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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迫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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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郑玄宇失眠了。
他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傅少卿说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真真假假地让人捉摸不透。
他觉得傅少卿是想问他要不要谈恋爱,可是傅少卿没有明说,只用了一个“情人”代替,他不敢自作多情地答应,深怕自己会错意了。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年少时有过一段刻骨的暗恋,但都是藏于心止于口的青□□慕。
面对近在咫尺的傅少卿,他的顾虑太多,担心万一不是这个意思,弄巧成拙反而搞得彼此尴尬。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傅少卿真的对他有点兴趣,只不过这兴趣远不足他钟情的十分之一,即便如此,仍旧让他雀跃不已。
郑玄宇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一想到他以后还有机会和傅少卿在一起,他们还会有交集,就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
次日一早,郑玄宇偷摸溜回了家,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拉低帽檐裹着外套,再次回到了这家小旅馆。
他打算先躲几天望望风声,实在不行,他又得搬家。
下午送货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让他去交费,他和徐哥请了假,急忙赶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隔壁床的赵大娘高兴地和他打了招呼:“小宇啊,又来看妈妈啦?”
郑玄宇露齿一笑,“是啊,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哎呦,没什么好不好的,还是老样子,你妈妈也挺好的,情况一直挺稳定的。”
赵大娘无儿无女,老伴儿植物人有几年了,一直是她照顾着。
在一个病房待久了,也连带着帮他照顾妈妈,他每个月给她支付一些护理费用。
“赵大娘,这段时间谢谢您替我照顾妈妈。”郑玄宇诚恳道。
赵大娘摆摆手,“没什么,我一个人也是管,两个人也是管,不碍事的孩子。”
二人聊了几句,郑玄宇被医生叫走了,回来时他的情绪有些低沉。
他坐在妈妈的病床前,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和布满疤痕的脖颈,曾经纤细白净的手臂上爬满狰狞的烧伤。
他有时挺害怕来见妈妈的,这会让他自责愧疚,心如刀绞。
他牵起病床上瘦弱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小声唤着:“妈妈。”
几年前,他家发生了一起重大火灾,不仅把自己家的房子烧了个精光,也连带损毁了邻居家的几栋房子。
警察最终的调查结果是厨房失火引起的,他们家负此次事故的全部责任。
不仅妈妈被烧成了重伤,还要赔偿邻居们一大笔钱,他也因此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他通过徐哥搭桥,辗转几层关系和一个小额贷款公司借到了一笔钱。
一部分用来给妈妈转院治疗,一部分赔偿了邻居们的损失,自己从此背上了巨额高利贷,带着妈妈离开了故乡。
那一年他刚满十八岁。
四年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摧毁了他原本安静平淡的生活,也将他的命运彻底改变。
郑玄宇坐在病床前,像往常一样自言自语地讲述着自己的生活琐事。
他知道妈妈听不见,但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告诉自己,妈妈还活着。
从医院出来,他再次收到了沈星河的电话。
这段时间,沈星河给他打过两个电话,他都没接。
二人虽然没有见面,但他的消息却也知道一些。
沈星河参加了练习生选拔赛,还没出道就已经接了两个广告,以他家的势力,他的明星之路不会太坎坷。
而他终将成为他成长路上的黑历史,他们已经走在了不同的轨道上。
他想不明白,沈星河为什么还要联系他,难道不该避嫌吗?
电话被挂断后,沈星河给他发了条信息,威胁他让他去公司结算,如果他不去,那一百万就不给他发。
郑玄宇气得咬牙切齿,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去趟公司,毕竟他非常需要那笔钱。
到了公司,郑玄宇直接去了财务部,结果被告知他的钱在沈星河手里,让他去找他拿。他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沈星河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后,郑玄宇愣住了。
办公室的正前方坐着一个气宇非凡的男人,他侧身慵懒地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摆弄着一支钢笔,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交叠着斜伸在办公桌旁,神态清闲安适。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了过来,见到郑玄宇后意外地挑了下眉。
“抱歉,我走错了。”郑玄宇连忙退了出去。
关上门,他抬头看了眼门牌,确认是沈星河的办公室没错,犹豫两秒又推门走了进去。
没等他开口,那个男人眯着眼睛问:“你就是郑玄宇?”
郑玄宇点点头,“沈星河呢?”
那个男人毫不避讳地打量他一番,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去厕所了。”
说完冲着旁边抬了抬下巴,“坐吧。”
郑玄宇冲他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径自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心想着,他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见的全是顶级大帅哥,对于他这个超级颜控的GAY来说,真是人生一大考验。
办公室安静极了,那个男人一声不响地坐在老板椅上,连个姿势都没换,虽然没有说话,却存在感十足。
郑玄宇有些坐立不安,他微低着头,目不斜视,但依旧能感觉到有一道审视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这样的氛围让郑玄宇感到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打算出去走廊等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沈星河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郑玄宇,只见他眼睛一亮,紧接着又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气呼呼地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郑玄宇没搭理他,冷冷道:“我来领钱的,财务说在你这儿,给我吧,我还有事儿。”
沈星河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扣你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见我了?”
“是啊。”郑玄宇理所当然道。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沈星河转头看向他,仿佛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个外人。
他别扭地看了他一眼,介绍道:“这位是灿华娱乐的王总……”
话没说完,那个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王启。”
郑玄宇和他握了握,“你好,幸会。”
王启绅士地握了一下便松开了,含笑道:“需要我回避吗?”
沈星河看了看他,“不用,我爸马上到了,我带他去会议室吧。”
他拉着郑玄宇就往门口走,郑玄宇甩开他的手,沉声说:“我自己会走。”
沈星河气恼,但是顾及王启在场,没多言语,先一步出去了。
郑玄宇跟在后面,关门时,他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王启还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回头,特意冲他挑了两下眉。
郑玄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王启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差把花心两个字写脸上了,但是长得是真帅啊。
要不是他先遇到了傅少卿,说不定就被他蛊惑了。
他心中不由哀叹,这就是颜狗的悲哀吧。
沈星河把郑玄宇带进会议室,刚关上门,就一把抱住了他,委屈地说:“玄宇哥,我想你了。”
郑玄宇伸手推他,冷道:“钱给我。”
沈星河死抱着他不松手,吸了吸鼻子说:“我去你那住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郑玄宇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你爸妈会同意吗?”
沈星河后背僵了僵,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他183的个子,抱着郑玄宇时还要微微弓着腰。
“他们都瞧不起我,都是看我家有钱才奉承我,只有你不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郑玄宇嘲讽道。
他不想在这和沈星河废话,抬手推开了他,“沈星河,我没空听你在这娇情,把钱给我,我还有事儿。”
“我不给。”沈星河任性道,“我给你了,你就又不理我了。”
郑玄宇气得想揍人,他咬牙说:“那本就是我该得的,而且你知道,那笔钱对我很重要。”
沈星河梗了梗脖子,不满道:“你缺钱,你还不给我当助理?你跟着那个徐哥送货能有什么出息啊,你跟着我学化妆,学造型,给我搭配衣服不好吗?不比你出苦力强?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真是穷人志短。”
他不明白,郑玄宇在坚持什么,明明没有钱,明明有更好的出路不选,天天那么累图个什么。
郑玄宇被气乐了,“是,我是穷,但你别忘了,你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是我天天出苦力养你,你吃的喝的,都是我一箱货一箱货搬出来的,否则你早高烧烧死在路边了。”
沈星河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放低姿态解释道:“玄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你。”
郑玄宇不耐烦地打断他:“沈星河,我不想和你废话,如果你还念着我的好,就赶紧把钱给我结了吧。”
沈星河看着他心里非常难受,这个人,以前明明对他很好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迟疑半晌,扭头道:“我不会都给你的,你别想摆脱我,我先给你十万,你下次要是答应见我,我再给你一些。”
郑玄宇握了握拳头,这么说他想拿回那一百万,就得经常见他了?
他看着沈星河,觉得自己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他这人从小就没吃过苦,离家出走那次的遭遇怕是他这辈子遭得最大的罪了。
他虽然任性轻狂,但又思想单纯,怎么会……
“谁给你出的主意?”
沈星河一愣,瞪大眼睛看向他,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的?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掩饰道:“没有人啊。”
说完心虚地往办公室方向瞟了一眼。
郑玄宇眯起眼睛,“别告诉我是王启。”
“不是!”沈星河立马否认了。
郑玄宇脸色沉了下来,还真是他?可是不应该啊,他又不认识他,而且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王启一个老总怎么会掺合呢。
难道是为了讨好沈星河?他刚刚好像听到他说要见他爸来着。
郑玄宇感觉身心疲惫,今天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最后,他无奈,只好妥协,同意了沈星河的要求。
小旅馆里的网络环境不好,这几天他没有开直播,只是偶尔发些照片和小视频来固粉。
眼看这周直播任务又要完不成了,宋易洋及时地给他发了条信息,邀请他今晚双人直播。
郑玄宇眼睛一亮,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按照APP的规则,双人直播算共同时长,他高兴地欣然同意。
晚上,郑玄宇提早来到宋易洋的住处,桌上摆着几份精致的食材,看来今晚是吃播。
宋易洋二十二,和他同岁,今年上大四,家里经营个进出口贸易公司。
毕业后,家里打算安排他在自家企业上班,但他不想去,想自己开家甜品店。
宋易洋一米八五的身高,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锻炼得非常结实。
虽然外表粗犷,一脸直男相,却酷爱烹饪,非常喜欢制作些小蛋糕小甜点,还养了一只小猫。
那时郑玄宇笑着打趣说他铁汗柔情,心思细腻是个良人,说得宋易洋涨红了脸。
他很喜欢和宋易洋在一起,喜欢看他眼中的干净纯朴,喜欢听他讲大学里的故事,那是他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玄宇,你来啦。”宋易洋看到他十分高兴。
“废话,难不成你看到的是鬼啊。”郑玄宇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开学吧。”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宋易洋冲他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郑玄宇也很开心,问道:“家里人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我妈还让我带你回家做客呢。”
“好啊,有时间一定去,我还没出过市呢,正好当旅游了。”
二人聊了一会儿彼此的近况,不知不觉中直播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