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燕大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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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绘卷这东西，就要从五年前说起。
江湖册上记载，五年前有一侠盗，没人知其姓名样貌，只知道他经常戴着一副燕子面具，嘴角左下方有一颗红痣。
富贵人家将侠盗视为恶贯满盈的法外狂徒，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以正法律威名。而贫困百姓则将侠盗视为惩奸除恶的大侠，因那副燕子面具，将其称为燕大侠。
有一次燕大侠偷摸到了三王爷府上，从王府中摸出的名贵珍宝价值连城，除此之外还有王府刚到手的“琼林玉酿”。“琼林玉酿”来历不明，传闻只说它比得过世间所有好酒。
三王爷是爱酒之人，嗜酒如命，顿时怒不可遏，贴了告示和通缉令，势必捉到这燕大侠。可惜至今仍未捉到，这燕大侠突然间销声匿迹，徒留通缉令还在江湖流传。
听到这里，叶山河不解道：“那这跟山水绘卷有什么关系？”
救下祝回之后，二人小队变作三人，云无恙的马车内顿时拥挤不已。云无恙闭目不谈，只侧耳倾听，祝回则对山水绘卷的来历夸夸其谈。
“你且听我讲完。”祝回道。
虽然燕大侠消失不见了，但江湖上又广为流传了新的故事。
传说燕大侠有一知己好友，是一介书生。书生擅写诗作画，却屡次落榜。落榜后还坚持不懈继续考试。读书考科举是十分消耗财力物力的行为，书生逐渐落魄，于是燕大侠偷盗的许多财宝，就进了书生的手中。
江湖流传，燕大侠自知偷走王府宝物后会被通缉，担心小命不保，便把最重要的琼林玉酿给了书生。书生又把这琼林玉酿藏了起来，并为藏宝之地画了一幅画，名曰山水绘卷。
叶山河疑惑：“这般传闻我怎么从未听说。”
祝回正色道：“此传闻近日才流传起来，叶兄不知实属正常。”
叶山河惊呼：“那人追着你要的就是这山水绘卷。”
祝回道：“正是。”
叶山河欣喜：“那你不就知道琼林玉酿的藏宝地了。”
祝回苦涩一笑：“那山水绘卷被我烧了。”
叶山河不解：“那你好端端烧它作甚。”
既然琼林玉酿的传闻响绝江湖，各路人士无人不知，如此好酒不见岂不可惜，偏偏地图被烧了。
这件事又得从祝回的身份讲起。
祝回道：“其实在下，是个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
“就是侠盗，盗中侠义之士。”
就在燕大侠风头无两的时候，祝回听到了燕大侠的传闻。那年祝回十二岁，正一门心思除恶扬善，名扬江湖，偶然间听到长辈聊起燕大侠的事迹。
譬如穷苦卖身葬父的少年在街头长跪三日，收到燕大侠送去的一笔三十两银子。贪赃枉法的污吏克扣银钱，第二日家中金银财宝尽数被盗。山上劫匪抢来的宝贝，不多时便被归还给人们家中。欺软怕硬抢占民女的知府公子正寻欢作乐，被燕大侠偷去一身亵裤挂在门上。
叶山河打断：“燕大侠还会偷亵裤？”
祝回无所谓道：“嗐，反正人们说是燕大侠做的。”
叶山河：“……”
总之在数不胜数的英雄壮举深深影响着年岁还小的祝回，如春风润物细无声般温养着祝回的内心。终于在某一天，祝回决定要勤练轻功，学习燕大侠成为一代江湖传奇，成为百姓心中的侠盗。
“所以你……为什么要偷山水绘卷？”
“这个嘛，”祝回摸摸鼻子，“我前两日听说街头卖豆腐的李寡妇，合同奸夫刘铁锤害死了自己丈夫，就是为了分掉自己丈夫的家财，好与奸夫作一对野鸳鸯。我一听，这谁能忍，当即我就去李寡妇家里踩点。”
“踩点…”，叶山河表情复杂，一言难尽地看向祝回道，“祝兄当真是，直言不讳。”
“嗐，这不重要，重点是我到了李寡妇家中，却发现她家空空如也，那刘铁锤也不见人影，我想他们既然是奸夫□□，害死丈夫拿到了钱，总要有个地方存放，于是我又跟着刘铁锤到了他家。”
刘铁锤家住小院，青石瓦房木门，还算小有钱财。祝回晚上到刘铁锤屋顶，偷偷撬开瓦片看了，只见刘铁锤神色匆匆，在窗口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后从怀里偷偷掏出一张画作，正是山水画卷。
在月色照耀下，山水画卷闪烁金黄色的光，是用金粉描边勾勒。刘铁锤喜笑颜开，又悄悄把画卷塞到枕头里面，枕着画卷睡了一晚。
祝回回忆道：“云兄叶兄，你们可是没看到，那刘铁锤笑得一脸褶子。”说着祝回不禁打了个寒颤。
“后来你就把东西偷了？”叶山河问道。
“助人为乐除暴安良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这叫为了公道。”
祝回见刘铁锤十分宝贵山水绘卷，以为这定是他伙同王寡妇害人的凭证，第二日一大早，趁着刘铁锤出门的间隙，偷偷溜进房门就要把山水绘卷拿走。谁料刚打开枕头拿出绘卷，一转眼与刘铁锤对上，大眼瞪小眼。
刘铁锤打了个照面就要上手锤人，祝回便拿出山水绘卷做要挟，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绘卷，成功逃了出去。逃亡途中回头一看，发现刘铁锤就在身后步步紧逼，祝回一紧张真把山水绘卷烧了。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一路跑，他一路追，没想到他一个打铁的武功这么好。”
“欸？你说那山水绘卷藏着琼林玉酿的秘密，那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山河说着又拨开帘子，打量窗外的风景。
马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周围风景更加荒凉，四处没有烟火气。
“这我也不清楚，前面是太川镇，我们一会在太川镇歇下。”
……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太川镇附近才下过雨，秋雨洗浮尘，明月落山头。水光粼粼，山泉汩汩，风吹影动，积水空明。
叶山河坐到马车沿上，深吸一口气道：“没想到一个小镇边竟有这般好的风景。”
三人穿过城门，小镇中却不热闹。
青石板路交错纵横，两边是相对而建的灰面黛瓦三层小楼。三人顺着路往前走，有一家门外插着旗帜，黄底黑字写道“褚家客栈”，三人踏脚进去。
入门对着一件檀木圆形镂空屏风，前面还摆着小桌，桌上放了花瓶，内有一丛花朵点缀。绕过屏风两边是对称摆放的八仙桌，后方是柜台与老板。
叶山河欣喜道：“这家倒是比上次住的好许多。”
云无恙看了一眼祝回，又看了一眼叶山河，捏了捏鼻梁看向祝回道：“他也就罢了，你……”
祝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纳闷道：“我什么。”
云无恙道：“没什么，就是在想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三人行。”
祝回笑了：“云兄叶兄，祝某幸运得二位搭救，自要报恩，此乃天定的缘分。”
叶山河：“他说缘分你也说缘分，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打包送去当和尚。”
云无恙不语，径直去要了两间房。
祝回：“两间房？何不开三间，祝某有的是银钱。”说罢就要拿出三间房的钱。
云无恙拦他胳膊：“他武功太差，要我护着他。”
叶山河一听就要吵嚷：“谁武功……”看到云无恙使了个眼色，便又改口道：“是我武功差，我要他护着才放心。”
“既然如此，那便两间房吧，”祝回把房钱全付了，“不能让二位出钱，这衣食住行便包在祝某身上，二位尽早歇息。”
房间收拾的十分整洁，床铺靠窗放置，地上铺着木板，房间四边还有木桌花瓶雕饰。
等到云无恙进屋，正看到叶山河绕着房间看了又看，各种小摆件都上手摸一摸瞧一瞧，揪起一片厚实叶子问道：“刚刚为什么不开三间房，反正是祝回把钱出了。”
“他来路不明，又与山水绘卷有关，单独住不安全。”
叶山河心想，难道小爷来路就明了，自己不也是路过黑店才与他认识的，这人就是双重标准。
“你分明是寂寞孤独，所以让小爷来陪你，”叶山河调侃道。
“是啊小少爷，我是孤独死了，所以你快点把你的‘秋风’好好练行不行。”
云无恙把热好的药端来，“治你经脉的赶紧喝了。”
叶山河闻着味哼了一声，捏住鼻子把药喝了说到：“无恙兄，你好像老妈子。”
云无恙瞥他，神色淡淡道：“老妈子能有我好，你就知足吧。”
叶山河听完冲他一笑，端坐在椅子上开始运功练气，“秋风”将药效激发出来，顺着经脉来到五脏六腑，运行周天又到手臂大腿。
练功本就是苦差事，何况“秋风”功法。随着真气运转，叶山河的额边汗如雨下，“秋风”功法蛮横霸道，激得叶山河青筋凸起。云无恙见状，用自己的真气去顺叶山河。
云无恙的剑法是“寻梅踏雪”，内功心法与剑法相辅相成，取了个雅名叫“春寒”，取春寒料峭一词，表明其心法寒冷之极。
“秋风”霸道刚烈，似火如荼，“春寒”阴冷刺骨，化作水却也温润心神，逐渐将叶山河凸起的青筋安顺下去。
云无恙用真气带着叶山河将经脉走过一遍，见对方找到窍门，便收了功法在一旁护着。
叶山河将“秋风”周转一遍，感觉整个人热了不少，睁眼看周围事物也清晰许多。叶山河双眼亮起：“我感觉自己厉害好多，耳朵听得更清楚了，眼睛也更明亮了。”
又看向云无恙：“无恙兄，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自己练的。”
“我要是没遇到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谢谢你让我找回人生目标。”
云无恙挑眉：“人生目标？说来听听。”
“我要修好经脉，练成绝世高手，找到我家的仇人，把他们统统杀了喂鱼！”
“那鱼吃得也太烂了点，不过……你家的仇人？”
叶山河撇嘴：“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你是不是没听，好啊你完全不听我讲话。”
云无恙想了许久，终于想起了叶山河拿出“秋风”时，似乎是说了一大堆。不过云无恙当时一门心思在想秋风的来历，确实没听进去。
“小爷心地善良，不与你计较，姑且就再给你说一遍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燕大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