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识故人》芙蕖落棠

2、初逢

　　晨起的薄雾还尚带着些许微凉的水汽。竹影悠悠，阳光为这片静谧的竹林笼上了一层金色的纱。
　　书阁内，白翊依旧伏案翻阅这几折书简，娟秀的字迹在白翊眼前跳动。自从昨夜惊醒，白翊便不曾安睡。一夜未眠，难免让白翊感到心下疲惫。
　　“阁主，有人来访。”恰在此时，顾吟声轻叩门扉对白翊言道。
　　闻言，白翊一愣，执笔的手顿了顿，一滴墨晕在纸张染开来，留下了一片墨渍。
　　看着白纸上那一片“污渍”再加上心中颇疲倦，白翊不由的感到烦躁，冷冷的对顾吟声道
　　“我知道了。”
　　前山，四进院落，亭台楼阁。袅袅的晨雾还尚且漂浮在空气中，昨夜的雨水到时洗净了尘埃，青石台阶上还有这一个个小水洼。
　　四下望去，一步一景，处处是雕梁画栋，风雅至极。
　　云霁环顾着四周，静等着白翊的到来。约摸这是一盏茶的时间，白翊才姗姗来迟。
　　云霁抬眼看了看白翊，金制的面具附在面上，只堪堪露出一双烟紫色的眸子。墨色的长发尽数散下，洒落在那鹅黄色的长裙上。
　　云霁细细打量着白翊，虽说面具附面，但眉眼间依旧给云霁几分熟悉感，好似是一位故人。
　　若不是知晓白翊在三界的名声，单凭白翊这一张，以及这般梳妆，云霁定然会觉得眼前是哪家温婉的小姐。却偏偏这位也是个被人成为“疯子”的角色。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相求？”
　　云霁正想的有些出神，一声略带着烦闷的语气在一旁响起。没有恭恭敬敬的行礼，亦没有身为主人的待客之道，白翊从容的落在云霁面前。
　　闻言云霁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却是疑惑万分。自己明明从未道出自己的身份，但白翊却开口便称自己为“太子殿下”。
　　看来五百年前，这个突然出现在三界之间的人身份并不一般。她，到底是谁？
　　云霁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冷声言语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反观白翊，只是从容的坐在云霁对面为自己切了一壶清茶，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云霁，淡淡回道“太子殿下怕不是不知道自己在三界的名号？”
　　云霁“…”
　　见云霁不语，白翊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托腮的看着云霁。
　　“所以呢…太子殿下这想谈一笔什么样的交易？”白翊故意拉长声线，语气中尽是慵懒与不耐烦，一夜未眠的她现在可无心同云霁谈什么交易。除非，对方能够开出令她心动的价格。
　　白翊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一边等着云霁的回答。
　　“久闻阁主盛名，今日前来拜访。”
　　云霁淡淡开口，只是并未道出自己的来意，反而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翊。
　　可是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并未曾言语，仅仅只是嗤笑一声。
　　云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清茶在盏中泛起涟漪荡漾开来，直到水波缓缓平息，云霁才继续说道
　　“今日前来想请阁主为我找一位故人。”
　　听闻云霁此言，白翊的手轻颤了一下。茶盏中的茶水洒出了些许，侵湿了衣袖。
　　白翊的眼神空洞了一瞬，但随即又转为清明。瞥了一眼衣袖淡淡道了一句“抱歉，是我失态了。”
　　被水淋湿的衣袖还在滴答滴答的落下几点茶水。白翊拂了拂衣袖，略施法术那一片衣衫又如同新的一般。
　　“殿下请讲。”白翊略显尴尬，浅然一笑看着云霁。
　　云霁看着眼前的姑娘，一颦一笑之间似乎是有这几分熟悉“我…想在找一找她。青丘圣女白落棠。”
　　“白落棠？”白翊手顿了顿好奇的问道“她不是早就……”
　　“死了吗……”最后三个字，白翊并未说出口，只是在心中暗自想到。
　　白翊放下茶盏，斟酌许久“殿下，请回吧。在下还没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云霁凝眸看着白翊，微微挑了挑眉，薄唇轻起略带置疑的讲道“是吗？我不信。”
　　见瞒不过眼前人，白翊低叹一口，摇了摇头“冥界从未见过白落棠的魂魄，我上哪里给殿下你去找？”
　　白翊直勾勾的盯着“再说了，论起这些殿下的手段怕是比我还多上几分？又何必来找我？难道不是吗？”白翊的一连三问到是换成了云霁愣在对面。
　　良久，云霁才缓缓开口“我不敢……毕竟那件事终究是我负了她……”
　　白翊似看出来了云霁眼中的怅然，烟紫色的眼眸中充斥着同情与怜悯之意。一眼望去，恰巧云霁也看向自己。四目相视不知怎么的，白翊的心中感到一份难过，就好像这件事是曾经发生在她身上一般。
　　心中的苦涩感越来越强烈，白翊终是松下心来讲道“我答应你，但殿下应该给什么报酬那还是需要我斟酌斟酌。”
　　见白翊答应了这件事，云霁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声回道“多谢。”
　　“嗯。”白翊低声应了一句。“殿下慢走。我...便不送了。”
　　目送这云霁的离开，白翊心中的酸胀感愈发的强烈了。回想起方才的手抖，白翊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中挥之不去的酸涩，还有最近梦中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一团团迷雾围绕交织在白翊心头，似是一团杂乱的丝线一般找不到头绪。随之而来的窒息感漫上鼻息之间。白翊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许久才渐渐缓了过来。
　　门口处，一个奶娃娃，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着白翊。大抵是看出白翊不再难受了才跑到白翊身边问，奶声奶气的问着白翊“师尊，怎么了”
　　白翊看着奶娃娃，疲惫的抚了抚她的头，柔声细语道“惜宁乖，师尊有些累了。自己去玩好不好？”
　　说完，还不能她回答，白翊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奶娃娃一个人站在那里。
　　——
　　另一处，天界神族。
　　云霁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云澜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云霁身边。脸上泛着娇羞的红晕，低声说道
　　“殿下，关于我们的婚事……”
　　“此事，莫要再提了。”云霁眸光闪动，不耐烦的看着云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说完便转身回到偏殿更衣。
　　身后，云澜凝视目光，直直的盯着云霁的背影。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占有欲，长长的指甲深嵌进皮肤之中，鲜血顺着衣袖滴落在地上。
　　云澜喃喃自语道“殿下，这辈子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