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墨南浅

9、第 9 章

　　俞扬他们赶过去时，只见洛城躺在一滩泛着不知名的臭味的水中，已经晕了过去。

　　俞扬二话没有说，一把将洛城抱了起来，慌忙地跑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也没有理会谢文杰和周磊就打车走了。

　　洛城被他们打得很惨，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脸上也残留着深深的巴掌印。
　　这事虽然不是俞扬所为，但却是因他而起，俞扬还是自责不已，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闹过了。

　　但同时心下也感叹道，洛城怎么这么崛呢？一点也不知道退让？
　　想着高华这会急着找洛城，应该要急疯，就从洛城的书包里找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坏掉了，应该是谢文杰他们殴打洛城时打坏的。
　　俞扬把手机拿在手里愣了几秒，他没有打给高华，而是转身去到了外面的手机店，买了一部同型号的手机，把上面的软件位置不差的般了过去，才拨通了高华的电话。

　　高华很快就赶了过来，冲进病房高华就一圈打在了俞扬脸上愤怒道：“你还是不是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俞扬稳稳地接住了高华这一拳，他们没有解释什么，但也只让高华打了一拳。当高华再次把拳头挥过来时，俞扬用手挡住了说：“人没事，你可以放心了。”说完就绕着高华走了。

　　俞扬没有没有回学校，他去到了谢文杰家里，一进门俞扬就抓着谢文杰的衣襟问：“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别闹了吗？还把人打成了这样？”
　　他俩都不料俞扬竟会发这么大的火，周磊赶紧上了拉俞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也没做什么，是他太，太不经打了。”

　　“没有做什么？”俞扬用另一只手推开了周磊说：“满身淤青还叫没做什么？非得出人命才叫做了什么吗？”
　　“不是，我们……”

　　“我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周磊没说完，谢文杰就说，谢文杰不像周磊那样畏畏缩缩，他说得理直气壮 。
　　“为我出气？”俞扬被他的话起得不行，咬着牙道：“是打着我的名义为自己出气吧？”

　　“俞扬你怎么回事？”谢文杰挣脱了俞扬的钳制说：“你不是也讨厌他吗？要换以前你早把他开除了，怎么这次还帮着他？”
　　“我是讨厌他。”俞扬说：“但讨厌也是有底线的。你知不知道，他躺着医院里现在都没醒？”

　　闻言，谢文杰和周磊这才有点慌张，周磊问：“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见他俩慌张了起来，俞扬这个放软了脾气：“医生说暂时没大碍，但具体要人醒过来才知道。”

　　谢文杰说：“又没有大碍，你就别担心了，也别生气了，即使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为了他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也不值。”
　　“就是，就是”周磊赶紧强调道：“难道你还要为了他和我们生气？”

　　虽然俞扬也不喜欢洛城，这事是真的触碰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这会儿让他立即原谅他俩他俞扬也做不到，也就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谢文杰他们下手很重，但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晕了过去了，是因为他没吃饭有一点低血糖，醒过来就没有事了。
　　但高华还是非常担心，洛城没醒他就一直守在床边，眼也不敢合一下。
　　直到半夜洛城才醒过来。

　　见他醒来高华赶紧问“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要舒服？”
　　“除了身上有点疼，没有哪里不舒服。”洛城说：“就是有点渴。”
　　高华闻言，赶紧起身去倒水，递给洛城说：“俞扬也太狠了，他的心不是肉做的吗？把你打成这样。”
　　虽然不确定这事俞扬有没有参与，洛城还是说：“不是俞扬干的，是谢文杰和周磊，就是俞扬那两个朋友。”

　　洛城喝了口水又说：“我哪儿知道他们心胸那么褊狭，我就说他俩是造粪机，他俩就报复上了。”
　　“噗呲”洛城说完高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他俩是造粪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这都不像你会说的话。”
　　“对什么样的说什么样的话。”洛城笑了一下说：“变得这样毒舌也是我没想到的。”

　　说完洛城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高华说：“不是我找到你的，是俞扬送你来的。”
　　俞扬？
　　洛城手里顿了一下，看来这事还真不管俞扬的事，洛城没有接高华的话，他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见洛城不说话，高华便以为洛城不想提到俞扬。想着洛城有一天没吃饭了，就说：“你肯定也饿了，我去便利店给你买点吃的上来。”

　　高华不说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提醒，洛城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叫了两声。
　　高华出去后，洛城拿过了手机，打发时间。
　　他的手机刚换没多久，再者手机保护得很好，虽然用了一段时间，但看起来还很新，洛城也就没有发觉这个是新手机。

　　不一会儿，高华就提着一大袋吃了回来了。
　　“现在到处都关门了，只有将就着吃点零食。”高华把袋子给了洛城说。
　　“你也买得太多了吧。”洛城说着打开了一袋面包。

　　“想着你那么长时间没吃饭了，就多买了一点。”高华说。
　　洛城的心被高华这句话塞得满满当当，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心酸都被这满满一袋零食给驱散了。

　　他曾经想过自己要是病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孤寂与心酸，从不敢奢侈有一个人能守在他的床边。
　　洛城看了看身边的零食，拿了一袋面包递给了高华。
　　因为洛城都是皮外伤，第二天就出了院。

　　回到宿舍，洛城床上摆着一个药品带子。不用想，肯定是俞扬拿过来的。
　　高华说：“俞扬也知道内疚吗？不过有什么用？谁没事吃着药玩儿？”

　　洛城看了看床上的袋子，没有说什么，直接放了柜子里。
　　晚上洛城去给俞扬上课时，破天荒的俞扬竟拿着书坐在了教室，而且俞扬今天听得很认真，还认认真真做起了笔记。

　　洛城脸上的巴掌印还很明显，俞扬不不经意就能瞟见，看见那印子，虽然不是他做的，但还是感觉心里过不去，就像那伤是他打的。
　　洛城的眼睛很忧郁，现在再加上脸上的手掌印，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就像电视里那种无助的可怜小孩的感觉，让人莫名生出了一点心疼来。
　　俞扬突然很想和洛城说声对不于是俞扬叫一声：“喂”
　　虽然这声“喂”叫得依旧高傲不羁，但这好歹是第一次俞扬主动叫洛城，洛城转过了身笑一下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俞扬憋了几秒钟才说：“有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说着把书推到了洛城面前。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俞扬主动说有题不会，让给他讲？洛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几秒才拿起了书。

　　今天上课俞扬很配合，这是给俞扬上课以来，第一次准时下课，这让洛城很不习惯。
　　俗话说出反常必有妖，走到门口时，洛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想问俞扬，但又没问出口。
　　今天难得准时下课，也不用去便利店。

　　忙忙碌碌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去看过小屹了，洛城就想今晚去看看小屹。
　　他刚上车高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洛城便问高华要不要一起去看小屹，于是两人约好了在孤儿院门口碰面。

　　他们去时，小屹靠着床头，捧着一本一年级上册的语文书在看。
　　小屹快上一年级了，就想先自己预习一下，但他还没有学习拼音，看不懂。

　　见洛城和高华来了，就叫着他俩教他认字。
　　小屹今天精神状态不错，洛城也放心不少。
　　高华拿过了小屹手里的书，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先给小屹讲拼音字母。

　　洛城就坐在他们旁边听，但眉头一直皱着，就没有舒展开过。
　　回去的路上，高华便问洛城怎么呢？
　　洛城说：“俞扬今天考试了，但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洛城低低地叹了口气又说：“如果俞扬没有考好，俞谨文应该就会开除我吧！”

　　原来洛城今晚一直不高兴，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高华说：“你已经很负责了，俞扬考不好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关系，俞谨文也不至于这样不讲道理吧？”

　　谁知道了？洛城想，反正俞谨文不想是会讲道理的人。
　　“听天由命吧！”洛城只有无奈道。
　　工作的事，高华想帮也是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只有搂过了洛城的肩。

　　想着这事，这几天给俞扬上课，洛城就显得又点心不在焉，而且也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见洛城魂不守舍的样子，俞扬以为他是被打了脑震荡后遗症什么的，就问洛城：“你那个被打的还没好吗？”

　　“？”洛城皱了皱眉说：“都过去多久，早就好了。”
　　俞扬说：“那你这几天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
　　这么明显吗？都被俞扬看出来了。洛城很想问问俞扬觉得他考得怎么样，但问他应该也不会说，就没有问。

　　今天洛城没有给俞扬讲太多，讲了一点就让他自己做题。
　　结束了课程收拾书包，一张招聘家教的广告单从掉了出来，刚好飘到了俞扬的脚下。

　　看着这张家教招聘单，俞扬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被什么刺了一下，脸不由心地沉了下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吗？”
　　开始洛城还觉得有点愧对俞扬，但听他这样说，那点愧疚心理瞬间没了：“什么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家教属于小时工，我只要做好了我的工作，就是再找十份，你也没有权利管。”

　　“难怪我的成绩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俞扬控制不住的怒气道：“原来就是因为你贪多嚼不烂。”

　　俞扬话让洛城心里重重跳了一下，洛城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自己不知道吗？哪个家教像我一样，经常加班到十二点？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我不负责，还是你的问题？”
　　洛城确实很尽责，也很有耐心，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俞扬一时无言以对，愣了几秒才说：“我就没见过那个家教这么嚣张跋扈的，敢和老板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不怕我开除你吗？”说完愤怒地摔门而出。
　　俞扬最近听话了，他还以为和俞扬的关系缓和了，现在看来还是一样，俞扬只不过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和他作对罢了。

　　洛城慢慢地收拾着东西，走了出了。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想坐车，就这样走着回去了。
　　刚走过站台时，兜里的电话响了来，洛城拿了一看，是俞谨文打过来的。
　　洛城接了起来：“你好，俞先生。”

　　“俞扬成绩下降了”俞瑾文没多余的话直接说：“我当初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我原本也不指望他这么快能提升多少，把要求降低在了不退步。所以不好意思，洛老师，工资我一会儿发给你。”说完俞谨文就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俞谨文就把工资发了过来。

　　俞谨文给的工资真的很高，是普通家庭的好几倍，所以俞扬的成绩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当初俞瑾文就说要负担得起这份工资才行。
　　虽然不是非这份工作不可，但洛城心里还是很难受。

　　今晚也不想坐车，就这样慢慢走着回了学校。
　　高华今天去他爸妈那里了，不回来，徐越和另外一个舍友也不会来。
　　想着回去也是一个面对空荡荡的宿舍，也就不太想回宿舍，在学校外面的公园里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翻了一下，这里也就高华和院长，还有俞谨文，俞扬的电话。
　　手指在通讯录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下了删除键，删除了俞谨文和俞扬的电话。
　　今晚天气和他的心情一样，比较阴沉，倒是很应景，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

　　但洛城没有回去打算，就那样安静坐在雨里，脑袋里空空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傻呀！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去。”高华打着伞从背后走了过来说。
　　“等你送伞给我。”洛城回过头，对高华笑了一下说。

　　高华走过去，站在了洛城的身边，把他拉了起来，搂着了他的肩，说：“被开除了就被开除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俞扬朽木不可雕。又不是除了他俞扬家，你就找不到工作了，找你补课的人可是排着队呢！一火车皮都拉不完。”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洛城被高华的话惹得笑了出来，但那笑转瞬即逝，继而又眼眸里又悲伤了起来洛城说：“我背后没有伞没有任性的资本，所以不管怎么样的工作都会很认真对待，他很珍惜每一分工作。

　　他们累了，还有家人可以依靠，而我只能靠自己。要足够努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而且我不想苟活。生活对我已经很残忍了，必须认真对待生活，活着才有意义，我还得给那些孩子做榜样呢！”
　　“所以我会很在意。”

　　抛开其它所有不说，洛城很负责任，对待每一份工作都很认真，被开除他心里难免会难受，难受的时候又难免会想到自己凄凉的身世，所以难过也就比常人多了几分。

　　高华把洛城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说：“知道我们洛城宝宝不容易，华哥心疼你三秒。”
　　“宝宝你个头。”洛城用拳头怼了一下高华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