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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入夜,卫零好不容易睡着,一阵冷风吹来,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胸腔里的药汁都要咳出来。

      脚步落地声。

      卫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气得说到:“我好不容易能睡着,你来做什么?一个侯爷,天天跳窗!像什么话!天理王法在哪?有没有人管管!”

      许砚之把窗户关上,见她发了好大的火,正要顶回去,转眼发现她病弱虚乏,“我哪知道你生病了,以为你无坚不摧呢。”

      卫零缩到被子里,懒得搭理他,忍不住巨咳几声,脑子嗡嗡作响。

      许砚之走到她床前,看她不像装的,才收起脸上的骄色,“怪我,行了吧。来,吃颗药。”

      卫零才不想吃,躲在被子里冷嘲热讽:“我一个孤寒女子,哪里受得起侯爷亲自侍奉喂药啊。”

      许砚之也不恼,直接把她被子掀开,掰着她下巴就强塞进去。

      卫零虚乏,吐不出来,吞咽入腹,顿时觉得灵台清明,好了许多。

      许砚之见她神色略略舒展,立刻恢复之前的骄傲之色,散漫而又自负的说道:“有效就行,不用谢我。”

      卫零把被子猛地罩住自己:“谁要谢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这样!!”

      许砚之冷哼一声,“你迟早会被提去见奉常,我说的没错吧。”

      卫零不吭声了。

      许砚之拍了拍手,自信一笑:“少在这给我摆脾气,小心把自己闷死!你以为人人都像华俨那样好的气性?”

      卫零露出一双眼睛,“你怎么知道他?”

      许砚之想起华镜虚的身世,随口评价起来:“出身贫贱,却地位尊贵,多亏他有个好娘。”

      卫零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个好娘是什么意思?”

      许砚之挑眉一笑,忍不住说到:“妖姬啊,那个贯会蛊惑人心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姬月落?姬碧落?我不记得她的名讳,总之是异国女子,一路借着男人的臂弯,走到了.....”

      卫零伸出整个头:“走到了什么?”

      许砚之此时眼神看向窗外,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太后之位。”

      “什么?!”卫零吓得坐起身来,“太后?!那不就是,皇帝的生母?”

      许砚之顿首,借着夜色将丑闻说得一清二楚,“华镜虚就是当今皇上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华国公的名义上的养子。谁都知道他就是华国公的亲儿子,可是谁都不敢说。他这层身份,就让他变得,不得不有一份好气性。”

      卫零不解:“这有什么关系?”

      许砚之点到为止,“你不懂就算了,看你蠢,好好躺着,养养脑子。”

      卫零不依不饶,抓着他的衣角:“你说清楚!”

      许砚之甩开她的手,“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你就别问了。”

      “那你来做什么?”

      “哦,我忘了。”

      卫零气不打一处来,踹他一脚,“你赶紧走吧,我看你才没有脑子!”

      许砚之躲开,反抓住她的手,举到面前,“你劈碎了我的宝甲和观音,毁了我的剑池,我还没找你算账,等我想清楚了你怎么偿还,再来找你,你最好别死的太早。”

      卫零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衣领子,“你的宝贝儿子把我推到剑池差点没把我弄死,又因为你!我被那个鬼一样的奉常打得生病卧床!我也会一笔一笔的找你算账,你最好也别死的太早!”

      许砚之拨开她瘦弱病虚的手,卫零一脚踢来,许砚之旋身躲开,卫零抽出另一只手,“大姥姥剑!”

      她双手握剑,金光一闪,煞气激荡,直接劈向许砚之。

      许砚之抵抗不住,委身低俯,跳出一箭之地。

      “你真要我命啊?”

      “这不是还没要成功吗?”

      卫零一击之下,早已气喘吁吁,握着剑躺下,咳嗽不已,“快滚。”

      许砚之自讨没趣,准备跳窗户走了。

      卫零忆起华镜虚说过,他的母亲是被抢夺,而非许砚之口中满满的野心,但不论如何,卫零说到:“惠清侯,不论华俨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下次见到华俨的时候,你不准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记住了没有。”

      许砚之回头:“这么在乎他啊?”

      卫零把被子挡住脸,转过身不理他。

      “你懂什么,我们同生共死过,他也救过我,又给我端药送水......你就是不能妄议他母亲!也不能说他!”

      许砚之想说什么,但又忍住没说,只能嘟囔一句:“知道了。”随即跳窗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卫零卧床这几日,只觉得绵软无力,郡守派人来看了几次,经过多位大夫的会诊,最终断定这不是时疫,等到她痊愈,便可回京听命。

      卫零撑着病容坐在窗前,看着案上摆着的各色菜品,她对口腹之欲没有太强的需求,果腹即可。

      华镜虚站在门口,隔着屏风问她,“病怎么样了?”

      卫零懒懒坐起来,“老样子,身体没力。”

      华镜虚端了碗水过去,“你是真没力,还是不想去京师?”

      卫零接过水一饮而尽,“都是。”

      华镜虚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一边,“拖着也不是办法,上路吧,你爹现在管着太常寺,要进太常寺,先要你爹同意。”

      卫零拭去唇边的水渍,病弱的身体一时又无力,她说话也不免短句更多:“说起来,我跟我爹,真的不熟,他怎么想,我真的不清楚。”

      卫零看向华镜虚:“这关系是不是很奇怪?”

      华镜虚睫毛微动,若有所思。

      他说,“世间的关系,我也不太懂。”

      卫零想他的身世,他的父亲母亲,不禁悲从中来,道:“不说这个,我不想回到帝都,那里是我的牢笼,可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我甚至,逃跑也会被你抓回去,”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也是很奇怪吗?”

      华镜虚拿出怀里珍藏许久的繁缕花,放在卫零桌前,“什么关系?”

      卫零看着他,却说不出口。

      在封锁的船舱,在帝都门前,在混乱的时代,在抓捕的路上。

      卫零在万千期待中,终是绝望般地说到:“朋友吧。”

      在帝都会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呢?

      是深宅大院的幽禁,是太常寺的囚禁,是无尽邪魔外道的夺取,还是如许砚之这般人的侵扰?

      华镜虚冷静的心又开始震动,低声道:“是么?朋友的话,总会重逢的。”

      卫零拿起那抹已经干枯的繁缕花,别在发间,展颜一笑,“如果相逢时我已经面目全非,请凭借繁缕花辨认我。”

      一种强烈的宿命感袭来,让华镜虚瞬间汗毛倒竖,“面目全非?”

      卫零弯下脊背,充满着茫然无措,“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我想要去做的事情,前途难测。我甚至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权力去主导。”

      华镜虚看着她发间枯萎的繁缕花,“奉常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父亲是卫然,是纵横天下的雄辩奇才,能左右一国生死扶持新君上位的人杰,你不用太担心。”

      卫零漠然,华镜虚不了解卫然,卫然的心变幻莫测,在这个世道倒是混的很好。

      若是这个世界有法则,那么卫然绝对是这个法则的大玩家。

      卫零垂目,“但愿吧。”她转头,“其他人怎么样?总要等她们都好了才能走。”

      华镜虚说到:“嗯,我问过郡守,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过一两日,我们就要启程了。”

      卫零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个帕子,我想做个留念,可不可以不还你。”

      华镜虚点头,“当然可以。”

      卫零左右四顾,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他的,拿起桌上的金色烛剪,“这个留给你,当个念想吧。”

      华镜虚看着烛剪上的红烛残留,伸手接过,“你不是很喜欢吗?舍得送我?”

      “本就是你送我的。”卫零轻咬下唇,局促窘迫的说到,“很是抱歉,我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华镜虚摩挲着金剪刀,道:“那我收了?”

      卫零颔首,颓然摊手趴在桌上,“好。”

      华镜虚见状,“你怎么了?”

      卫零隐瞒自己被奉常打了一拳的事情,“没事,乏力而已,休息休息就好。”

      华镜虚收好剪刀,转身出去,卫零顿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再度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在华镜虚怀中,她闭上眼,假装未醒,感受着华镜虚怀中的温热。

      “醒了?”

      卫零面颊一红,装不下去,“我怎么了?”

      华镜虚扶她躺下,随后坐开,“晕过去了,我怕你有事,所以没走,现在看你醒了,面色也红润,我先出去。”

      卫零见他坐开,听得那句“面色红润”,心弦大动,垂首道:“多谢。”

      她看着华镜虚的衣角,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剩徒劳。

      外头的明月照在卫零脸上,映照出明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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