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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纵仗川把手从门把手上挪开,背部靠着门,垂着脑袋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的靴子,歪头的时候胸锁乳突肌性感地立起来,看起来很有骨感。

      好烦,又要做选择。纵仗川不喜欢做选择,或者说他是不喜欢因为选择失误出现坏的结果,因为他会承担后果,而不是甩锅。不过幸好这不代表他不会做选择。

      他在糖果屋之所以没有打开光脑去看直播间的情况也和选择有关。他不想因为看到直播间或惨淡或热烈的,总之是超出他心理预期的或好或坏的结果,这会干扰他的选择。

      即使他不知道怎么选择,他也是习惯把掌控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纵仗川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现在,他到底是待在屋里当缩头乌龟还是走出去当出头鸟?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纵仗川劝说自己,今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他就待在屋里,偏不就山。另一个声音说,不行,富贵险中求,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纵仗川啊,你且大胆往前走。

      纵仗川纠结着,把手放进卫衣口袋里。

      梭子在纵仗川口袋里面跳动,跟装了振动仪一般跳的生龙活虎,像是要戳破纵仗川的裤子直接跳到他脸上,以一种无限的激情和活力跳着,尖尖的梭子头把口袋戳成一座隆起的小山。

      纵仗川把梭子掏出来,然后摊开手心,梭子跳着绕着圈把线头缠在纵仗川的手腕上,然后蹦到地上一下一下地撞门。

      纵仗川想:“既然它替我做了选择,那我就不纠结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过是上绞刑架还是断头台的区别。

      且跟着它走,它是这森林里的物件,总归比我要熟悉这里。”

      于是,纵仗川打开了门,梭子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往无前地往前冲。

      然后梭子和纵仗川正好撞上了一窝马蜂。

      纵仗川:……

      纵仗川愣了一秒,在这一秒,他在心里大骂不长眼的梭子还有不长脑子的自己,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才会相信一枚没脑子的梭子。

      纵仗川身体比脑子快,他猛地刹住脚步,反身推开门就要躲进去,手已经放到了门上,动作却顿住了。

      马蜂直接忽视纵仗川头顶上面的蜂窝,忽略纵仗川这么一个大活人,专心致志地往前飞。

      纵仗川:??!

      脚下的梭子还在以一种勇往直前的英勇气概用力拽着纵仗川的手腕,纵仗川扯了扯红线示意它收敛点。

      梭子毫无察觉,拽着纵仗川像是要把他的手腕都扯下来,纵仗川只好跟着梭子往前走。他想着反正手腕上缠着绳,就算落后两里地也不至于找不到地儿,就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糖果屋。

      但是梭子非常不满纵仗川的消极怠工,纵仗川一有慢下来的动作,它就蹦的老高,像是要跳起来打纵仗川的下巴,但它能力有限,最多打到纵仗川的膝盖。

      这么被打了几次,纵仗川只好跑着跟上梭子,在迷宫一般的糖果屋里面穿梭。

      糖果屋形态各异,俯视着穿梭其中的纵仗川,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贪甜的蚂蚁,关着的窗户完全是装饰品,像一双空洞的眼睛。

      这一路,纵仗川跟着梭子往纵深处走,越往里面,糖果屋就越高越精致,但门口挂着的蜂窝都是两只。

      纵仗川发现一点,他在路上遇到了不下十波的马蜂。

      这很奇怪。

      蜂群在短暂的集聚之后分散开来,按理说,这么多的蜂巢空着,但是却没有马蜂归巢,这是为什么?

      纵仗川的脚步慢下来,为什么这些蜂群不归巢?

      纵仗川看向旁边挂在门侧的蜂窝,里面的红色貌似更红了,整个蜂窝都被一种不详的红光笼罩着。

      纵仗川想不明白,他停了下来,这次就算梭子跳起来打到他的脸上他也要知道为什么这些马蜂不归巢。

      而且,就在刚刚,一窝蜂飞过纵仗川,纵仗川本来以为他们没发现自己,现在想想,他天真了。马蜂到底是没看到他,还是在忌惮什么呢?

      要是纵仗川还以为马蜂是没有嗅到他的存在,那他也算是蠢得特立独行。

      纵仗川转而去找马蜂,这些马蜂这么怕蜂窝,以至于纵仗川站在蜂窝下面,这些马蜂飞过都全当没看见他,这些红眼珠子有什么能耐能把他们怕成这样?

      纵仗川可真是太好奇了。

      纵仗川从袖子里掏出铁丝,像之前那样把铁丝伸进去,这次纵仗川没有把铁丝掰弯,他本来只是想戳一戳眼珠子,看它什么反应——

      没成想,眼珠子居然咬住了铁丝了。可真是愿者上钩。

      纵仗川拽着眼珠子,这眼珠子能耐可真够大,它闭上了眼,眼皮跟眼珠子一起夹着铁丝,像合着的两片蚌壳一样咬着铁丝。

      纵仗川挑剔地看着眼珠子的眼皮下面那几根稀疏的睫毛。

      这睫毛还不如没有呢,看着也忒丑了。

      纵仗川吊着红眼珠子站到对角线上的糖果屋下面的蜂窝下,手里提着铁丝,铁丝下面挂着一个眼珠子。

      纵仗川现在已经把这眼珠子看顺眼了,如果这眼珠子一直闭着眼,让他把它的睫毛给剃了,他可能考虑整两颗放在手里盘着玩,走出去碰见一个吓倒一个,多炫酷多恶趣味,多符合纵仗川劳改犯的人设。

      纵仗川倚在门框上,像个扎在地里的稻草人一样,没动静的时候就一动不动地站着,有马蜂飞过他就晃晃身子。

      他看到一窝蜂争先恐后地往没有红眼珠子的那只蜂窝里面钻,剩余的马蜂挤在那个已经挤满马蜂的蜂窝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飞走。

      看来马蜂是真的害怕眼珠子啊,可是为什么呢?

      纵仗川守株待兔地站在蜂窝下面等着下一波飞过来的马蜂群,当马蜂飞过来的时候,纵仗川扬着铁丝把眼珠子朝蜂群甩过去,但他依旧站在蜂窝下,在红眼睛发出森然的光的庇护下,一步也没往外挪。

      被铁丝甩出去的眼珠子瞬间睁开了眼,闪着森然的光将马蜂吸进眼睛里,然后它眨眨眼,像是餍足地打了个饱嗝,落在地上,眼珠子一转,看向纵仗川站立的地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原来眼珠子会吃蜜蜂啊。

      纵仗川想。

      他走上去拿铁丝拨了拨眼珠子,在眼珠子夹住铁丝之前他把铁丝往上一提,像逗小孩似的逗着它。这么来回几次,眼珠子掀着眼皮不动了。

      纵仗川凑近眼珠,把眼珠子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把口罩往上提了提。红色的眼珠子里纵仗川浑身像被加了一层红色的蒙版。

      纵仗川眼底卧蚕浮起,那是因为他在笑。

      既然这个眼珠子吃蜜蜂,那么,它吃不吃人呢?

      纵仗川把大拇指放在眼珠子上,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是冷血动物刚死时带着点温度的心脏。

      刚碰上,纵仗川的手指就被咬住了,霎时间血流出来了,眼皮像蚌壳一样狠狠地把纵仗川的手指夹住了。不等血流到地上,眼珠子瞬间把血都吸进眼睛里。

      纵仗川拿铁丝撬开眼珠子合上的眼皮,他轻笑一声:

      “你好大的胃口。”

      说着,纵仗川掏出手绢把眼珠子包起来,最后系了一个死结,洁白的薄薄的手绢包上眼珠子居然一点红光都透不出来,纵仗川隔着手绢使劲捏了捏眼珠子,眼珠子蹦哒着想要夹纵仗川的手,结果引得手绢越收越紧。

      “不自量力。你可知道这手绢是怎么来的?”

      纵仗川看了眼自己尚且淌着血的手指,满不在乎地一股脑擦在手绢上,为了防止渗血,纵仗川就拿食指用力压着大拇指的指腹。

      做完这些,纵仗川心情甚好,笑吟吟地转身想看看梭子到了哪里,这时一窝蜂朝他飞过来,纵仗川顺手推开一座离他最近的糖果屋的门躲了进去。

      这是一座五颜六色的糖果屋,地上铺着五颜六色的彩虹糖,墙壁上粘着各种各样的糖果,屋里还是放着一口锅,不过这次的锅要小的多,而且放在角落里。

      纵仗川关上门之后如法炮制地把下面的砖块丢进锅里,但是这次没找到筷子。

      耳边马蜂的嗡嗡声还响着,纵仗川很是奇怪,窝囊的马蜂不敢靠近门口,为什么还不走?

      纵仗川屏息凝视去听声音的来源,嗡嗡声离得很近,很集中,说明蜂群不是分散的,是在右边吗?不对,右边是锅。明明声音就是在右边啊,为什么——

      纵仗川猛地抬头,发现这个屋子里面居然有个烟囱!

      而烟囱上面已经集聚了密密麻麻的密不透风的像幕布一般的马蜂,它们貌似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外面,但依旧依依不舍不愿离开。

      糖果屋墙壁上和墙壁已然混为一体的挂钟开口了。

      “尊贵的客人您好,欢迎来到糖果屋,为您提供五分钟的无忧享受时光,五分钟后,屏障将失效,祝您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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