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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成婚后又过了两个月,祝半雪到底还是心中过意不去,跟李瑾玉一起回了京都。

      此去归期不定,祝半雪想要让秋萍姑姑跟她一起走,秋萍姑姑却不愿意。

      “苏州城是你娘跟我的故乡,能再回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想过再离开。如今你也嫁了人,身旁有人照顾了,我只想在这里陪着小姐。”

      听她这么说,祝半雪虽心中不舍,但也没强迫她,只带着青竹,和李瑾玉一起回了京都。

      才踏进京都,祝半雪肉眼可见的不自在,李瑾玉拉着她的手道:“不要强迫自己,若是不喜欢我们便回去。”

      祝半雪摇头,“从前在京都,我想到的是令我难受至极的侍郎府,是一心算计的宇文枫,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更多的想起来的是候府里的日子。”

      “对我疼爱的娘也好,总是抬杠与我吵架的苏叶棠也好,现在想来都让我觉得放松欢喜。我只是担心,爹娘会怨我当初不辞而别。”

      “不会的。”李瑾玉解释道,“我跟他们说我做错了事将你气走了,他们要怨也是怨我,不会怪你的。”

      祝半雪还以为他是在哄她,待回了永宁候府,发现永宁候夫人是真的没生气。

      “半雪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说你这孩子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怎么能一生气就往外面跑呢,而且一走就是两年,万一出什么事了可怎么办呀!”

      永宁候夫人有些不满地数落她,祝半雪很是愧疚,低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记着就好,你这一走可是要了子衿半条命了,要是再来这么一回,我这唯一的儿子怕是就没了。”

      “娘,这个就不必说了。”李瑾玉笑着打断她,“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嘛。”

      “是是是,就你好面子,这也不让说。”

      祝半雪抬头看向李瑾玉,李瑾玉弯起嘴角冲她笑。

      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祝半雪小声问:“那两年,你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李瑾玉轻轻摸着她的脸道:“我不想骗你,起初是过的不怎么好,但后来一直在找你,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也没那么难熬。”

      祝半雪很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你还要同我说多少句对不起?今日一并全都说了,往后便不要说了。”

      祝半雪摇头,凑过去抱住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说了。”顿了顿,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子衿,我爱你。”

      李瑾玉愣了好久,等回过神来,他猛地扑向因为害羞蜷缩起来的祝半雪。

      然后……祝半雪为她那句惹人兴奋的话付出了一整夜的代价。

      祝半雪当初消失了两年,对外一致用的是在别处养病的由头,眼下回了京都,她和李瑾玉又没有特意避人的意思,众人自然也知道她回了京都。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祝半雪没想到,宇文枫这时候了还会出来作妖。

      她更没想到,这个疯子会将当年的事情捅出来,在外面传她嫁给李瑾玉之前并非处子之身。

      这事她原本是不知道的,自回了京都,她便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府里,等她知道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她曾经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李瑾玉和候府成了旁人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她不敢想侯爷和夫人会如何看她,她一个人连累了整个候府,让所有人脸上无光。

      祝半雪觉得自己应当给他们一个解释,无论外人如何看,她总要将过去的事同侯爷和夫人说清楚。

      她去找永宁候夫人,本已经做好了被她苛责训斥的准备,却发现永宁候夫人待她与从前无二。

      她以为永宁候夫人是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便主动与她提起。

      “娘,外面传的那些事……半雪实在无言面对您和爹,连累了候府清誉。”

      “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永宁候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此事是子衿做的不对,他当年便解释过了,你爹也罚过他了。现在外面传出着这种话来,悠悠众口咱们也堵不住,你不必理会。”

      “啊对了,子衿说这几日有事要去办,让我同你说一声来着,娘差点给忘了。”

      “……他解释过?什么时候?”祝半雪的注意力全被第一句夺走,出口的话却是颤抖不止。

      “他没同你说过嘛?就你们大婚当日啊。”

      那年新婚夜,李瑾玉从新房离开便去了他爹娘的院子。

      永宁候夫人当他有什么事,疑惑问他:“这么晚了你不陪着新娘子过来这里做什么?”

      谁曾想李瑾玉面不改色说道:“我来是觉得有件事得让你们知道,我之前没忍住,迫她在婚前便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所以你们不要想着能看到元帕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永宁候顺手抄了手边的茶盏朝他丢过去,怒吼道:“混账!你这个逆子!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来!”

      一旁处在惊愕怔愣中的永宁候夫人回过神来,立马拦住要动手打人的永宁候,“你这是做什么!大婚之夜呢,让人看见了岂不闹笑话!”

      她忙转头对着李瑾玉道:“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好在眼下都已经跟人成亲了,你快回去吧,别冷落了新娘子让她久等。”

      怎料李瑾玉眼观鼻鼻观心道:“我刚从那儿过来。”

      侯爷和夫人疑惑看向他,等着他的后半句。

      李瑾玉十分淡定道:“她还在生气,将我撵出来了。”

      侯爷:“……”
      侯爷夫人:“……”

      这丢人现眼的倒霉孩子。

      于是,穿着喜服的世子华丽丽地被盛怒之下的永宁候赶去书房跪了一整夜。

      从永宁候夫人那里回来,祝半雪很是沉默,不发一言。

      过了两日,李瑾玉回来了,一回来就兴冲冲拉着祝半雪往外跑,道:“快,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李瑾玉将她带到了马场,牵了一匹小马驹过来,道:“我挑了好久的,性格很温顺,最适合初学者骑着玩。”

      祝半雪疑惑:“你要教我骑马吗?”

      李瑾玉点头,“先试试,等你学会了,再给你换个大一点的。”

      看祝半雪仿佛兴致不高,他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祝半雪摇头,“想学,你教我吧。”

      她原本想说那件事的,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他既然没打算让她知道,那她也不必非得将事情捅出来,她最后能说的好像也只有谢谢。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说如此生疏又客套的话。

      张苓雅来找祝半雪的时候,她是震惊的。她们二人从未有过什么接触,只在两年前长公主的赏花宴上碰见过。

      她本来不想去的,还是李瑾玉劝她道:“去看看吧,兴许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见到人,祝半雪觉得有些惊讶,当初那个万分神气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人,现在看来竟有些憔悴。

      她道:“我一直瞧不起你们这种出身寒微却妄想飞上枝头的人,没想到最后竟连你也不如。”

      祝半雪想起她们初次见面时她的态度,料想张苓雅那时候只当她是想要攀附候府,所以才对她抱有敌意,她那时候应当还不知道她和宇文枫的事。

      祝半雪道:“宇文少夫人言重了,没有谁比不上谁,只不过人各有志,追求各有不同罢了。”

      “还是叫我张小姐吧。”张苓雅道,“我已经同宇文枫和离了。”

      祝半雪一噎,没想都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她道:“不知张小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你是第一个没有因为我说和离而觉得惋惜或者觉得我做事冲动的人。”张苓雅轻笑道。

      “张小姐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人的一生那么长,不是谁都能幸运的第一次就遇到对的人,这又有什么好惋惜的,总不能因此就要委屈自己将就一辈子。”

      “你这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张苓雅挑眉道,“如果早些遇见,彼此熟悉过,我们兴许还能成为朋友。”

      “现在也不晚。”祝半雪道,“我们都还年轻。”

      张苓雅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发生这么一桩事,瞧清了身边那些人虚伪的嘴脸,莫名就想到你了。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趾高气扬嘲笑我一番。”

      “没必要。”祝半雪解释道,“都是女人,而且错不在你我,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来迁怒于谁。”

      “哈哈哈哈哈,这话我喜欢。”张苓雅笑得开怀,“今日这趟果然没白来,能认识你这么个人也算值了。赏花宴那日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挂怀,行了,我要走了,今日多谢。”

      张苓雅说完,也不管身后的的祝半雪,颇为豪气的背身挥了挥手,径直离去。

      她走时眼神有光,脚步轻快,仿佛挣脱了什么枷锁般,一身轻松。

      祝半雪回去后将这件事说与李瑾玉听,李瑾玉道:“前几日凑巧在外碰见过她,兴许是有所觉察,她问我在外面传你消息的人是不是宇文枫,还问我你同他之前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还有这茬,祝半雪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李瑾玉跟张苓雅也不熟,自然不可能毫无保留什么都说,他只道:“过去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你既然想到来向别人求证,自然是自己有所怀疑。不论这件事是谁做的,你与他相处两年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当心中有数。”

      “没想到她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和离就和离了,半点不拖泥带水。”

      “嗯。”李瑾玉应道,“她同宇文枫提出和离,阴差阳错也算是帮了你,现在外面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关于你的消息反倒没人提了。”

      祝半雪对外面的流言并未过多关注,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张苓雅和离的事。

      她一心跟着李瑾玉学骑马,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管了。

      又过了几日,青竹从外面带回来消息说,宇文枫被人给揍了,说是不知道惹了谁,夜里出门的时候被套了麻袋。

      听外面人说,伤的还挺严重,似乎还打骨折了,一时半会儿连床都下不了。

      待李瑾玉回了倚栏院,祝半雪将这件事说给他听,李瑾玉挑眉道:“是吗?看来他挺招人嫌的,走个夜路都能碰上仇家。”

      祝半雪直盯着他不说话。

      李瑾玉遭不住了,叹气道:“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这都能猜到。”

      “真是你干的?你怎么这么冲动,万一让人知道了怎么办?”

      “不会的。”李瑾玉抱着她道,“我没让他看到脸,也没被其他人看到,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端端的你堵他干嘛呀。”祝半雪叹气道,“他虽然没习过武,可难保不会使出什么阴险手段,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李瑾玉道,“你的事情便是他传出来的,他还有意无意将自己也带了进去,我那时候若是动手,只怕要坐实了流言。”

      “现在不必担心这个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过他。”

      祝半雪凑过去亲亲他,道:“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反倒连累了自己。”

      “嗯。”李瑾玉笑着应下,“听你的,下次不这样了。”

      这事儿也算是这么过去了,宇文枫做的那些没脑子的事把好好的妻子搞没了,他爹那么好面子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日后少不了会约束他。

      这下祝半雪也不担心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了,和李瑾玉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

      某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李瑾玉穿着朴素牵着两匹马来到祝半雪面前,从一旁丫鬟的手上接过一个包袱,对着祝半雪道:“走吧。”

      “去哪儿啊?”祝半雪一脸懵。

      “江南烟雨,大漠孤烟,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李瑾玉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塞到她手里,道:“你不是说没见过塞外风光,也没看过大水涛涛吗,那我们便都去看看。”

      李瑾玉拉着她跟爹娘作别,出了候府,到了城门口,他催她上马,祝半雪才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就这么走了?这么突然?你先前都没跟我说过。”

      “不突然。”李瑾玉道,“你自来了京都便不怎么出门,瞧着也没有在苏州城活泼自在,我那时便想着带你离开,也早早同爹娘说了,只不过一来二去耽搁到了现在。”

      李瑾玉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在她身前挺立。祝半雪仰头看他,阳光有些刺眼,可即使如此,也挡不住马上的人意气风发,少年侠气。

      他道:“今日天气正好,出门正合适,只不过日后风餐露宿,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娘子可愿随我一起?”

      祝半雪笑了,用着他教她的法子上了马,对着李瑾玉道:“求之不得!”

      随着她话音落下,马鞭一扬,身下骏马便窜了出去,李瑾玉紧跟其后纵马离开城门。

      灼热的太阳炙烤大地,地面上热浪翻滚,骑在马上的人被迎面而来的风带走燥热。

      疾走的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那两道肆意潇洒的身影也随着马蹄声远去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于遥远天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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