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深水》命妖

8、八

　　深水很少再想起阿炎。
　　只是在下一个早晨醒来时猛地发愣，才想到那个会给她递上一杯牛奶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被她杀死了。
　　***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普通的校园里她和一个叫做阿炎的少年偶遇由此相识，梦里她和他手牵手，柳絮纷飞，他微微俯身和她拥吻。
　　那个少年每天记得给她准备便当，坏坏地笑着耍赖说她欠了他多少拥抱，两个人倔强地闹脾气又莫名其妙地和好，她在他熟睡的时候偷偷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唇……
　　她的梦里有时她是主角又有时只是旁观着少男少女简单平淡的小幸福。
　　他宠腻着揉乱她的刘海，她嗔目望他，清晰地听见从自己口里唤出来的名字。
　　于是梦醒，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的呼吸。
　　那个梦里，她叫那个有着阿炎容貌的少年--好。
　　***
　　深水发现好大人不再厌恶她，至少不是明显得人尽皆知的厌恶。
　　准确说，他已经没兴趣关注她了。
　　他甚至没有再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她对他而言，开始真正如同无物。
　　然后的有一天，他终于唤她。
　　他望着苍茫的夜空对她说：深水，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
　　他带着温柔的微笑跟她讲他心里的那个人。
　　他从没有和她说过那么多话，而此刻的滔滔不绝全部都是另一个他。
　　他似是宠腻地对她说那个少年是个傻瓜。
　　他不屑地提起那个少年的朋友。
　　他说那个少年的笑容很温暖。
　　他说他像太阳。
　　那个少年是他的弟弟。
　　他的孪生弟弟。
　　他甚至带着怀念提起那个少年小时的样子，提起他曾经驾着火灵偷偷去看他的经历，说那个少年的顽皮傻气和懒懒散散的性子。
　　他对她细数那个少年一件件或是让人好笑或是让人感慨的事迹，他甚至记得那个少年每一个特别的神情。
　　深水也仔细地听，仔细地记住他说另一个人的每一句话，仔细地记住他提起别人时每一个神情。
　　她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他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打乱他对那个人的回忆。
　　那天星星都隐了下去的时候，她说了那晚她开口的唯一一句话：
　　“好大人，为什么对我说？”
　　于是他终于转头看她而不是看向缥缈的天边，似笑非笑，“因为你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
　　国王的心事无从倾诉，于是他把他的故事告诉枯树的深洞，他相信枯树是死物，永远不会背叛他，透露他的秘密。
　　好大人把他的心事告诉她，因为她在他眼里如同一台听话的机器，永远不会背叛，也不会透露秘密。
　　是的，她很听话。
　　她认真地听，小心地记，也决不会去说。
　　乖乖地保持沉默，不去触及他的任何不快。
　　于是好大人很满意，满意他这个所谓的守护灵如他所愿做一台听话的机器。
　　他不需要守护灵。
　　但是一台会杀戮有能力的听话机器，他不介意接收。
　　***
　　麻仓好说他喜欢麻仓叶。
　　深水爱着麻仓好，听她爱的人讲他爱的另一个人。
　　他记得那个人的每一件事，而她却清楚着他的每一件事。
　　而麻仓好不在乎，深水的所有感情都是他所不屑的存在，恨不得扔到地上踩碎的存在。
　　他讲麻仓叶的时候其实深水在哭，眼泪静静地从她的眼眶满溢出来滑下她的脸颊。
　　她其实不想去哭，所以在她意识到她在哭的时候开始不停地试图用灵力蒸掉那些液体，她不时地擦干净泪痕，身边的他竟是没有一点注意。
　　她爱的人，坐在她的身边，落在虚无某处的眼神温柔似水，思念着另一个少年。
　　她其实在想，那个制造她的人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个制造她的人是天真地以为好大人会善待她还是从来就不希望她与好大人相处多么愉快？
　　看，你爱的那个人爱上了别人。
　　呐呐，什么样的感觉？
　　她的笑容带着眼泪问自己。
　　呐，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她想说那个少年，配不上他。
　　她想说那个少年其实跟他是敌人，她想说那个少年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她相信那个叫麻仓叶的人怎么都配不上她的主人。
　　但这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
　　这有什么关系。
　　他爱着他。
　　她终于明白玛莉说的，那个叫做麻仓叶的少年，是个威胁。
　　是个威胁，那把他的灵魂抽掉不就好了？
　　这次这样想的时候，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她太清楚自己的主人有多么想得到麻仓叶了。
　　她爱的人很爱另一个人，爱到让她害怕杀了那个人她爱的人的世界也会就此崩溃。
　　她想起梦里那个故事，于是悲伤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