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氧》许怀璟

2、换不回来

　　两人在最近处站定，许暻先试了试脚，“当时是因为在这里脚滑掉下去了，为了保证实验严谨，你也得脚滑。”

　　祁聿站在那边看着，“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会游泳吗？”

　　说起这个许暻一囧，眼神不自觉的移向一边，“腿抽筋不行吗？”
　　她听见祁聿笑了一声。

　　“好了你，赶紧跳，别浪费时间。”

　　助理陈南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们总裁这是抽什么风，非要跟他那天救的那人一起再跳一次湖，不过他只是一个助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祁聿用脚在岸边试了试，随后没有犹豫，直接滑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已经掉进湖里了，许暻这会儿也是不敢耽搁，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陈南忍不住提醒：“小心啊祁总！”

　　稍稍发凉的湖水里，许暻屏着气，伸手去拉下面的祁聿，祁聿在水中跟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往下面再去一点，靠近水草那边。

　　两人一起停在落水的地方，可是半天都没有反应，随后，祁聿又拉着许暻往两边游过去，可依然没有反应。

　　两人最后在湖底快要呼吸不过来，赶紧上了岸。

　　许暻呛了几口水，上岸之后忍不住咳嗽，“怎…怎么没反应啊？”

　　旁边的助理赶紧跑到许暻身边把提前准备好的毛巾给她披上，“祁总，您为什么要跟着这位小姐再跳一次这个湖啊？快擦擦身上的水。”

　　许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回道：“我不是……”

　　一边的祁聿清了清嗓，许暻才噤声，她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她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因为我脑子有病。”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对面祁聿的脸色铁青，心里暗暗一爽。

　　助理啊了一声，没听懂她的话，脑子有病？他们家总裁平时会这么说自己吗？

　　许暻没管助理，往祁聿那边走近几步，“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换不回来吧？”

　　“你说我脑子有病？”祁聿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全然不回答她。

　　可许暻却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祁总，我刚刚说的是我，只不过是用你的身体说出来罢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吧？”

　　许暻洋洋洒洒地笑着，她就是故意想让祁聿生气，想要整他。

　　可祁聿却不如她所想，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助理，随后走到许暻跟前，眉眼弯弯地抱住了他自己的身体。

　　祁聿故意放大放软了声：“祁总，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许暻第一次听到自己这样的声音，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两只眸子瞬间瞪大，想要推开怀里狡诈的这人，但祁聿两只手抱得死紧，怎么都推不开。

　　许暻压低了声音，“喂祁聿！你疯了？乱说什么呢你！”

　　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陈南这下更是傻了眼，他这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怎么他们祁总就是跳水去救了个姑娘，结果人一醒来这姑娘就成了他的人了！？

　　他们总裁谈恋爱速度这么快的吗？
　　那为什么还单了这么多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暻看到祁聿扬了扬眉，“学你的罢了，许暻，这么久过去，你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许暻一把推开了他，“行了，既然没换回来就再想办法吧，我警告你啊，这只是意外，我们呢只是暂时占用着彼此的身体，等换回来呢，也就结束了。”

　　祁聿闻言停顿一会儿，但还是爽快答应，“可以，那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说完，他就把手机页面打开递到她跟前，许暻有片刻的犹豫。

　　他的联系方式，她在他消失联系不上之后就已经全部删了个干净，并且决定再也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但这一次是意外，许暻心想大不了这件事儿解决完之后把他再删了就好了，于是打开手机加了他。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她的通讯录里再一次出现了他，许暻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行了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把身上披着的毛巾扔给了陈南，大步往医院的方向走。
　　陈南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祁聿停留在原地，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口某个位置那原本已经冷透的火苗似乎迎来了新生。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账号，还是那个熟悉的ID，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

　　只不过，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最起码还把他当朋友的人了。

　　祁聿无奈叹了声气，回去了。

　　*

　　许暻回了本该是祁聿的病房里，她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光着脚在房间里踱步，到底怎么才能换回来呢？

　　她边走边看从手机上搜出来的办法，可网上的那些办法一看就很假，因为大家都认为在现实中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许暻心里越来越郁闷，这一趟真是倒霉，来采风遇上消失许久的祁聿不说，居然还跟他灵魂互换了，现在还必须顶着他的身体生活。

　　许暻啧啧两声，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躺，这种情绪找不到发泄口的时候，她只能跟好朋友倾诉。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宋楹的账号，给她发了一长串消息，内容呢当然也就是她这一次荒谬又奇葩的经历。

　　许暻刚发过去没多久，宋楹就直接给她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许暻掐着嗓子咳了咳，这才接通，“楹楹。”

　　说出口俨然是祁聿的声音。

　　宋楹当初也是跟他们一起的，自然也知道许暻跟祁聿之间的那点儿事。

　　那头宋楹愣了好一会儿，开口满是震惊，“小暻？你真是小暻！？”

　　宋楹还是能听出祁聿的声音的。

　　许暻无奈叹了口气，“是啊，你也觉得很荒谬吧？你说这么玄幻的事儿怎么就让我给碰上了呢？果然，这么多年，只要一碰到祁聿我准没好事儿！”

　　宋楹本来还觉得这事足够荒谬，她还需要确认一番，可现在听到这个语气，即使是祁聿的声音，她还能听出来说话的人就是许暻。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接受这个消息的宋楹沉默了半天，她问许暻：“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这要怎么换回来？”

　　提到这茬许暻就更加苦恼，“刚刚去我落水的湖试了，可是没能换回来，现在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那你们没换回来的这段日子，你打算跟祁聿怎么办？”宋楹斟酌一番，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他们俩是陌生人，那大可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等到换回来的那天。

　　如果他们俩是朋友，那更容易。

　　可他们俩是多年没见的死对头，更何况还有那件事，愉快合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许暻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什么怎么办？互不干涉，互不打扰，最好能够赶紧换回来。”

　　宋楹在那头也没多说，对于许暻的决定，她一般都是支持的。

　　“对呀！”许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现在在祁聿的身体里呀！”

　　宋楹没明白她的意思，“对…对啊，所以？”

　　“既然现在在他的身体里不能换回去，那我为什么就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利用他的身体，解解气呢！”

　　他不是见死不救玩消失吗？不是一点丑闻都不愿意沾染吗？
　　那她就让他好好尝尝出丑的滋味。

　　宋楹不知道许暻在想些什么，疑惑问她：“你想怎么做？”

　　许暻那一双清亮的眸子转动几下，眼底划过几分狡黠。

　　在挂了宋楹的电话之后她又叫来了陈南，“你能不能给我送几套衣服过来？”

　　陈南第一次听到祁聿这样的语气，些许讶然，他老板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了？

　　“当然可以，祁总，还是要常规的那些吗？”

　　陈南已经为祁聿准备过很多次，早已熟悉他的风格。

　　许暻摆了摆手，“不，给我弄点新鲜的来穿穿。”

　　“新鲜的？”陈南不解。

　　许暻把她熟知的一个潮牌找出来给他看，“这一类的，给我弄几套配色夸张的过来。”

　　陈南这下更是疑惑，他老板转型了？

　　“祁总，您确定吗？”

　　“确定啊，快快快，给我弄回来。”

　　陈南虽然不理解，但听祁聿的话就是他的工作，他还是照办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陈南的效率也是相当高，不过一个小时，许暻要的衣服就已经在病房里了。

　　许暻正准备试穿，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这会儿正来兴趣，没空过去开门，直接朝着门口道：“门没锁，进来吧。”

　　祁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许暻蹲在床边挑着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边挑还边在身上比划。

　　祁聿很快就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以他对她的了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做什么？”祁聿蹙眉问，对床上那些浮夸的服饰丝毫欣赏不来。

　　许暻闻声侧眸，原本兴致正上头，看到祁聿之后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嘴角瞬间垮下来，“你又来干嘛？”

　　“你不会想用我的身体穿这些衣服吧？不行！绝对不行！”祁聿不答反问。

　　许暻没所谓般低哂，“不然呢？怎么就不行了？这些多好看呐？”

　　祁聿看着她搭配出来的那些，
　　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锁，嘴唇紧抿。
　　红配绿，银配荧黄，湖蓝配金……

　　这也能叫好看？

　　祁聿虽然不是搞设计的，但也不是看不出来许暻这是故意的。

　　“许暻，你不是专业设计师？看来你这眼睛该换换了。”

　　被他这么说，许暻也不气，她缓缓起身，一本正经道：“祁总，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时尚。”

　　“时尚？”祁聿被气得不轻，“这是灾难吧。”

　　“反正我就要穿。”

　　“你穿成这样你好意思出门？”祁聿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一身会有多么离谱。

　　哪知许暻更是心安理得道：“没关系，反正是你的身体。”

　　“你！”祁聿一时语塞，但在低头看到那具属于许暻的身体时，他赶紧找补：“你如果不穿这些，我可以答应你穿你那些紧身裙。”

　　他是真接受不了这些衣服。

　　许暻闻言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相比于怎么让祁聿出丑，她还是更想让自己看上去漂亮点儿，反正让祁聿出丑的机会多的是。

　　“你说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