你自己的亲侄子，还把思琪扯进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靳怀书此话一说，不知怎么，又将话题不动声色转移了，现场立刻化身八点档家庭伦理剧。
靳望海梗着脖子一边挨骂一边辩解，坐在一旁的靳思琪也埋头跟瓷碗作斗争，大气都不敢出。
这场争端毕竟还算是靳家的家事，因此宋家人无意卷进，倒是一旁处在旋涡中心的靳予归，实在平静得有些旁若无人。
宋稚夏就多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将头偏向她，微微眯眼笑了，又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鱼肉在宋稚夏碗里。
宋稚夏不得不在桌底下朝他比起一个大拇指来，低声说：“你也看戏？”
靳予归将手靠在宋稚夏的椅背，状似无意地用指尖撩起宋稚夏的一缕头发把玩着，轻轻一哂，说：“既然有人撑腰，怎么不看戏？”
“予归。”
直到靳怀书突然点了他的名字。
“我刚刚说话你听见了吗？”
“没有，爷爷。”
他略一颔首，聊表歉意。
靳怀书：“既然你大伯管不好女儿，我看就让思琪跟着你跟稚夏住一阵。”
靳予归没答应。
靳怀书中气十足，又问：“不方便？”
靳予归看向宋稚夏。
在众人瞩目下，宋稚夏牵下靳予归放在她身后的手，笑了笑，说：“当然欢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兴师问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