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非天降》美羊羊桑

6、相认

　　时付洋听到苏扶沉说的话，觉得多多少少有点难以理解，想问又怕太冒昧，脑海里一直天人交战。
　　连之前那个在摩天轮里的吻都暂时忘记了。
　　吃完饭，两人回到车里。
　　相对狭小封闭的空间，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摩天轮。
　　气氛再次变得浓稠暧昧。
　　苏扶沉有点不自然地咳了咳，说道：“小时，我想请你当家教，帮我补习，可以吗？”
　　时付洋觉得有点突然，一时间没有接话。
　　苏扶沉接着说：“你没课的时候帮我补就好，什么时间都可以。一小时500，帮我学习，可以吗？”
　　时付洋看着苏扶沉真诚的眼神，内心微微松动。
　　他们已经算朋友了，他理应帮他的。
　　就算夹杂自己一点私心，也不能算过分吧？
　　“可以，苏大哥，但是你不用给我钱，我们是朋友啊。”时付洋说。
　　苏扶沉想，钱肯定是要给的，但不能硬给，徐徐图之吧。
　　他可不想把时付洋越推越远，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苏扶沉有点得意地想着。
　　“好，那先带你去我家看看。”苏扶沉说。
　　黑色的卡宴在路上疾驰，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
　　景云之间，时付洋想，原来苏大哥住在这个小区，确诊了，富二代。
　　——
　　十一假期很快过去。
　　时付洋平时没课的时候就去帮苏扶沉补课。
　　名为补课，其实只是去看着苏大哥学习罢了，偶尔苏扶沉有一些不会的题目，他稍微一讲，苏扶沉就明白了。
　　简直就是最轻松的家教。
　　而且，苏大哥不知怎么知道了他的银行卡号，每月都会给他转好多钱，他更得来了。
　　周六，时付洋又匆匆下楼，室友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时又去家教？”
　　“对，我走了，拜拜。”时付洋边说边背上包走出宿舍。
　　来到楼下，苏扶沉依然是在车里等他。
　　苏扶沉其实想下车帮他开门的，但有过几次被要微信的经历之后，时付洋就坚持不让他下车。
　　那群狂蜂浪蝶之后还会再找他要苏大哥的微信，烦不胜烦。
　　卡宴很快驶入景云之间的地下车库。
　　书房里。
　　时付洋脱了外套，灰色的针织毛衣的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苏扶沉看得入了迷。
　　“苏大哥，苏大哥？明白了吗？”时付洋在草稿纸上写下最后一道公式。
　　“嗯，明白。”苏扶沉回应。
　　其实他都会，他在家里学习专注度很高，不会的题多看几遍答案就能明白。
　　每次时付洋来给他补习的时候，他就找出做错的题，让他讲给他听。
　　他其实只是单纯爱看时付洋认真的样子。
　　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外面的雨慢慢变大了。
　　等到苏扶沉的错题全部处理完，外面的雨已经变成瓢泼大雨了。
　　“小时，今天不要走了，你睡卧室，我睡沙发。”苏扶沉暗自喜悦。
　　“好吧苏大哥，麻烦你了。”时付洋看着雨势倾盆，顺势答应了下来。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苏扶沉说。
　　“苏大哥还会做饭？”时付洋惊讶，富二代都这么全能吗？
　　“我手艺还不错，想吃什么尽管点。”
　　时付洋蠢蠢欲动，吃食堂和外卖真的吃腻了。
　　“糖醋排骨，油闷大虾，酸辣土豆丝，”时付洋眼睛亮晶晶，“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的，你先在客厅看电视，一会就好。”苏扶沉说道。
　　苏扶沉进了厨房，系上围裙，从背后看，宽肩窄腰，宜室宜家。
　　时付洋趴在沙发背上看着，感觉更心动了。
　　三菜一汤很快上桌，飘着诱人的香气。
　　时付洋简直要哭了，真的好好吃。
　　饭菜很快被扫荡一空。
　　时付洋摸着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扶沉。
　　两人一起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食。
　　时间飞快，时付洋已经困得打哈欠了。
　　苏扶沉抱起迷迷糊糊的时付洋，走进卧室，把他放在了床上。
　　“叮铃铃……”
　　苏扶沉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一室宁静和时付洋的困意。
　　苏扶沉看了眼时付洋，走出卧室接电话。
　　时付洋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下枕头。
　　手却不期然地摸到了什么。
　　时付洋拿起枕头，意外地看到了好多信封。
　　陌生又熟悉。
　　那是他小时候一笔一划写的，字迹幼稚又整齐。
　　苏大哥，怎么会有这些信呢？
　　苏扶沉？付沉？
　　所以他们是一个人吗？
　　苏大哥，原来就是阿沉哥哥？
　　时付洋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这时，苏扶沉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时付洋手里拿着他看了无数遍的信封。
　　苏扶沉一下子停在原地。
　　沉默在蔓延。
　　“苏大哥，你……”时付洋艰难地开口，眼睛早就悄悄湿润了。
　　苏扶沉没有回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走过来，捧起时付洋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唔…唔…”时付洋愣了一下就挣扎起来，两手推着苏扶沉的肩膀。
　　感受到他的拒绝，苏扶沉心痛的不能自已，吻着时付洋的动作慢了下来。
　　苏扶沉睁开眼睛，鼻尖相抵。
　　他的眼睛盛满了痛苦、悔意和眼底深深的爱意。
　　时付洋看着苏扶沉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软了下来，伸手抱住了苏扶沉。
　　苏扶沉立刻紧紧地回抱住他，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
　　“对不起……别不理我好吗……”苏扶沉哽咽。
　　时付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他安慰时付洋一样。
　　“不会不理你，苏大哥，告诉我我走后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没给我回信？”
　　苏扶沉紧紧盯着时付洋的脸，确定他没有生气的迹象之后，才说出了全部。
　　当年付院长答应了帮他寄信，其实并没有做到，她自己收起来了。
　　苏扶沉当年被收养以后16岁那年偷偷回孤儿院看她，付院长把他写的信全部还给了他，解释说是因为不想让时付洋想孤儿院、不好好适应新生活才这么做的。
　　苏扶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那些信回家的，那个所谓的家，在收养他半年之后就破产了，养父酗酒从脂肪肝一步步恶化成肝癌后离世，养母对他非打即骂，在他上完初中后就逼他辍学打工。
　　苏扶沉努力过的，做家务、学习拿奖、从不添麻烦，但是就是在这个家里他除了在养父去世之后得到的“灾星”的谩骂，从没人正眼瞧他。
　　好像就因为他们一家收养了他，他就应该成为他们的奴仆。
　　在16岁那年，苏扶沉终于放弃，他逃出家门，回到了孤儿院。
　　他从13岁被收养之后，每年都来，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付洋的信。
　　16岁好像总伴随着疼痛，但是苏扶沉的痛像是超级加倍了一样。
　　他记得走在夜里的大街上，路灯都显得那么暗淡孤寂。
　　他在那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时付洋不再给他写信了，因为他写的回信，时付洋一封也没收到。
　　那种感觉就像心里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得灌进来，但怎么也灌不满。
　　空的要命。
　　16岁的苏扶沉失去了他在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没有人关心他、爱他，好像他存不存在，谁都不在乎。
　　他就沿着街走，一直到一家网吧前，进去过夜，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脸泪痕。
　　他在网吧里没日没夜地打游戏，以此来麻痹自己。
　　他身上打工的钱终于用完了，他打算去楼上的天台看看。
　　楼层不高，周围的居民楼透着温暖的光。
　　万家灯火，真的没一盏灯留他。
　　算了，就这样吧，没人在乎不是吗。
　　苏扶沉一步一步向前走。
　　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拉着他倒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网吧老板。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出了事我可付不起责任。楼下有人打电话找你，接了电话你就走吧。”
　　找他？
　　苏扶沉浑浑噩噩地跟着网吧老板走，想不起来会有谁找他。
　　如果是付洋就好了。
　　他希望走之前能得到他的原谅。
　　“喂？”
　　“你好，是苏扶沉同学吗？我是KLclub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我们在游戏上私信了您，显示未读。这边想问一下您有参加我们战队的意向吗？”一道甜美的女声在手机里响起。
　　“……”
　　“好的，您考虑一下，请在下周一给我们答复。”
　　苏扶沉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网吧老板在一旁很激动。
　　“行啊小伙子，看你坐那里闷声打游戏，没想到你这么厉害，KL俱乐部，厉害了啊。”
　　苏扶沉没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游戏，果然有消息。
　　邀请他去KL俱乐部战队里打游戏。
　　可以。
　　苏扶沉并没有多做考虑，只要有个能容得下他的地方、有一盏只属于他的灯，他愿意试试。
　　毕竟付洋在在信里说过，长大了要好好地见面。
　　他一定会好好地去见他。
　　——
　　时付洋听到这里，不禁有点心疼，忍不住抱紧了苏扶沉。
　　“然后呢苏大哥，你为什么后来又当保安了？”
　　苏扶沉沉默了一下，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就从小可怜变成大变态了。
　　苏扶沉顿了顿，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阿洋，可以这样叫你吗？”苏扶沉说。
　　“可以的阿沉哥哥，小时候你就这么叫的。”
　　“我要去一趟B市，你等我回来，好吗？”
　　时付洋抱紧了苏扶沉，不说话，他不想阿沉哥哥走。
　　苏扶沉也很无奈，他一点也不想走，但是这件事有点紧急。
　　“阿沉哥哥，你要去多久？带着我好吗？”时付洋的雏鸟情结发作。
　　“不知道要多久，我会尽快回来。”
　　时付洋无奈。
　　第二天清早，苏扶沉就飞去了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