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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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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蓦然睁开眼睛。
随着视线聚焦，一片熟悉的、涂满净灵咒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意识还停留在电流过身的痛楚里，他艰难动了下身体，牵动束缚手腕的铁链发出叮当的声响。
“欢迎回到快乐小屋。”苏涵洛盘腿坐在他面前，面色矜冷地俯看他，“恶魔先生。”
黎渊有些茫然地眨眼，摸了一下后颈的咬痕，某些不太久远的记忆重新浮现于脑海。
他怔愣几秒，忽然醒转一般，倾身将苏涵洛按在了地板上。
苏涵洛猜到他会这个反应，所以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鉴于你无法收敛邪性，还存在伤人倾向，我只能暂时剥夺你的……”
“他是谁？”黎渊沉声道，血眸里浮起狠戾，铁链上的咒语因异动生效，将他的手腕灼烧得滋滋作响，可他仿佛没有半分感觉。
苏涵洛愣了一下，大脑还没来得及从对峙中转圜：“什么？”
“外面那个人类，是谁？”黎渊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你是说，江辰羽？”苏涵洛皱了皱眉，恶魔显然忘记了收敛气力，指节几乎要嵌入他的肩胛里，触及之处晕开大片红色。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黎渊置若罔闻，阴寒的眼神仿佛要把苏涵洛吞吃入腹一般，“你们看上去很亲密。”
苏涵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底流露出匪夷所思的情绪。
这家伙是在......吃醋吗？
“你说啊。”黎渊见他表情犹疑，心下一沉，极力按捺住体内的暴戾，“你和他，像我们一样亲过吗？睡过吗？”
苏涵洛被问懵了。
看样子，好像确实是吃醋了。
“你疯了......”许久，苏涵路失笑道，“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黎渊阴冷地笑笑，“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
苏涵洛沉默地看着他，不得不说雄性动物在雄竞时直觉怪准的，这么短时间的接触都能看出端倪。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云淡风轻地说“喜欢我的人很多，还用得着奇怪吗”，再补刀一句“个个都要吃醋，你还活不活了”。
但现在看来，恶魔显然被醋劲冲昏了头脑，连体内的净化血脉都不管用了，一时间暴戾值翻了数倍，墙上的磁场检测仪指数飙至量程以外，连头顶的灵灯都开始疯狂闪烁。
“是友情。”苏涵洛见势不妙，只能耐下心解释，“人类之间的情感不仅只有爱慕，那种不逾越私人距离又保持关爱互助的关系，我们称之为友情。”
他犹豫片刻，又补充：“朋友之间，是不会接吻和上床的，明白吗？”
黎渊闻言，像信又像是不信，但指尖的力道略微松缓了些：“所以，你不爱他？”
“不爱。”苏涵洛轻轻摇头。
“那我呢？”黎渊显然不想被轻易敷衍，继续逼问道，“我对于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不同点在于，要不是血契在，我早就一刀捅死你了，苏涵洛心想。
但他只是弯起浅笑，抬颈在黎渊的唇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我长这么大，只跟你接过吻，上过床，还不够吗？”
这招倒挺管用，恶魔怔愣几秒，松开了紧扣的手，像暴怒的猫收敛起凶相，冷冷垂下眼睫：“你要是骗我，会死得很惨。”
“不骗你。”苏涵洛平静地说，“我说过，我们属于彼此。”
黎渊终于有些软化，低头蹭了蹭苏涵洛的脖颈，又贪恋地咬住他的嘴唇：“我们属于彼此。”
苏涵洛揽过黎渊的脖颈，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看到四周归于平静，终于松了口气。
他发现对于恶魔，相比强行镇压弄得两败俱伤，顺毛摸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黎渊很吃这一套，而他只需要稍微牺牲点色相，就能达到安抚的效果。
苏涵洛叹口气，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成为全球顶尖的恶魔驯养专家了。
他们亲昵了一会儿，身体摩擦间渐渐有了反应，苏涵洛警觉起来，推开黎渊就要起身。
黎渊眼底情|欲未褪，见他抽身要走，连忙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你要去哪里？”
苏涵洛挣脱开黎渊的怀抱，将散掉的衣扣逐个别上，神色恢复冷淡：“看店。”
黎渊刚要挽留他，却被铁链牵制住，终于感受到净灵咒触发带来的灼痛，他抬头对上苏涵洛疏离的目光，觉得越来越捉摸不透人类的心思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亲热，下一秒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黎渊有些怅然，迫于骄傲的神志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不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看心情。”苏涵洛揉了揉手腕，反噬的痕迹已经蔓延开，“我高估了你的自控能力，险些害死无辜的人，所以必须重新考虑对你的管束方式。”
“你就这么在意他？”黎渊轻蔑道。
“听我说，恶魔。”苏涵洛在安全距离以外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我的职业是灵术师，保护人类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义务。我曾说‘必要的情况下为了控制你，我可以牺牲自己’，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一旦你表现出伤害人类的倾向，我会不遗余力地消灭你，即使代价是同归于尽。”
黎渊眯了眯眼，似在思考什么。
“如果我承诺不再伤害人类，你会像从前那样待我吗？”
“当然。”苏涵洛挑眉，“可你们恶魔不像是会遵守承诺的类型。”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黎渊轻笑一声，眼尾弯起漂亮的弧度，“恶魔从不违背对契约伴侣许下的誓言。”
“怎么保证？”
苏涵洛话音刚落，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出去，摔进黎渊的怀里。
黎渊扣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
苏涵洛感觉腕处传来一丝丝凉意，血契的图腾浮现出来，泛开一道金色光泽。
“血契的附加条件，誓约。”黎渊从容地说，“一旦违背，就折去我一千年的寿命。”
苏涵洛微怔，下意识缩回手：“倒也不必这样。”
“已经生效了。”黎渊无谓地耸肩，“不表示点诚意，你不会信我。”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苏涵洛冷哼一声。
“......”黎渊愣了愣，有点无奈道，“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好了，闹着玩的，我信。”苏涵洛笑出声。
他将手心覆在铁链上，默念咒语，后者哗啦啦散落一地。
*
苏涵洛坐在柜台上，一边翻账本一边叹气。
自从去了教堂，他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卖掉恶魔换钱的愿望破灭不说，光在恶魔身上消耗的灵器就让他负债累累，更别提最近状况百出导致他长期闭关，无法开店和赚外快。
总之，财务情况空前堪忧。
苏涵洛托着脑袋发愁，视线无意落在黎渊身上。此时他又变成黑猫，为了防止被摸爬上了书架的高层，用懒怠又漠然的目光巡视店里的人来人往。
本以为找了个金主，却让本不富裕的自己雪上加霜。
苏涵洛自嘲地笑笑，还是务实地拿出了工作手册。
这个手册记录了所有他感兴趣的委托，包括关键信息、报酬金额和难度等级，苏涵洛有空余时间或者缺钱的时候，就会挑选一个去完成。
最新一条是“恶灵深渊”，他暂时不打算考虑，虽然上官家承诺了诱人的条件，但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恐怕难以胜任这种级别的委托。
他是穷，但还没穷到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往前一页，便是上周邮箱里收到的栖兰庄园案。目前掌握的信息较少，只知道栖兰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姓周的上流人士，希望能有机会同苏涵洛面谈具体的委托事宜。
根据邮件里粗浅的描述，案子难度应该不算太大，但报酬金额非常之高。
苏涵洛决定好，便拨通了邮件里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意外。
“上周的邮件一直没有音讯，我还以为您不会接受委托了，没想到如此荣幸。”
苏涵洛叹口气，那还不是因为这周开始缺钱了。
周先生似乎比较着急，问他能否明天就动身去市中心一处咖啡厅面谈。
苏涵洛同意了。
他挂了电话，心里终于感到安稳，结果一抬头，黎渊不知何时恢复了人形，手肘撑着柜台目不转睛看着他。
“靠，吓我一跳。”苏涵洛扶住桌子，下意识看向四周，“谁让你变回来的，被人看见怎么办？”
黎渊向店门方向挥了下手，门上的木质小匾牌顿时翻了个面儿，露出“打烊”二字。
苏涵洛没好气道：“不要影响我做生意，好不好。”
“谁的电话？”黎渊微抬下颌，目光审视，“他为什么约你去市中心见面？”
“你干嘛窃听我的电话。”苏涵洛白了他一眼，“夫妻之间还有隐私呢，你是不是得尊重一下契约对象。”
“谁窃听了。”黎渊蹙眉，“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想听不到都难啊。”
“……”苏涵洛意识到恶魔的听力可能确实异于常人，只好妥协道，“是要和一个人见面，但是为了工作，对方是我的雇主。”
“这样啊。”黎渊支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苏涵洛有些诧异，“你老老实实呆在家，等我回来。”
“既然我们生死关联，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黎渊理所应当地说。
“多谢关心，但我不会因为去一趟市中心就死掉的。”苏涵洛皱眉。
黎渊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狭长的猩红眼眸显得诡谲又漂亮：“更重要的是，有了我，任务会变得简单很多哦。”
这张脸露出撒娇的表情时，连苏涵洛都有点恍神。
但是，抛开色|诱的嫌疑不谈，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对恶魔而言，那些藏匿在民宅中作恶的凶灵跟襁褓婴儿没什么区别。
让恶魔参与到灵术师的工作里，绝对是千年难遇的奇闻，但苏涵洛还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这可以大大提高赚钱的效率。
苏涵洛思忖片刻：“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