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将离》赫舍里白唐

20、20. 天潢贵胄

　　宁侯百官宴上。

　　歌舞袅婷，衣袂飘飞，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台基上点起檀香，升起烟雾缭绕。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

　　“诸位大人，只是吃酒，也是无趣，不如今日我们玩个新鲜的。”

　　露景游作势一拍手，便有人上来将酒席搬撤到后面，前面腾出一块空地来，铺上荔枝红的毡毯。

　　“趁着各位酒兴正浓，不如演戏助助兴，诸位在我这里多饮几杯。我看就上个参军戏，我就打个头阵，演那参军，宁侯就扮我的随从吧。宁侯看这安排可好？”

　　“那就……按公子说的吧。”宁侯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也终究没有出声反对。

　　“如此甚好。”露景游兀自斟了杯酒，自饮起来。

　　“说是随从，其实还不是扮奴仆，四公子性子还真是跋扈……”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那宁侯如今只是个世袭罔替的名号，杨姓一族颓败之后，朝廷也并未褫夺这个番王称号，即便如此，这也只是个名头罢了，并无实权，更不要提兵权了。

　　“如今这位宁侯，还是朝廷扶上去的，虽然还有一批忠心的下属追随，但毕竟势气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可如今王对这位也是礼遇有加，四公子可……”

　　这时已有人为露景游穿戴上泛着金光的盔甲，腰间还佩了一口宝剑。

　　“宁侯殿下，抬一抬手。”亦有侍仆为宁侯穿戴上青衣小帽。

　　乐师的演奏一出，露景游便踏上荔枝红的毡毯，扶着腰间的佩剑，俨然一副参军的样子。

　　可怜宁侯并不曾扮过戏，也不知戏台的规矩，眼睛求救似的望向露景游，可露景游并不看他。

　　他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扮演参军的露景游身后，促狭得紧。

　　露景游的手下见此光景，更加肆无忌惮，对宁侯推来搡去。

　　下面观戏的百官也都噤了声。气氛很是尴尬。

　　不知谁从身后猛地一推，宁侯站立不稳，就要向前栽倒，身旁的柳彦行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扶住了。

　　宁侯感激得冲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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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史大人，汀州司马朱诲递来拜帖。”

　　“朱诲？”露华离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哦，这位朱诲司马原先是宁侯手下的开疆大将，后来宁侯被……释了权后，被收归为露景游的手下。”

　　“宁侯？可是前几日被露景游在戏台上当众折辱的那位？”

　　“正是。当年的宁侯也是霸踞一方的枭雄，虽然传至如今这一代已是日暮西山。但毕竟出身天潢贵胄，怎受得了如此折辱。”

　　“多日不见，我这四哥行事真是越发乖张——王珝，你可知道，这个朱诲是什么样的人？”

　　“哦，这朱诲是个武人，为人豪爽，跑马射箭更是看家本领。他在剑州地位颇高，却不曾见他倚老卖老，平时日里又喜爱奖掖年轻人。”

　　“喜欢跑马……”露华离若有所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只是不知他这次来，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追到这里杀我的吧……”

　　“刺史大人，你说什么？”

　　“哦，无事，朱诲现在是露景游手下的将军，这次他差遣朱诲过来，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为了水军？”王珝答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里……”

　　“你这是当局者迷，”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李茯苓嘴角一勾，“不过你这么想你这个四哥，倒也没有冤枉他。”

　　露华离听了也苦笑似的一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