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于卿》辰十

5、第五章

　　江老爷子在家焦急地踱步，这么晚了两个还没回家，打了几遍电话都无人接，破天荒的江聿卿的电话也打不通，自己的儿子电话从来都保持畅通，此刻江老爷子心里隐隐不安急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一阵鸣笛声传来，佣人快步走进来：“老爷，是二少爷的车。”车停稳后，江聿卿先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后坐的车门轻轻打开，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挪了出来，感觉这几步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急忙赶来的江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自己儿子极度不好看的脸色。
　　江聿卿下了车径直走进门，老爷子很少见江聿卿如此铁青的脸色，竟连礼节都忘了。
　　几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江川和舒窈如坐针毡，江聿卿率先开口：“舒窈，收拾东西。”舒窈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江老爷子也转头看他：“发生什么事了？”江聿卿看着江川：“你自己跟你爷爷说你干了什么好事。”江川面如菜色，江聿卿不等他开口接着说：“舒窈，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舒窈慢吞吞地站起来上了楼。
　　舒窈走后，江川彻底孤立无援，只好老实交代。
　　楼上卧室里，舒窈一进门就倒在了床上，今天晚上的事还惊魂未定，拿出手机一看全是江爷爷的未接电话，内心一阵自责，酒吧里声音太大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声，爷爷应该担心坏了吧！眼睛瞥到左手手腕上的一圈红印，舒窈的心跳又“扑通扑通”加快了节奏。
　　江聿卿，在担心她，今晚他是为她而来，他是为了她失控……想到这里，舒窈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尖叫了一声。
　　在她心里江聿卿一直是个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都能淡定自若的人，今天晚上确实把她吓了一跳，教训黄毛虽然解气但是下手也太狠了，虽然那黄毛举止轻浮，但是她也没怎么样……让她收拾东西，是要她跟他去南郊别墅吗？
　　此刻舒窈内心一阵窃喜，跟江聿卿一起住，在今晚之前舒窈从未期待过，但今晚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少女的心为一人疯狂跳动，舒窈起身走到书桌前，抽出一本日记本，坚定地落笔：要成为能和他相配的人。
　　舒窈收拾完东西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就正好听到江老爷子重重地锤在实木茶几上沉闷的响声，“反了天了，从今天开始到开学不许出门，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卡也给我停了，你给我好好反省！”老爷子这次真的动怒了，听江聿卿讲了今晚舒窈的遭遇，吓得老头子高血压都要犯了，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及时赶到，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怎么跟舒家人交代啊！
　　江聿卿倒了杯水给老爷子顺了顺气，看到舒窈下楼，走过去接过行李，江老爷子看到舒窈下来，忙起身道：“窈窈啊，今晚没吓到吧？都怪我没照顾好你，我已经狠狠罚了这个臭小子，你就跟着你小叔先去那边适应适应环境吧！”
　　舒窈内心一阵自责：“爷爷，您别自责，这事儿不怪您，是我要跟着去的，我会常来看您的。”江老爷子听罢眼里泛着泪光：“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好好听你小叔的话，缺什么都跟你小叔说。”两人都伤感起来，江聿卿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安慰了几句父亲就要带着舒窈离开。
　　江老爷子一直目送舒窈上了车，一直到车子拐了弯儿才转身回去，江川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再待下去，径直上了楼。
　　另一边，裴宁从上了车一直到现在心神不宁，发出的消息一条回复也没有，也不知道江川和舒窈都怎么样了，要不是自己留舒窈一个人在那，也不会让舒窈一个人深陷险境，心里越想越难过。
　　回到房间的江川看到裴宁发的消息，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烦躁起来：“宁宁，我没事，被禁足了（大哭）”刚发出去裴宁就秒回：“舒窈呢？舒窈还好吗？”江川撇了撇嘴，一个两个的都关心舒窈，合着他就是个打酱油的。江川告诉裴宁舒窈没事被自己小叔接走了，随后又聊了几句，裴宁就没有了消息。
　　江聿卿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舒窈坐在副驾驶看着脸色丝毫没有缓和的江聿卿，坐起身开口道：“小叔？对不起。”江聿卿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舒窈收回视线靠回了座位上低下了头，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
　　在舒窈自顾自纠结的时候江聿卿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微微叹气，今天自己的怒气仿佛确实重了些。
　　从公司到酒吧的路上堵了一会儿车，他焦急万分，早年父亲把公司交给他的时候，初来乍到公司内部蠢蠢欲动，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变着法的给他使绊子，当时纵使焦头烂额也没让他方寸大乱。
　　心想现在的小孩儿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一个男孩带两个女孩，万一出了事就凭江川那个毛头小子怎么应付得了，想着有梁辰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事，但等到了地方看到舒窈自己在那，几个人围着她，抓着她的胳膊的时候自己心里的那股怒意怎么压也压不住。
　　或许是父亲私下里对自己的交代，或许是出自自己的私心……总之在看到舒窈像个破碎的娃娃一脸无助的样子，心里像被人使劲抓了一下。
　　江聿卿小时候老宅里养过一只猫，平时高冷目中无人动不动就朝人露爪子，任谁给点好吃的就在人脚边打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逢人都说是个小白眼儿狼喂不熟的，可不管怎样它只跟着江家人走。有次下大雨门被关上那猫在外边待了一晚上，早晨被发现的时候浑身的毛都被打湿，哆哆嗦嗦的缩在江聿卿怀里，眼睛里露着怯意发出微弱的叫声。
　　在酒吧看见舒窈的时候，江聿卿心里想到的就是那只猫，在外人眼中江聿卿不近人情，但其实他最是护犊子，老爷子前脚把舒窈托付给他，后脚就让人给欺负了，那不能够！
　　现下看着舒窈欲言又止的样子面露无奈，打着双闪靠边停车，舒窈疑惑地抬起头，“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说完江聿卿下车进了一家药店，舒窈疑惑地想他去药店买什么，“嘶～”一阵刺痛，舒窈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几道被抓伤的血痕，这会儿已经红肿起来，伤口不短有点触目惊心，刚才被安全带磨了一下，此时有点渗血。
　　舒窈看着那家药店出神：他去药店是因为她吗？正想着，江聿卿拿着一个袋子回来了，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棉签、碘伏、纱布、冰袋……还有一根棒棒糖？
　　江聿卿自然地拉过她的胳膊，用棉签轻轻擦拭着，很轻很轻，一点也不疼，然后用纱布包了一层，拿过冰袋敷在上面，舒窈的心一阵悸动，江聿卿做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舒窈一直在看着自己，等他拿着一根棒棒糖递到她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姑娘仿佛在愣神儿。
　　“舒窈？”江聿卿叫了她一声，舒窈才反应过来：“啊…啊？”他抬了抬手里的棒棒糖，舒窈接过来，拆开包装放进嘴里，草莓的甜味儿在嘴里溢开。
　　看着女孩眼里慢慢染上的笑意，江聿卿的脸上今晚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今天谢谢你，小叔。”舒窈认真地说。江聿卿还是头一次在舒窈脸上看到这么乖巧的模样，大掌落在她发顶上揉了一下，舒窈含着糖愣了一瞬，转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的眼睛，内心欢呼雀跃。
　　江聿卿也跟着扬了扬嘴角，见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舒窈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我没出现，你打算怎么办？”江聿卿突然正色，舒窈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憋出了一个字：“跑！”江聿卿哑然失笑：“跑？他们有几个人，你自己往哪跑？”舒窈吃瘪小声嘀咕道：“可你不是来了嘛……”，“以后遇到事情记得给小叔打电话。”舒窈抬眼愣愣地看着他，心跳突然加速，这算是承诺吗？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他都会来吗？舒窈点点头，重重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