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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插曲】 ...

  •   远古朴的琴音从他指尖流泻出来,如同这玉雪山顶的梅树,剥落尘世间的喧嚣与纷繁,只剩下一树梅花,静静的开放。天地之间,只此一株。

      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云峥,生命中最后的绝唱。
      他看见我,伸出手,眉眼轻轻舒展开来,眉目如画:“叶儿。”
      我微笑着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上,虔诚的依偎在他怀中。他蹙眉,把手合拢:“手好冰。”我轻轻一笑,他的手才凉的刺骨。“这大概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他缓缓地道,声音犹如黑夜中袅袅消散的一缕轻烟一般很轻很淡。
      我仍在兀自出神,他却突然唤我:“叶儿。”我挑眉:“嗯?”“我想每年冬天,”他的黑眸弥散这一层淡淡的薄雾,如早春二月的清晨般美好。“都看见玉雪山的梅和雪。”
      “嗯。”我轻轻阖上眼,努力地不让泪流出来。
      云峥,我懂你话里的意思,你是告诉我你舍不得我对吗?你是想告诉我你真的很希望能够陪我走下去对吗?你是想让我明白你死后一定会化成一缕清风陪伴我对吗?你只是……想让我放心,对吗?我懂,我懂,我都懂。
      可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老天既已给了我幸福,为什么不能让它停留的长久一点?
      我知道我不乖,我没有体谅你,没能分担你的痛苦。但我只是叶海花,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我只是一个希望在相夫教子中平静幸福的度过一生的平凡女子。
      对不起云峥,我真的没有办法如你期望的那样。
      我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有微凉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
      曾经我是多么喜欢这个姿势,把头靠在心爱的人的肩膀上,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安心的和他走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我却如此的害怕这个姿势。
      因为我耳中所听见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我心爱的人,正在以一个可以听见的速度,缓慢的死去。
      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停止呼吸。
      “叶儿,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唱一首好不好?”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温和,从容淡定。却那么的,令我想落泪。
      “好。”我清清嗓子,开始唱。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是呵,云峥,爱一个人,如何能厮守到老。
      如果你走了,我要到哪里去寻一个人,陪我一起地老天荒?
      其实,你知道吗。
      那一瞬间我多么想大声喊“云峥云峥你不要抛下我!你快点醒过来啊!”
      我一直在心里竭斯底里的叫喊,一直在心里诚心诚意的祈祷。
      希望你能够醒来,能够再睁开眼,换我一声“叶儿”。
      可是我只能把满眼眶的泪含在眼里,我不能让你离开前看到悲伤的叶儿,我不能打扰你安详的美梦。
      我要努力地扬起嘴角,朝着你温柔的微笑。
      我的云峥。
      他终于,轻轻阖上双眼。
      那一刹那,我不由自主的开心的笑了起来。越笑越欢快,越小越舒畅。
      我的云峥,他终于离开了。
      我应该如他所愿的开心,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随着开心的笑颜同时绽放的还有那一滴滴在衣服上泅染开的泪花?
      一滴一滴。似断还连。如同剪不断的哀梦。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想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温暖我胸口”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云峥。
      我感谢上天,谢谢他曾让你牵过我的手。
      感谢你曾那般的温柔。
      感谢你曾陪我,相濡以沫。
      即使那样的好景不长——其实好景已经够长了,只是我回想起来,却总还觉得不够长——也不要紧。
      只要你曾牵过我的手,此生便足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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