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码病毒》昀里兀里

28、第 28 章

　　进入次界第二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病变体的源头，毁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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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进站的时候，是停在站台中间的，安禾佚向车门的方向走去，临近车门的时候，惊觉不对劲。

　　站台上的人都站着原地，没有人移动自己的位子，如果说这些人都不是要搭乘这班车，安禾佚还能说服自己，然后视线向车上看去。

　　透过车窗，因为视线高低落差，能看到的，只有靠近车门这边的乘客，

　　年迈的老夫妻一前一后坐在了老年座椅上，相熟的两位女士坐在靠近后门的第一排。

　　最让人恐惧的，不外乎此刻如同复制人般的存在，车内和车外的人脸长得一模一样。

　　停在原地犹豫不决，下意识回头看顾池的方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顾池还站在原地，此时两人之间间隔大概2米。

　　“不上车么？”安禾佚转身准备重新向顾池的方向走去。

　　“上车啊，你在等什么？”熟悉的声音从公交车前门传来，安禾佚下意识转头看去，

　　虽然有看到复制人的心理预期，但直到看到顾池的脸复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安禾佚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内心的抓狂。

　　控制住了自己要开口质问的想法，安禾佚很明白，自己看到的两个顾池，一个是复制的，理智告诉自己，车上的可能是假的，那么这公交车，就是不能上的，

　　“不能上车，车上的是假的，不论你看到什么。”站台边的顾池对着安禾佚招手，示意他回到原位。

　　迟疑2、3秒，安禾佚低头看了眼手机，无视公交车上注视自己的视线，
　　安禾佚向站台边走去。

　　每走一步，安禾佚就感觉周围的温度又回升了一点，温暖的感觉再次从脚底爬上全身，

　　车道上的绿灯再次亮起，公交车还停在原地，其余的车辆却缓缓起步，年迈的老爷爷正给老奶奶拧暖瓶喝水，西装青年接起了一通电话。

　　重新在顾池身旁站定，安禾佚不自觉的看向对面站台显示的红色时间，17:30

　　安禾佚是第二次进次界，不过这一次比起赵志刚的次界，级别更高，但是视觉的血腥刺激少上很多。

　　思绪被震动的手机打断，还没点开锁屏，顾池的声音再次传来：“注意观察，病变体的源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禾佚感觉自己有些不能集中注意力，明明一直记得自己是在次界，要找病变体，要小心，但是周围一点变动，自己就开始联想起来。

　　闭眼、抬手轻轻敲了敲头，轻微的疼痛让身体清醒了不少。

　　环顾四周，
　　周围的一切好似又被定格了，车上的‘顾池’堵在上车口看着安禾佚。

　　像是游戏操作等待玩家的下一步指令，以此来推进游戏的进程，此刻只有对面红色‘到站时间’还在跳动着：14:12

　　周围的环境好似再次安静了下来，安禾佚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

　　“给你发了提示，你可以自己猜一个，然后再点手机看看。”顾池好似也注意到了对面站台上显示的时间，用手机微信给安禾佚发了提示。

　　“不在这儿，”安禾佚没有点开手机的屏幕，侧过头回答顾池的话

　　顾池听到安禾佚的回答微微一笑，“恭喜，车要开走了。”

　　顾池的话音刚落，公交车的车门‘砰’的关上了。车上的顾池坐在了前门第一个位子上，随着公交车的加速，消失在安禾佚的视线里。

　　“所以现在要看看手机的提示吗？”顾池看着被安禾佚双手捏紧的手机，熄屏提示两条微信消息。

　　“车来了。”这一次是安禾佚先一步发现到来的车。

　　12:00，
　　视线范围里终于出现了安禾佚熟悉的，那辆黑色的面包车。

　　面包车的出现肯定了安禾佚猜测，前面看到的灰色猫咪、公交车、甚至所有的人，都是引诱考验的元素。

　　任何不一样的选择，都可能让他错过和这辆面包车相遇的可能。

　　面包车缓缓的停靠在快要到公交站台的路边。两条车道的车流缓缓变慢，最后在红灯的指示下排列整齐。

　　斑马线链接的街对面，绿灯的闪耀下，安禾佚看到了红裙女子，跨背着棕色的背包，向站台的方向走来。

　　顾池伸手递过来一把黑色的手枪，“确认病变体的源头，毁灭它。”

　　这是安禾佚第一次拿枪，金属的质感透着几分凉意，手腕有些颤抖，

　　安禾佚问：“直接开枪吗？”

　　“想好了，确认好目标就开枪，”顾池点头，“上膛了。”

　　女人还在向站台这边走来，距离有些远，安禾佚没有抬手开枪，而是低头划开了手机屏幕。

　　顾池看着低头看手机的安禾佚问：“怎么了？”

　　“距离有些远，走近点我再开枪，”安禾佚没抬头，视线看着微信的聊天界面，“你刚刚给我发了微信？”

　　顾池疑惑道：“有问题吗？”

　　安禾佚稳住不自觉抖动的手道：“没有。”

　　手机的微信界面，两条消息都来自于顾池

　　“上公交车，车下那个是假的，不要回答。”
　　“车上没有目标。”

　　公交车上的说车下的是假的，当时他选择了相信车下的，但身边的这个，是不是真的呢？

　　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肆意的生长来的快速而疯狂。

　　安禾佚记起自己进赵志刚次界的时候，恐惧，惊慌，他也是尝试过用手机求助，但手机是没有信号，更不可能有发微信的可能。

　　抬起手中的手枪瞄准对面走来的女人，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安禾佚视线追随好似看不见他，而毫无察觉靠近的女人，
　　伸出空着的左手，将戴着的眼镜取下，几乎是同一瞬间，安禾佚开枪了。

　　女人从两人身旁走过，向着公交站台中间走去。

　　安禾佚抖着手缓缓蹲下，身旁没有了‘顾池’的身影。

　　安禾佚开枪的对象是‘顾池’，或者说，是假顾池，真病毒体。

　　因为次界里不可能用手机发微信，虽然还不能明白这一切的对话和真假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有了猜测，安禾佚做了二次的验证。

　　因为安禾佚的眼睛看不见一些特定的东西，上次出了赵志刚的次界之后，周沥成给过一份观察记录，是人事部门对于安禾佚的情况记录。

　　记录里分析过，安禾佚会随机看不见次界里的特定物品，比如，规则、倒计时、钥匙、甚至是病变体源头。

　　刚刚安禾佚取下眼镜其实只是一次尝试，毕竟不是所有病变体安禾佚都看不见，但看不见的话，一定就是有高浓度病毒的。

　　应该说是很幸运吗？看不见顾池的那一瞬间，安禾佚开的枪。

　　“上车”安禾佚只感觉自己脑子如果被敲开了，此刻一定是一片浆糊，说话的是顾池。

　　是的，又一个顾池，开着面包车的顾池。

　　红裙女人站在车站中间打着电话，视线四处打探一圈后看向面包车，
　　“我看到了，黑色的面包车是吧，我过来了”女人向面包车的方向走来，

　　安禾佚想开口问什么，却被顾池打断“闭嘴，上车。”

　　随着女人一步步靠近面包车，站台、斑马线、车道，一点点像是被黑暗吞噬，

　　安禾佚咬牙，拉开车门，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安禾佚只注意到车外闪烁的红色倒计时2:45被1:36:48代替。

　　“3km，还有2分钟到，我们打的车快到了。”顾池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安禾佚没开口，视线盯着顾池。

　　顾池视线短暂的从手机屏幕移动到安禾佚脸上。“已经出来了。做的很好。”

　　安禾佚打开车门，站在站台上，斑马线的绿灯刚刚变红，

　　“你运气可能不太好。”顾池拿出手机对着面包车拍照，手指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继续道：“这次这个是诱拐型的次界。”

　　顾池的手机来电在他发消息的同时响起，“喂，嗯，长泰路，住院部那个门口，我先撤了。”

　　顾池电话挂的很快，解释道：“这个面包车就是最后出门的钥匙，这种大的钥匙的话，需要通知后勤部门来专门收。”

　　“走吧，绿灯了，现在可以说话了。”顾池示意斑马线绿灯，两人还要回对面医院门口的定位去等车。

　　“到底……”安禾佚有些猜测，
　　顾池也开口接话解释。“诱拐型的次界，出现了些真假混乱。你应该是看到假的我了，不过前面的我是真的。”

　　“是在我开口回答你话的时候吗？”安禾佚晕乎乎的脑子在离开次界之后清晰了起来。

　　顾池点头道：“是，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不回答，不相信病毒的要求就好。没想到，这次是对我们之间都有限制。”

　　病毒次界的规则，一般是给进入次界的感染者提示的作用，按照正常理解，这次的‘不回答’，应该不涉及到顾池和安禾佚之间的沟通，只是没想到……

　　安禾佚点点头继续问道：“公交车是什么情况？”

　　“我们看到的有些不一样，诱拐型一定程度上致幻，”顾池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继续道：“如果上公交车的话，你可能会被困在这个次界。”

　　安禾佚深吸一口，“你……”

　　“我没看到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有大概的一个猜测，一开始我不知道规则会对我们之间也有限制。”顾池继续解释：“你回答我之后，我就出现在了面包车上。车速是恒定的，一直自动驾驶到车站，然后就看到你把我杀了？”

　　“呃”安禾佚愣了一秒：“假的你让我杀那个女人，还给了我把枪，我感觉不对劲，就取眼镜看了下，看不到他，就觉得……反正就是对他开枪了。”

　　打的车终于停靠在路边，顾池的嘴角微微带起一丝弧度，“嗯，是我运气好”。顾池打开车门前道：“你杀的是病变体本体源头，但你在次界里，取下眼镜，也有可能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