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夜》十玄月

22、传信挖草骑射比试

　　云承望着二人逐渐缩小成一个小点，接着又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有些羡慕又哀怨地感慨着。

　　“看来柠桉是真的很喜欢表嫂，她那匹静月平日里可是谁都不让碰的。上次我不过是偷着骑了一回，就被她一路追着打回了长公主府才罢休！”

　　几人听后都忍俊不禁。

　　上官翎嘲笑他：“又不是什么自豪的事，你这也好意思说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云承气呼呼地瞪着他，没好气地回怼道，“再说了，上次也不是我一个人啊，明明是你和我一起干的，凭什么最后她就只追着我一个人打？”

　　上官翎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那是因为我没骑啊。”

　　“你是没来得及骑！”
　　“那也是没骑！”
　　“那你也是同谋！”
　　“可你是主谋！”
　　……

　　萧清墨看着二人又开始斗嘴打闹，无奈地抿唇轻笑。

　　萧青夜安抚住绝影后，便望向叶青鸢消失的方向，眼眸深沉，带着微思。

　　旁人不知，但他清楚，绝影并非是第一次有此异状，当年见到她时，也是如此兴奋，甚至一度忘记了谁才是它的主人。

　　叶青鸢……你到底是谁？

　　——

　　另一边。

　　乔柠桉载着叶青鸢疾驰了一段后，到了一处幽静无人的湖边停下。

　　“阿鸢，你要不要骑一会？”

　　“不了，这春腾山上到处是人，免得让人看见，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下马，乔柠桉牵着缰绳。

　　她疑惑道：“啊，那你方才眼神示意让我带你离开是做什么？我还以为是你想跑会马呢。”

　　叶青鸢勾起嘴角看着她，“自然是因为有事需要到无人处来办啊。”

　　说完，乔柠桉便见她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指长的木哨，而后吹响。

　　不一会，一只全身雪白，背上有黑色纹理，像一只芝麻汤圆似的的北长尾山雀飞来，落在叶青鸢举起的手指上。

　　她拿出事先带来的昨夜写好的纸条，“芝麻汤圆”乖顺地用嘴叼过，而后歪着头看着她。

　　叶青鸢会意，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顺毛，而后微一扬手，圆滚滚的“芝麻汤圆”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乔柠桉盯着空中那道圆润的身影说：“原来你来这就是为了让小汤圆给你传信啊？”

　　是的，那个“芝麻汤圆”的名字就叫小汤圆，叶青鸢取的，毫不走心。

　　叶青鸢道：“对呀。”

　　乔柠桉问她：“和你要做的事有关对吗？”

　　叶青鸢再次道：“对呀。”

　　乔柠桉又问：“如果我问的话，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不是？”

　　叶青鸢仍然说：“对呀。”

　　乔柠桉泄气，妥协道：“好吧，我不问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让自己平安，好不好？”

　　叶青鸢看着她，而后说：“好。”

　　见目的已达成，叶青鸢便说道：“好了，这里的景色也不错，你在这边跑一会吧，等你跑够了我们就回去。”

　　乔柠桉撅起嘴，不赞同道：“我一个人跑有什么意思啊？你上来，我们一起，你不能自己跑，我带着你就是了。”

　　叶青鸢这段时间装端庄实在是给她憋坏了，能跑跑自然是好的。

　　故而此刻也不再拒绝了，“好！”

　　二人翻身上马，但这次却是乔柠桉在前，叶青鸢坐在后面圈住她腰。

　　坐稳后，静月就通人性地扬起马蹄便向前奔去，虽没有像方才那般疾驰，但这样不疾不徐驰骋在风中的感觉也同样令人身心舒畅，可以短暂地忘掉烦恼。

　　“等一下！”

　　乔柠桉听见她突然喊停，还以为有什么事，便立马向后拉住缰绳，让静月停下。

　　只见叶青鸢跳下马后，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后站定，看了一会一旁的一株淡蓝色杂草后，又往回走。

　　但没走几步，就又回去看那株杂草……

　　如此往复在原处来回踱步……

　　看得乔柠桉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下马走过去，问道：“阿鸢，你在干什么？”

　　叶青鸢没回答，仍是盯着那株杂草。

　　片刻后，她说道：“没什么，走吧。”说完便转身向静月走去。

　　乔柠桉满头疑惑，“啊，哦。”

　　可是还没走两步，她又见叶青鸢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毅然回头，而后撸起袖子，跪下，开始挖草。

　　一连串的动作惊得乔柠桉愣在原地，“哦呦！”

　　下一瞬，乔柠桉回神，也同样撸起袖子跪地，帮她一起挖。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片刻才想起来问，“阿鸢，你为什么要挖这棵草啊？”

　　叶青鸢兴奋道：“这可是空灵草！”

　　乔柠桉继续问道：“这草有什么特殊吗？”

　　“空灵草可增体质，洗经脉。不论入药入香，都价值极高！且其一般长于山巅、崖边，或其他地势较高之处，对环境要求极高，气温、湿度等都会影响其生长。我之前虽也采过不少空灵草，但还从未见过有这株长势这般好的。”

　　“所以你要把它挖回去养吗？”

　　“对啊。”

　　叶青鸢仍专心于手底下的动作，小心地将空灵草的根系从土种分离出，头也没抬。

　　乔柠桉看着她，“那你要怎么跟萧青夜解释啊？”

　　“解释？解释什么？”

　　“凌王府什么没有？你为什么要特地挖一棵野草回去？难道你要跟萧青夜说它的价值吗？”

　　是呀，凌王妃叶青鸢怎么可能会清楚这空灵草的药用价值？

　　叶青鸢那被兴奋挤走的理智在此刻重新归位，她停下挖土的动作，抬起头，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为什么要解释？就不能是我单纯地喜欢这棵草，就想挖回去养吗？”

　　她思索片刻，发现确实有些不切实际，故而气恼又有些不甘地说道：“萧青夜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不过是带棵草而已，又不是带个男人回去！”

　　叶青鸢看着已经几乎完全挖出来的空灵草，若要让她放弃，她实在是舍不得。

　　乔柠桉给她出主意道：“要不我们把它再埋回去，然后等春蒐结束回程时，再悄悄过来把它带走？这样萧青夜应该不会发现的。然后等回去府里，你再在海棠苑里随便找个角落把它种上就是了。”

　　叶青鸢满脸丧气，哀怨道：“离春蒐结束还有十九日呢！我方才来回踱步时就是想着最后一日再来挖它，但我实在忍不住，也等不及！万一这些天它被哪个动物叼走或者踩死了呢？”

　　“再说，现在已经动了根系，若把它再埋回去的话，下次再想移栽，就需得等三个月之后了。”

　　听此乔柠桉也没了办法，“啊，那要怎么办？”

　　但叶青鸢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有了！”

　　乔柠桉闻声看向她，兴奋道：“什么办法？”

　　她神采奕奕地看着乔柠桉道：“我不好带回去，你可以啊！”

　　乔柠桉一拍手，“对哦！”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叶青鸢小心地将空灵草挖出，再用手帕包住根系。

　　二人再次上马，向来的方向奔去。

　　云承看到乔柠桉满身泥泞，担心地问道：“柠桉，你怎么浑身是土？可是摔马了？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乔柠桉感觉自己受到了质疑，果断道，“我的骑术，怎么可能会摔马？”

　　“那你怎么沾的土？”

　　她接过叶青鸢手中的空灵草，“喽，当然是为了挖它啊。”

　　云承语塞：“额……就为了……一棵草？”

　　他看到叶青鸢也同样一身泥土，问道：“表嫂，你也陪她一起挖了？”

　　叶青鸢微笑道：“对啊，阿柠喜欢，我怕她弄坏了根茎，届时养不活，便帮她挖了。”

　　上官翎摇着折扇，打趣道：“能劳动凌王妃与长乐郡主一同挖的草，定是不同凡响。”

　　乔柠桉怼道：“哼，要你管！千金难买我乐意！”

　　上官翎合扇拱手，笑道：“郡主所言极是。”

　　回到营帐，叶青鸢简单梳洗后，便到了晚膳时刻。

　　待她从内室出来后，就见晚膳已布好，而萧青夜坐在上首却并未动筷，似乎是在等着她。

　　萧青夜看着她，虽眼中有探究，但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用膳吧。”

　　“是。”叶青鸢乖巧地坐下。

　　也不知是她适应良好，还是今天太累的缘故，叶青鸢此时不像早间那般没胃口，哪怕萧青夜就在对面，也能吃得很香。

　　“王妃似乎很讨绝影的喜欢。”

　　“……”叶青鸢差点噎着。

　　她柔声说道：“王爷说笑了，方才是妾身惊了您的爱马才是。”

　　萧青夜没看她，只慢悠悠地说道：“本王可没说绝影是谁。”

　　她从容道：“王爷的宝马声名远扬，妾身自然也有所耳闻。”

　　萧青夜冷哼一声，随意道：“王妃还是收起你那套奉承话吧，实在是表里不一。”

　　叶青鸢：“……”

　　哪怕她现在没在吃东西，也感觉被噎着了。

　　——

　　第二日，骑射等武斗开始。

　　经过第一夜的辗转反侧，昨夜叶青鸢明显适应不少，虽也较之前难以入眠，但至少眼下不再有明显的乌青了。

　　骑射比试也算是为之后的狩猎做热身准备，故而，所有人都会参加。

　　一早，情绪高涨的皇室宗亲及世家朝臣子弟均早早到了骑射场上。

　　直到萧震庭到场，众人才安静下来。

　　随着皇上的挥手，擂鼓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这个骑射的比试环节，是每年皇上选拔人才的一个途径，也是检验军队素质的时候。

　　故而不论是想借此机会得到皇上的注意从而平步青云的普通子弟和普通士兵，还是想拔得头筹一展风采的世家公孙，都迫不及待地一个接一个登场，场上飞箭划破空气的声响不绝于耳，真是好不热闹！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萧征远在接到远处一个太监的手势示意后站起来。

　　“父皇，儿臣近来一直苦练骑射，但仍不得要领，故而想向三皇兄讨教一番，还请父皇应允。”

　　萧震庭自豪道：“嗯，青夜久经沙场，论骑射，在盛安可是无人能敌。你能有此番虚心，朕心甚慰。”

　　萧征远见自己的打算得逞，笑道：“谢父皇。”

　　萧青夜起身拱手道：“是父皇谬赞了。”

　　萧震庭大手一挥，爽朗道：“青夜不必自谦，你乃我盛安战神，难不成这名号是白捡来的不成？你五皇弟既向你讨教，你只管放开手脚，当他是你军中士兵那般切磋便是。”

　　“是。”

　　萧征远笑着说：“三皇兄，请。”

　　转过身后，他笑容仍在，但却不复方才的纯良，眼中阴鸷溢出。

　　心中咬牙，萧青夜，我定要让你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