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爱》金陵一梦

4、 相见不如不见

　　杨元彬守在门外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来得有些太容易了，李陵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方要将心里的疑惑同杨慕云说，他却打开了门从房里走出来，对着满屋的古董摇摇头说：“太奢侈了，太奢侈了！元彬，我们去花园走走，我看着这些东西迟早要得心脏病。”
　　杨元彬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知道他所谓的公子，原是一个现代的小心眼女人，看了满堂的金银财宝，贪得小心肝乱跳，他必然也是要疯掉的。
　　这李府的花园，原是前朝朱聪的地方，朱聪富可敌国，本就将这院子侍弄得无比奢华，后来被李家先祖购的，经过百年的积淀，更是美妙非凡。只见那园子里花团锦簇，清流一带，势若游龙，上面架起一座白色的小石拱桥，两边石栏之上，挂满了琉璃风灯，顺着风势摇摆，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响声；过桥是一个亭子，建的很有古意，杨慕云刚在亭子里坐定，杨元彬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子，你不觉得有些太容易了吗？再说，李陵真要借的话，又何必等到明天，他会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只是想要乘机，乘机侮辱您一番。”
　　杨慕云听了也有些疑惑，但一想，又觉得他大可不必，要他爷爷死，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借也就是了，他挥了挥手说：“不会吧！没有必要这样的，可能人家家里确实是有这么个规定的。如今主动权在他手里，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安心地等着罢了。只是不知道爷爷和慕雪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只听见有人叫喊：“是谁在那边？”
　　杨慕云吓了一跳，差点跳将起来，杨元彬更是拔出了剑，两人其实是表面镇静，内心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仰慕云往桥边一看，乃是几个丫头在嬉戏，时不时还有几串银铃般的笑声，这才舒了口气，想：我也真是太过紧张了，不过，听说这神剑山庄规矩甚严，哪个丫头敢这么大胆的与人嬉笑。
　　“属下听说李陵有一子一女，女儿最小，名唤李昕嫣，出落得如芙蓉般清秀，只是从未见过。”杨慕云颔首，暗叹杨元彬敏锐的洞察力，果然是心腹，连一个眼神就能猜出他心里的疑惑，感慨道：“看来做功课很重要，不过，以后带着你，我可以省了不少功课？”
　　杨元彬却揖手说：“公子过奖！我自小就跟着您，公子和老爷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也不敢忘。”
　　杨慕云有些尴尬，难道自己的话让他想歪了？忙做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远远地，他们便看见一抹清丽的靓影在柳杏间若隐若现，不一会就有两个丫头拥着一个绝代佳人款款走来，说是佳人，是因为她像极了杨慕云脑海里对金庸笔下小龙女的想象，纤细柔弱，细眉丹唇，眼神清澈若水，顾盼生辉，面容姣好；纤腰细细，衣袂飞扬……
　　“真是美啊！”杨暮云心想，回头去看杨元彬，此人也是目不转睛，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待那女子回过头来，却是自己也愣在当场。李昕嫣正笑着看丫头们扑蝶，远远地感到有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忙回头，只见水边的亭子里，站着一名青衣的公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忙掩面躲进柳树后面。丫头们见是亭上无礼的陌生人，咕噜噜地跑到亭中，叉腰问道：“哪来的登徒子？”
　　“公子，公子……”，杨慕云幡然醒悟，见元彬满脸通红地望着自己，想到：糟糕，这古代的女人，肯定不比现代的女人，一个怕被人看多看几眼都是犯罪。一个喜欢被人看，巴不得你整天盯着她。于是他顾不得赔礼，拉了元彬就要逃走，那两凶神恶煞的丫头却如雷霆般的拦住了去路，异口同声叫道：“哪里去？”杨慕云蒙了，这江湖果然藏龙卧虎，连俩个丫鬟都这样厉害。
　　“柳儿，翠儿，不得无礼，这是庄里的贵客”，杨慕云一听，竟是连声音也这样温柔，只见李昕嫣一身葱黄绫丝裙，繫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虽是一身华服，却通体如弯柳般娇美不胜，在阳春三月间袅娜婆娑，凌波微步，明媚多姿。他忙打招呼说：“小姐，你好，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那女子莞尔一笑，杨慕云感叹，真是神仙姐姐啊！笑起来比明星还好看，搁到现代，绝对红遍半边天，迷倒无数少男少女。李昕嫣见他仍旧盯着自己，脸庞上浮起一片红云，杨元彬咳了一声，杨慕云忙解释到：“那个不是，”灵机一动，说，“我身体不是很好，最近老爱发点呆。”
　　李昕嫣闻言掩嘴咯咯直笑，笑的他心理发憟，只好跟着傻笑，李昕嫣见他笑得痴了，问：“杨公子，你笑什么？”
　　“啊？”杨慕云猛地止住了笑，左右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眼瞥到元彬一脸黑地盯着自己，指了指他说：“哈哈哈，我在笑他呢，你看，他那么傻。哈哈”
　　李昕嫣见杨元彬更加乌云密布的脸，忍不住又想笑，又怕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对翠儿耳语一番，说：“小女子久闻杨公子善书法，一手银钩铁划在江湖中久负盛名，我对书画也有些兴趣，最近家兄得了幅字画送给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想让公子给鉴赏鉴赏。”
　　杨慕云咯噔一下，心想，遭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对书画一窍不通，最多也只是中学的美术课上听到老师讲《兰亭集序》，正想推脱，翠儿已经捧了一卷画前来，李昕嫣解开锦袋上的绳子，十指纤细，动作轻柔，却有着说不出的又要柔弱之感，当画完全展开始，杨慕云一看，乐了，这不是《兰亭集序》吗，他忙转身悄悄问：“元彬，李唐还在不在？”
　　杨元彬听了一头雾水，语气却听不出波澜，“公子，现在是开元二年。”
　　杨慕云心想：感情这还是唐朝李隆基统治的时候，暗暗笑道，他哥哥总不敢去撬了皇帝太爷爷的坟墓吧。于是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那副作品，叹道：“像是很像，写的也是很有水平，只可惜是幅赝品，你哥哥被人骗了。”
　　“恩，公子说的，应该差不了。”李昕嫣收起字，心想，也是，哥哥性情恬淡，对人也没有防备，也是容易被人骗的，虽如是想，语气中却有着掩不住的失望。
　　杨慕云忙摆手道：“不一定不一定，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何况……，我只是想《兰亭集序》被唐太宗带到坟墓里去了，现在存世的，应该是假的，除非，你哥哥把人家的坟墓给挖了，不过，这幅字写得真不错，虽然不是真迹，也还是很有价值的。”
　　“多些公子安慰。”李昕嫣想到如果哥哥去盗墓，倒是天下奇闻，又见他方才一着急，一张俊逸的脸庞憋得通红，又找出那么一大串理由安慰自己，顿生好感，贝齿微露，冲着他微微地一笑，抬头间发现杨慕云正释然地看着自己，她羞得脸也红了，忙起身告辞走了。
　　杨慕云又坐了会儿，才有李忠打发下人来传宴，杨元彬见四下没人，忙问道：“公子，会不会是鸿门宴？”
　　“管他鸿门宴。绿门宴的，人家摆下了，我们就得去。”杨慕云倒是有些无所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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