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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他身上的烟火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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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藏月问。
“你问我？我也想问你呢！”文戒不解道，“他是来找你的！”
藏月靠近些，才听见宋时文嘴里喊着“小鹿，小鹿”。他撑着墙壁站起来，脸色发白，看着似乎随时要晕过去。
“你怎么变成这样？被报复了吗？是不是水西干的？我去找他算账！”藏月来到此地，还是第一次关心别人，没有什么经验。
藏月要走，被宋时文和文戒同时拦了。宋时文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文戒则说，“现在要紧事是送他去医院，冤冤相报何时了。”
“狗屁！你照顾他，我去找那个臭家伙算账！”
“你还记得他啊？”文戒忙着照顾宋时文，忽然在她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藏月听到了，察觉到这件事，很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记得？怎么突然就记得那么清楚了？还有宋时文，他怎么过了一夜，第一眼就认识她了？难道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建立起来，他不会那么轻易忘掉了？她也是。可是水西又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水西出现了。他远远看见几个人在门口拉扯，神情逐渐严肃，并没有加快脚步，可是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几人眼前，身上没有一点着急慌乱的痕迹。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打量着这几人，问文戒，“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藏月怒火攻心，马上就要冲上去打人，被文戒立刻拉住，只是苦了宋时文，刚被放上背，又一下子被甩开，撞在一旁的石碑上。这是他整晚受得最大的创伤了，尾巴骨好像撞裂了。
“不关他的事，小鹿……”宋时文气若游丝的呼唤，挣扎着爬起来，两眼一昏，差点晕过去，又摸了小刀暗里往手臂上割希望能清醒些。却不想突然眼前光影袭来，一巴掌抽在脸上，小刀被夺走。
“你做什么！”
清脆的一巴掌又落在对面那人脸上。水西没有立即做出反击，脸色却变了，眼神发出警告。若是她再有动作，必然叫她后悔不迭。
文戒阻挡不及，心中直叫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不宜出门。
“冷静冷静，他不是坏人。”文戒从中劝和，“宋时文打算自残所以他才阻挡，你看他，要是再流血肯定支撑不下去的，你别误会了他。”
“谢谢你解释。”水西瞪了鹿藏月一眼，将宋时文一把拖到自己背上，冷峻的说了声，“我送他去医院。”
医院就在朝来寺后面的一条街尽头。看着宋时文离开，藏月并不打算跟上去，她有些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如果宋时文没有忘记两人之间的事，她也没有忘记，往后该怎么办？她可不能以伴侣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而宋时文还在回头看，伸长了受伤的那只胳膊，表示自己想要待在鹿藏月的身边。
“你跟上来，别让他吵。”水西也感受到了宋时文的执拗，回头命令鹿藏月。她再也没有犹豫，跑着跟过去，拉着宋时文的手。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小鹿……”宋时文断断续续的说着，时常喊她的名字，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停的咬唇，对她笑着说，“只要不睡过去，我就能一直记着你了，小鹿，你看，是不是，我现在还记得你……”
等到了医院，他的嘴唇也在淌血。
“我知道了，你没有忘，我也没有忘。”她这才想明白宋时文为了不忘记她做了什么蠢事。可是这样，他能坚持多久呢？看过医生藏月才知道，他有着低血糖的毛病，时常昏厥，身体如此虚弱还这样折磨自己，她怎么受得起呢？
“你不会忘记的，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天知道她是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说出这样的话劝慰宋时文。他相信了，闭上眼睛睡过去。昨天那么神采奕奕的人如今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而她只能站在床前看着，等着，祈祷他一觉醒来忘记所有。
“你又喜欢上他了？”身边的人冷不丁的开口，遭到文戒的嫌弃目光。
藏月惊诧扭头，深深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对不起，当我没说。”水西举手投降，泄了一口气闭上嘴。文戒再三瞧他几眼，慢慢靠近，急促的嗅。
“你干什么？”水西缩了身体却没躲开。
文戒不好意思的端正身体，好像刚刚那不合时宜的举动不是他做的，无所谓的说，“没什么，随便闻闻，鼻子好像不太好。”
“我们走吧，这里留给他们。”水西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才不管文戒是否听他的话。接下来的事，和他没关系了。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文戒匆匆嘱咐一句，跟了出去。
水西发现文戒跟出来尚有些意外。停下来等了他几步，待他跟上，随意的问道，“你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文戒抓住了盲点，拦住水西，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意思是这个鹿藏月就是前些天在朝来阁装神弄鬼的人？你认识她？”
“有点认识，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水西推开文戒，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不忘吐槽，“你可真厉害，和谁都能攀上关系。”
“那当然了，我可是有佛性的天才。”文戒立马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错，口中默念起经文来。念了两句，想不起来后面的句子，还是水西提醒。可他又心不在此，继续问鹿藏月的事，“你肯定认识的，对吧？难道是仇人吗？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不能惺惺相惜？你为什么记得她，而她以前并不认识你？”
水西被问的烦躁，抓住文戒的衣领睁大了眼睛微怒道，“还记得我让你帮忙祈祷什么事吗？”
“记得记得。”文戒认输，连忙答应，一边去松水西的手，一边回击，“你对我不敬，就是对佛祖不敬，小心报应……不过我会帮你赎罪的，放心好了。不过你现在要去哪里？不去朝来寺了？”
水西经常在晨间来到朝来寺走走，文戒不知道他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本以为他是来看望自己，可是后来一想，这理由甚是牵强。他的秘密太多了，文戒下定决心打探打探。
寺庙里香火不旺，时常清冷。纵然是到了午间，也没有几个人在。这个点，文戒该去做饭了。好心的问了水西一句，“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用，我随便走走。哎，你老闻我干什么？变态的和尚，离我远点。”
文戒看着水西走到了相思子旁，看着上面的祈愿绸带，觉得这行为并无反常，于是安心去做饭。做到一半，心神不宁的，又跑过来暗中观察，发现水西从朝来阁里出来，望着那块牌匾出神，随后走下台阶，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绸带来绑在相思子上，接着又下台阶了。文戒心想，以前水西也说要祈愿带祈愿，可从来没见过他写下什么东西绑在那树上，不知道今天写了什么。他要走了。文戒连忙退回，生怕水西过来同自己告别时发现他在监视。
哪知水西那边没有动静，文戒再伸头一看，顿时心觉有异。水西怎么探头探脑的，做贼心虚似的左看右看？他在香炉前要干什么？
水西深吸一口气，将那香烛的气息融入体内。见四下里无人，也享受够了这味道，他伸出手，插进香灰，混着蜡油团出一个丸子送进口中，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充沛。在香炉前又待了一阵，心满意足的离开。
藏月说水西身上有香火气。他整日待在寺庙里，受着香火气的熏陶，她都没有说他身上有香火气。等等……他起先也是以为藏月这个人是自己的幻觉，过了些日子才存下了与她相识的记忆。藏月记得宋时文的经历与之相似。水西，他认识藏月……几个人之间的共同点是这香火气……就是这香火气！文戒灵光乍现，忍不住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藏月。
医院里。夕阳映进病房。宋时文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藏月走到窗前，将帘子拉上一点，正好挡住光直接照射在宋时文的眼睛上。光的位置一点点上移，藏月就一点点拉帘子，要是等天黑了，帘子也就完全拉上了。她不断的想着，要是宋时文醒来，会怎么样？还会不会记得她？
文戒走进来时，藏月正在感伤。他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拿出一个装着香灰的荷包，“要不试试？”
“我不想他记得我。”藏月看着宋时文，思衬一会儿，解释说，“正因为他是我一直割舍不下的人，所以我们不能以亲密的关系相处，不然会有很多麻烦，我只要在他身边当一个普通朋友就可以了。”
“你费这么多事，这就算完了？”文戒不甘心。那之后怎么办？本以为会有神奇的故事发生，结果刚开头就戛然而止？
“惠子逢。”藏月转而想起别的事情，眼睛里燃起光芒，“他很不错，要是选个人谈谈对象，我一定要惠子逢，你就帮我……”
“不好意思！”不知什么时候病房已经多了一个人，两人回头，正是惠子逢。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应该是来看望宋时文的。他听到了藏月的话才打断两人，认真拒绝，“不好意思，你说的惠子逢指的是我吗？”
藏月眼珠子转向文戒，忙点头。大方承认也没什么影响。
“对不起，我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
出师未捷身先死！藏月恨不得以头抢地。
“我来看望宋时文，希望他没事。”惠子逢走到床头，正好看见宋时文睁开了眼睛，惊喜道，“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听说你是因为你女朋友自残？是真的吗？”
宋时文扶着脑袋坐起来，对惠子逢的多嘴感到不快，没好脾气的回应，“谁说的？”他为什么要到朝来寺去站一夜，不让自己睡着？关于这件事的理由，记忆已经模糊了。他看见床头还站着另外两个人正看着他，怀着些许恶意驱赶对方，“你们是谁啊？”
他果真忘掉了有关她的事情。藏月一半庆幸，一半伤心，文戒刚想说话被藏月拦了，辩解说走错了房间，匆忙退出去。
“就算是当个普通朋友，也得先认识认识，你这是怎么了？”文戒不解。
“你个和尚怎么能插手别人情情爱爱的？”
“你们这些无情没道德的混蛋，有事相求我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没事了就一口一个你一个和尚，看我回去不把你们的祈愿带全都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