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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疯癫船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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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醒！”
卢屿伸手推了一下蒋慕轻，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毒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
一滴截灵藤的毒液聚成滴状滚落下来，在达到蒋慕轻面庞之前，被卢屿接住了。
他将光泽顺滑的尾巴微微弯曲，尽可能围住蒋慕轻，阻隔断毒液的侵蚀。
卢屿知道，这种程度的毒性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研究所的人为了测试塔尔族人的身体极限，搜罗了世上能找到的各种毒素注入他的体内，又花大力气把他治好，如此往复，物尽其用。
长久的试验导致他身体里的抗体少说能组成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
日落西沉，夕阳的余辉洒在波浪滚滚的海面上，将海水染成红色，泛出片片碎金，天边积云缭绕，靠近落日的云层被镶上透亮的金边，矜贵又梦幻。
蒋慕轻的上半身靠在卢屿的身上，规律的呼吸带动身躯一起一伏，在昏黄的落日下，甲板上的士兵变得慵懒。
卢屿默默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滴渗出，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一边将手指靠近蒋慕轻的唇边。
蒋慕轻的鼻孔翕动，昏迷中感觉嘴巴有点痒意，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还带了些许的甜。
不知为何，这血腥味入口，他沉重的身躯便轻快了不少。
又舔了一下，果然如此。
于是，他直接放肆了起来，把这血腥物衔入口中，不断吮吸着……
卢屿忍不住皱眉，他没想到蒋慕轻会这样轻慢，指尖的酥麻之感顺着骨头一阵阵传导到全身。
他蜷缩起指尖，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湿润的舌头，才成功逃脱了。
卢屿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被士兵包围着，他高低要给蒋慕轻一个拳头。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落日已经不见了踪迹，黑色晕染了天幕，零碎的几点星光嵌在上面，聊胜于无。
卢屿心中沉郁，他又要回到那个魔窟了，噩梦般的地方。
他觉得，就连甲板上的风，盔甲碰撞的清脆声和远处灯塔微弱的光都是无比自由的，是他触之不及的，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陪伴，同为阶下囚的陪伴。
他忍不住抚上蒋慕轻的额头，瞧着他昏迷的样子，开始担忧是不是血的量不够他苏醒。
就在这时，他看见蒋慕轻发隙里的异样，查看了一下周围，官兵们都去吃饭了，只留下几个在铁笼旁看守，打着盹神游天外。
趁此时机，卢屿拨开蒋慕轻头顶的黑发，看见了那一块巨大的伤疤。
忍不住摸上去，摩挲了片刻，他立刻收回了手，这绝不是人的头皮会有的质感，坚硬粗糙，倒像是一个被切割的牛角截面。
卢屿默默收回了手，收到一半，被抓住了。
蒋慕轻艰难地睁开眼，气息虚浮，半开玩笑道，“我还没死啊？”
卢屿把手从蒋慕轻的手里抽出来，“没有。”
“你看见我头上的情况了？”蒋慕轻动了动麻掉的身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从小就这样了，你别害怕。”
卢屿有些无奈，“你觉得我这样，会害怕吗？”
蒋慕轻彻底睁开双眼，头脑清醒后，看清了卢屿的样子，发觉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他确实变了个样，“好吧，是我多虑了。”
“你……”蒋慕轻蓄了一会力才坐起来，“你没有受截灵藤毒素的影响吗？还有，为什么我感觉中毒的症状变轻了？”
卢屿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蒋慕轻部分的真相。
“我的体内有很多抗体，喝了我的血最起码可以抵御一阵毒素。我在研究所的时候，虽然是被当做小白鼠关在里面，但因为耳濡目染，对变异生物的了解不比那里的专业研究员少。这个截灵藤的毒液除了能干扰神经外，还有一个神奇的作用。”
蒋慕轻从卢屿的话中解锁到很多关键词，“抗体”、“研究所”、“小白鼠”……
但他知道，卢屿想要他问的，是关于截灵藤的问题。
“什么作用？”蒋慕轻问。
“只要有人喝下截灵藤的毒液，就会产生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幻觉，这种幻觉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即便是亲密无间的人，陷入幻觉后也会相互攻击。”
蒋慕轻看着卢屿的眼睛，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只要让这条船上的某一个人吃下截灵藤的毒液，我们就有可能逃走？”
卢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我们现在这样，怎么让人喝下毒液？这根本不可能！”
蒋慕轻看向甲板上看守着的士兵，悄声说：“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
蒋慕轻沉默了一阵，压低声音，“待会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啊？”
卢屿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还在迷茫的时候，蒋慕轻忽然扑了上来，直接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没真使力。
蒋慕轻瞧了一眼在旁边摸鱼的看守士兵，开始大骂：“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抓住，你去死吧！别指望谁来救你了！”
看守的士兵一听到动静，惊得立刻跳了起来，扑向铁笼，也不管截灵藤的毒性了，要是眼前的人鱼有个闪失，他们也就不是中毒那么简单了！
他们一边着急忙慌开笼子，一边心里抱怨指挥官，怎么能把这个临死前只知道吹哨子的傻子和人鱼关在一起，傻子是最容易发疯的了。
铁笼很快被打开，看守的士兵着急忙慌去拉蒋慕轻，没成想，刚靠近就被反攻，一下子扒掉了防毒面具。
蒋慕轻因为仗着刚刚吃了卢屿的血，大着胆子去拔截灵藤的藤条，直接粗暴地把藤条塞进了士兵的嘴里。
卢屿在一边看着，直接呆住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被塞毒藤条的士兵，瞬间大惊失色，原地呕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傻子不仅疯，还癫得奇葩，自己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他要这么折腾人！
那可是截灵藤，是能往嘴巴里塞的东西吗？
到底谁才是阶下囚？
折磨人的一方不应该是自己吗？
塞完藤条，蒋慕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没恢复，现在又直接接触了藤条，能不直接昏过去已经不错了。
另一个看守士兵见状，立刻去制住蒋慕轻，以防他再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就在他抓住目标的一刻，突如其来的疼痛从背后传来。
有谁打了他？
可这船上除了眼前两个人，谁会打他？
这不科学！
就在他转过身去，看见同伴的脸的时候，又被打了一拳，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着了，破口大骂道，“你疯了，你打我干什么！”
就在他愤怒之时，眼前忽然一个恍惚，同伴的脸忽然变成了刚刚烦人的渡鸦。
它翘着屁股，一副挑衅的姿态，那眼神，和指挥官轻视他们的目光一模一样。
心中火气更甚，他直接扑了上去，和渡鸦扭打了起来。
渐渐地，渡鸦越来越多，他要攻击的对象也越来越多，可内心的愤怒却一点没有平息的迹象，胸膛像有一团火一般熊熊燃烧。
看着士兵们扭打在一起的混乱甲板，蒋慕轻强撑起虚弱的身躯，使出浑身解数把卢屿抱起来，往甲板边缘走去，一步一个踉跄。
他发现，卢屿虽然变了身，但重量并没有变，只是他此刻太过虚弱，所以有些抱不动他。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卢屿不敢乱动，他一个挣扎，蒋慕轻说不定就会被伤到。
蒋慕轻继续踉跄着往前走，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趁指挥官在船舱里没出来之前，你一定要逃走！你现在的样子，在海里要比在船上更灵活吧？”
卢屿想要说什么，面色焦急，但直接被蒋慕轻打断了。
“你听我说，如果你没有逃走，指挥官发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我！但如果你逃走了，我就有了筹码，我会告诉他，你会回来救我，为了再次抓住你，他很有可能不会杀了我！所以，你待会一定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嘭嘭嘭——！”
连续的枪声响彻云霄，指挥官的声音透过喇叭传至整艘巨轮。
“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手！违令者，杀！”
“立刻将逃犯缉拿归案！违令者，杀！”
甲板上的士兵没有一个听从命令的，他们都斗红了眼，打得昏天黑地，不知姓甚名谁。
在艰难的行进中，蒋慕轻终于挪到了甲板边缘，他毫不犹豫地把卢屿扔向海面。
“快走！别回头！”
卢屿深深地看了蒋慕轻一眼，一个纵身跃入海中，消失不见。
蒋慕轻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有一半的把握，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紧绷的神经松了之后，他一下子泄了力，倚在船壁上慢慢往下滑，靠在栏杆上喘着粗气。
朦胧的视线里，他瞧见一群穿着精密防毒服的士兵全副武装，将中了截灵藤毒液的士兵团团围住，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枪，枪口对准中间发疯的士兵们。
蒋慕轻瞪大了眼睛，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心跳在胸膛中砰砰作响，他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高速运转的子弹从枪kou射出，一发接着一发，如雨般降临在发疯士兵身上。
鲜血飞溅，哀嚎震天，一场由首领对下属进行的献祭仪式由此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