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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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二人一路东行，行至一边陲小城。此处民风淳朴，颇得意致。楚清离看什么都新鲜，看到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又忍不住跟顾辞渊分享。可顾辞渊依旧神色淡淡，偶尔回之，也是不知不行不能这种冷冰冰的字眼。所幸天涯若比邻还在身上，同沈知鹤嘻嘻哈哈聊了一路，总归不算无聊。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楚清离挑挑拣拣，选了个模样还算体面的小客栈，进去道：“掌柜的，来一间房。”
顾辞渊拦住他，眸光微疑：“为何只要一间?”
楚清离笑眯眯道：“你带银子了吗?”
顾辞渊面沉如水：“没有。”
他晃了晃自己没有几个子的钱袋：“我们回渡仙宗至少还有三日的行程，现在不省着些，过两日连一间房都没得住了。”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得知内情后，英雄如顾辞渊也没多说什么，进了房就兀自和衣躺下。楚清离笑着摇摇头，半屈身子，皱眉解着身上那件异常繁复的蝶纹缎袍。他颈部腰间配饰奇多，卸起来佩环相鸣，煞是好听。
顾辞渊似乎被这声音吵的心烦，眉尖微蹙道：“你经常和人一起同床共枕吗?”
楚清离挠了挠发顶，有点懵：“也没有吧。而且咱俩都是男人，不用讲究这些吧……”
顾辞渊微微抿唇，语气却是淡淡的：“你说过，男男授受不亲。”
楚清离已经躺了下来，而且十分知趣地没去沾染那个珍贵的枕头。他翻了个身，微讶道：“啊?说过吗？我居然说过这么矫情的话。不过我们都这么熟了，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吧，我和沈知鹤小时候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不熟。”
“好好好不熟。”一阵困意上涌，他止不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放心吧顾兄，我又不喜欢男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第二日，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晌午之前到达了赤水郡。按理说这赤水郡比玄水郡地理位置更好，也该更繁华一些。可眼前这幅萧条衰败之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走错了地方。不过他也不意外。
因为，自从他们进城那刻起，就一直有“东西”跟着了。
这个“东西”是什么，要做什么，不好说，但他心里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它是奔着顾辞渊去的。
敌在暗，我在明，这可不太妙。楚清离眼珠一转，朝前喊道：“顾兄。”
顾辞渊微一侧身，虽未开口，脸上却写满了“又怎么了”。
楚清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语气却是委屈巴巴的：“我脚好痛，我走不动了。前面有家露天的茶楼，我们去那歇歇，好不好?”
时值酷暑，二人刚坐下来喘口气的功夫又热得不行。连顾辞渊向来冰雪一般的面上也浮出一层薄汗，正皱眉擦着。楚清离不知从哪摸出把团扇，模样小巧十分精美，朝自己脸上胡扇一气后，也顺手给他扇了几下。
闻到那扇上传来的脂粉香气，顾辞渊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正巧店伙计上茶过来，楚清离同他闲聊了几句，便问起赤水郡的奇人异事来。
那伙计搓了搓手，迟疑道：“二位小公子可是仙门中人?”
楚清离笑着点头：“正是。”
“难怪，难怪。”伙计腼腆笑笑，流露出一点艳羡的神色，旋即正色道：“既是仙门中人，那还请二位赶快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顾辞渊一直垂眸看着杯中茶叶，闻言诧异道：“为何?”
伙计警惕地四下望了望，声音压的极低：“二位有所不知，我们赤水郡近几年出了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不动凡人，只杀修士，而且专挑灵力高强的杀，道上都叫他‘玉面修罗’。修罗什么的，咱们不懂，大家就给他取了个诨名，叫‘毒疯子’。”
楚清离道：“毒疯子?”
那伙计咂咂嘴，煞有介事道：“一根小针扎下去，百年修行挺不过一炷香，算不算毒?无冤无仇，抬手间取人性命，算不算疯?”
顾辞渊道：“既如此，此地的仙门世家为何坐视不理?”
“这个嘛，不知来的路上二位见没见着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宅子，规模不大，但也算气派，那便是驻镇在此地的仙门——青云宗。据说……只是据说！这个疯子曾经就是青云宗的少主。而如今的宗主，承的是他父母的养育之恩，受的是他的宗主之位，那真是……”
楚清离心道：“那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他正感慨着，抬眼一瞥，顾辞渊已然起身，连忙道：“你干什么去?”
顾辞渊看着他，言简意赅道：“找人。”
以他的性子，若是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就必定不会置之不理。楚清离也不意外，只笑道：“赤水郡这么大，你要去哪找?”
见他不语，楚清离从怀里摸出一枚银花冰晶，递到他手心，正色道：“此物生于至洁至寒之地，感受到毒物便会自行发光。届时那人一定在你身边不远处，千万小心。”
那枚冰晶轻盈璀璨，通身散发着空灵澄澈的淡淡莹光，绝非凡品。顾辞渊低头看了看。风吹着茶楼旁的百年古榕，树叶簌簌作响。
他抬起头：“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没有灵力，遇到危险保命都难。”他看着他，倏地笑了，梨涡深深很是好看：“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眼看着顾辞渊消失在长巷尽头，楚清离长舒了口气，原本就歪的身子坐得更歪。他低头吹冷了杯中茶水，笑道：“前辈站了那么久，还不下来喝杯茶吗?”
再抬眼，一个紫衣身影已经施施然落到面前，无声无息，面带微笑：“多谢好意。不过，我不和死人喝茶。”
闻言，楚清离放下茶杯，直起一点身子，奇道：“我们还没有打过，前辈怎么知道我必死无疑呢?”
那紫衣青年似乎并不在乎这句话，微一挑眉，颇感兴趣地道：“百毒不侵的银花冰晶说送就送，敢情那小冰块脸是你相好?”
楚清离一怔，索性顺着话继续道：“是啊，心尖尖上的。前辈您行行好，放过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苦命鸳鸯?”他舌尖轻轻碾过这几个字，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勾起一个刻薄的角度：“水中鸳鸯会双死。既是苦命鸳鸯，不如许你二人一次死别，岂不有趣?”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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