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要点儿脸》花式疯癫

2、第二章 天下无敌的傻子

　　原来早在一刻钟前，窦兴国就醒了，因之前摔倒在沙发上睡着，导致他睡姿不稳，迷迷糊糊滚落到地上。醒了之后他醉意还未消散，又拿出几瓶啤酒坐在客厅里喝了起来。喝着漏着，酒顺着他的下巴淌的前身都是。不仅这样，他还满口胡话，嘴里嘟囔着:“一群孬种...在老子的面前使...使诈...看我明天都把...把钱赢回来...”
　　直到林烟兼职下班回来，便有了刚刚那一幕。林烟见窦兴国喝得酩酊大醉，还打着酒嗝。实在气不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责问道:“叔！你怎么又酗酒！”窦兴国没回答她，站起身想要把酒夺回来，结果踩到地上的酒渍滑倒在地。见他这副样子，林烟无奈的吐了口气，把酒搁在茶几上，弯腰蹲下去扶他。
　　林烟穿衣总是很简单，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宽大的蓝色T恤，弯腰时领口不自觉地往下坠，因此她去扶窦兴国时，让窦兴国瞟见了衣内的景象，他也因此起了歹心。
　　林烟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扶到沙发上，转身想去厨房煮醒酒汤，不料被窦兴国一把拽了回去，不偏不倚栽在他怀里。还没等她反应窦兴国反手就把她压在身下，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急忙挣扎想要逃离，却没想到窦兴国直接骑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而另一边林景在房间里打游戏，他不是没听到，而是已经习惯了。窦兴国每次喝完酒回家都会发酒疯，但他不知道的是今天是个例外，窦兴国的做法令人作呕。林景本不想理会，直到他听到了林烟的叫喊声---
　　听到这儿，大脑飞速运转，他想出了最坏的情况，放下手机疯了似的，冲出房间。眼前的画面不忍直视，林烟身子半裸着，窦兴国还在解皮带。林景冲过去一把抓起窦兴国的后脖颈，把他拽倒在地上。林烟见状连忙跑回自己房间，往身上套了件衬衫。等她出房间一看，眼前的一幕令她说不出话了---少年面无表情的低吼着:“窦兴国，你个畜生！”他身上散发的戾气让林烟感觉十分陌生，弟弟似乎不需要她帮忙了。
　　与此同时，林景房间内的手机里，电话那头毫不知情的李文硕，还在着急的大喊:“高达瘫痪了，你快上来...火神开大，唉，开大呀。喂？景哥？人呢？”
　　林景十分恼怒，这个在别人看所谓的继父，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酒抽烟就是打麻将，他越想越气，一脚把窦兴国踹倒在墙角。
　　窦兴国吃了痛，捡起地上的酒瓶子爬起来朝林景砸去，嘴里含糊不清:“没良心的白眼狼，连你老子都打！”。
　　林景侧身躲开“你算个屁的老子！”，他抬起腿朝窦兴国背上又给了他一脚。
　　窦兴国没站稳，身子一倾斜，趴倒在茶几上。见打不过林景，窦兴国便朝愣在一旁的林烟扑去。
　　林烟回过神，反应很快得抓住窦兴国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空酒瓶扔在沙发上。但因力气不够被他挣脱。窦兴国揪起她的衣领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林景急忙过去阻拦，却不留神踩到地上的酒瓶，崴了脚，摔在地上。窦兴国揪起林烟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拽起来，按着她的头连连往墙上撞。林景刚想撑地起身，结果手掌稳稳当当的按在地上的玻璃渣上...
　　玻璃片刺进了他的手心，疼的他连忙抬起手。伤口往外渗着血，但他来不及管那么多，用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酒瓶子，用力的往窦兴国脖颈上夯去，把窦兴国夯晕在地。窦兴国松开了手，林烟也撞破了头，倒在地上，头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林景赶忙把林烟扶到沙发上，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手机。李文硕电话那头听着林景喘着粗气说了声:“抱歉小李子，明天给你解释。”李文硕刚想问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林景急忙拨通120的电话，救护车闪着红蓝光慢慢隐没在夜色里。
　　医院内。
　　医生小心翼翼的取林景手心里的玻璃渣，少年就坐在医生对面，忍着疼痛，一直到医生给他上完药包扎好，他愣是一句话没说。
　　不等医生开口，林景就转身朝林烟的病房跑去。医生望着他的背影没再叫他，而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景气喘吁吁来到病房内，空气中药品苦涩的气味时不时钻进他的鼻腔里。旁边的主治医生看他一脸焦急，就说:“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
　　林景这才放下心。
　　听到医生说话，林烟迷迷糊糊的醒了，林景就坐在她病床旁边。林景看着他发白的唇张了张，但又什么都没说，便冷声道:“你忘了孙阿姨怎么死的了？告诉过你别多管闲事儿，弄成这样，开心了？”。林烟很是自责，看着林景手上的绷带，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景趴在病床边发呆，只觉得浑身酸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困意席卷全身，林景很快就趴在床沿睡着了。
　　林景生的十分好看，他鼻梁高挺，睫毛纤长，左边的眼角下方长着一颗泪痣。
　　林烟看着此刻的弟弟，垂着眼睑睡得很恬静。打架时身上的戾气荡然无存，现在反而多了几分乖巧和温柔。林烟揉了他揉他的额顶，就像小时候她哄他睡觉一样。
　　林烟坐在病床上，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
　　无数次她也曾想过，逃离到那个世界去见父母。生活压的她喘不过气，几乎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好在她没有那样做，最艰难的时候可算是熬过去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窦兴国，这个跟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叔”。
　　林烟刚上初中那年，一次母亲去京城跟车，路上出了车祸，驾驶货车的父亲连同跟车的母亲都没了。
　　那时林景才七岁，刚上小学的年纪。他承受不了失去父母的痛苦，自此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
　　在学校里经常有同学嘲笑他没父母，拿他没父母这件事开玩笑。把他惹急了，他就开始动手。初一有一次下手重了点，还把人家打进了医院。林烟也因此被叫到了学校。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同学们都很怕他，所以他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
　　自从父母双亡后，两姐弟就受邻居孙阿姨照顾。但几年前孙阿姨因受不了窦兴国的家暴，上吊自杀了。饶是如此，窦兴国依旧没有悔过，照常每天出去喝酒，搓麻将。孙阿姨本来有个小店，生意也很不错，靠着这个养活四口人。可是因为窦兴国的赌博，家里欠了很多债，小店也倒闭了。
　　家里没了经济来源，为此林烟在大一的时候还休学打工了一年。好在自己和弟弟学习都很不错，拿了不少奖学金，生活过的还算不错。但好景不长，就在孙阿姨刚死后，窦兴国就把自家房子卖掉还清了债务，直到现在他还赖在林景家，还自以为是他们的养父。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房的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上趴着窗户的影子。
　　林烟头一回睡那么舒服，她揉了揉眼，把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林景不在。
　　她知道他一定是一早醒来去学校了，看到床边桌子上放着的早餐，她不禁鼻子一酸，心里隐隐作痛。
　　就在刚才，林景打公交车回家，下了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只得步行回家去骑自行车。
　　没多久就进了北华街，这条街可以算得上是年轻人们娱乐的大场所。街上的店铺不是网吧酒吧，就是撞球场和歌厅。只有个别小吃店掺杂在其中。
　　当然就是这样的场所也是那些社会人经常出没的场所。
　　林景加快了脚步，但人运气差的时候真是喝水都塞牙缝，还是没挡住麻烦---从小巷里出来两三个小混混迎面朝他走来，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勒索学生。
　　林景不想惹麻烦，走的更快了。
　　但不出意料的，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紧接着耳边传来混混的声音:“小子，这片街区，我老大。在这儿瞎转，不交保护费？交了保护费，以后在这片街区哥罩你！”
　　他刚从医院出来，兜比脸还干净。况且就是现在身上真的有钱，也不会把它交给混混啊。
　　旁边两个小弟龇牙咧嘴得盯着他，他权当没看见，甩掉混混的手想继续走。那混混老大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很没面子，动了怒:“喂，小子，问你话呢！你是没听见还是装聋啊！”那混混老大掐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拽，拽得他险些摔倒。转过身，就看见那两个混混小弟，撸袖挥拳，围在他两侧。
　　而此刻，程子逸站在歌厅门口挥手和朋友告别，抬头就看见对面网吧门口不远处，两三个小混混围着一个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程子逸望着那学生，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面无表情，不仅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反而还摆出了准备一挑三的架势。
　　见状，他大步流星穿过柏油路，前去阻拦。
　　走到那仨混混身旁，拍了拍那混混老大的肩膀，笑着说:“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那三个小混混见他和颜悦色，虽然很莫名其妙，但觉得这人能好说话，就放下了拳头。
　　他又转头面向林景:“有什么事儿咱们和平解决，你这样冲动会招来警察叔叔的。”程子逸依旧笑着，淡淡对林景说。
　　林景没有理他，觉得很莫名其妙。小混混也没吱声，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程子逸想了想，他平时也在这片街区见过这三个小混混，撞见他们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勒索学生，他猜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哎呀～，不就是保护费嘛。”
　　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红色钞票递给混混老大。林景虽然感谢他帮忙解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四个字“莫名其妙”。
　　林景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少年，他身材高挑，穿着灰色的破洞牛仔裤，外套系在腰上。还比自己高了半个个头，蓬松的头发间系着一条发带。
　　从林景的视角，从耳根顺着往上看，耳尖上还打着一颗银钉。这颗耳钉并不显得女人气，反而给他身上增添了几分花花公子的浪荡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这人顶着一张到处沾花惹草的脸在替他交保护费。
　　那混混老大接过钱，留下一句“算你小子识相！”便招呼小弟离开了。
　　林景见事情结束了，正要走，肩膀上又多了一只手...
　　一转身便对上了那张比两百块还引人注目的脸，对面那人笑意在眉眼间荡开“下回再来这儿小心点儿啊！可不是每次遇上麻烦，你都能遇到我这么见义勇为的人的！”
　　在林景眼里，二百块就是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而这家伙就这么大方的把钱送出去了，这不禁让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于是林景扔下两个字:“傻子”扭头就走。没走几步，身后又出来“傻子”的声音:“A中九二班程子逸！不用谢我啊！”。
　　这个开朗又坦荡的笑声，不用回头都能让人联想到他眉眼一弯，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模样。
　　别人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他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听到程子逸的喊声，林景脑子里下意识蹦出几个字“简直天下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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