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知道吗》月知野

8、第 8 章

　　节目组原本计划的是一天录制完，没想到录制过程比想象当中顺利许多，中午便提前收工了。

　　褚瑾瑜跟同事一起送完了孩子们，正准备去食堂吃饭，还没来得及找出自己的饭盒，就被导演叫住了。

　　“褚老师今天上午实在是辛苦你了，录制节目的时候我会比较着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没什么是的话，要不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吧，等过个几周我们还要过来拍摄，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的。”
　　褚瑾瑜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陌生的人坐在一起，举杯换盏，高谈阔论，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更不用说这场聚餐一定会有顾沉舟在场，说不定沈幼窈也在。
　　万一再闹得不愉快，更让她无所适从。

　　“要不我还是……”
　　褚瑾瑜话还没说完，顾沉舟忽然挤了过来，“褚老师跟我们一起吃饭嘛，我们好歹一起录了一上午节目，现在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
　　褚瑾瑜愣了愣。

　　见褚瑾瑜没说话，顾沉舟不由得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褚老师原来是不想和我做朋友的吗？我还以为一上午过去，我们已经发展出来革命友谊了呢。”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但是褚瑾瑜就是莫名很吃这套。
　　会让她恍惚间，觉得像是突然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顾沉舟如果想让自己答应他什么事情，一定会装傻卖乖，聪明的很。

　　重逢的那一眼，她当顾沉舟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变得彻底成熟起来了，现在反而让褚瑾瑜意识到，成熟或许只是一层伪装。
　　这才是最真实的顾沉舟。

　　“那好吧。”
　　褚瑾瑜还是答应了。

　　哪怕过不了太久，就会开始第二期节目录制，但是这样能跟顾沉舟接触的机会，褚瑾瑜终归是没办法拒绝。

　　犹豫了一下，褚瑾瑜还是跟着导演和顾沉舟一起坐车，去了附近的一家私厨菜馆。

　　节目组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大都已经到了，正在闹哄哄的安排位置。
　　他们应该是提前就在这里定下了位置，叫褚瑾瑜来实属偶然。

　　好在多了褚瑾瑜这样一个变数，对于大家来说都不是什么麻烦事。

　　很快就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场务主动对着褚瑾瑜释放善意了。
　　“褚老师你好呀，我是节目组的场务人员，我们在校长办公室见过面的，一会儿我们坐在一起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了褚瑾瑜一眼，小声说道：“褚老师你真的好好看啊，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是刚刚出道的明星呢。”

　　这样类似的夸赞，褚瑾瑜经常会听到，对上小姑娘真诚又单纯的目光，她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轻轻点了点头，回道：“谢谢你，你也很好看啊。”
　　她说着，倒是真的松了口气。

　　这里的每个人她都不认识，如果非要说，唯一还算熟悉的只有顾沉舟。
　　她总不可能跟顾沉舟坐在一起吧？

　　但是如果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又是可以预见的自己尴尬局促到恨不得马上逃离的窘况。
　　要是有人愿意主动跟自己挨着坐，还能暂时一起友好的聊聊天，简直是解救她这种社恐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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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人已经把作为安排的差不多了，嘉宾跟几个导演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包厢，褚瑾瑜正准备跟着场务小姑娘一起坐下，忽然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褚瑾瑜有些茫然疑惑的回头看去，正看见了顾沉舟那张好看的脸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褚老师。”
　　是纵容又无奈的语气。

　　“哎。”
　　褚瑾瑜下意识应道。

　　“我就是走开了一小会儿，褚老师怎么像幼儿园迷路的小朋友一样，突然间就找不到人了呢？”

　　“啊？”褚瑾瑜有些疑惑，“你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喊褚老师过去坐下吃饭啊。”
　　“我要跟你们坐在一起？”

　　这是真的惊讶，褚瑾瑜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不少。
　　平日里因为自己有耳疾的缘故，她没办法很好的确定自己说话的音量，会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所以下意识的总会压低声音。
　　这次她实在没控制住。
　　倒是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褚瑾瑜这才发觉，自己跟顾沉舟靠的实在是太近了，不仅如此，他们的举止也同样亲密的令人误会。

　　褚瑾瑜急忙把自己的衣领从顾沉舟手中解救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我不知道是要跟你们坐一桌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要失去良心，抛弃褚老师了吗？”
　　顾沉舟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这话让褚瑾瑜不知道怎么接才好，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好像是突然间落进了文字陷阱。

　　顾沉舟这样游刃有余，更是显得她像个呆瓜。

　　“没有，我……我……”
　　褚瑾瑜踟蹰了半天，也没给出什么真正合理的理由。

　　还在顾沉舟并不是那么恶劣的性格，见褚瑾瑜的确为难，也没难为她。而是拍了拍她的胳膊，温声说道：“好了好了，褚老师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导演他们估计都在等我们了。”

　　他说完，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褚瑾瑜急忙跟场务小姐姐道别：“真不好意思呀，我、那个我先过去了。”

　　场务小姐姐站在一边已经彻底看呆了，她好像是突然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漂亮的素人小姐姐和顾沉舟，好像是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呢！！！

　　他们节目组之前不是没跟顾沉舟本人对接过，可从来没见过这位歌坛顶流对谁这么温柔耐心过。
　　但是现在……

　　要不是签了保密协议，场务小姐姐现在就要开始疯狂尖叫，微博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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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瑾瑜跟着顾沉舟一起进了包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如有实质的目光，看的褚瑾瑜格外紧张。

　　顾沉舟大概觉察出她的不舒服，往前半步，挡住了那些视线，又拉开一把椅子，说道：“褚老师，坐这里吧。”

　　褚瑾瑜避开众人审视的目光，坐在了顾沉舟给她安排的位置。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顾沉舟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下众人落在褚瑾瑜身上的目光更加热切了。

　　褚瑾瑜本人：“！！！”

　　“怎么了？”

　　明明已经被人紧紧盯着了，顾沉舟却还仍旧能像没事人一样，微微俯身下来，温柔的提问。
　　褚瑾瑜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没、没怎么。”
　　对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如果自己表现得格外介意，未免显得是她居心不良。

　　顾沉舟只是笑笑，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碗里又解释道：“我的筷子还没用过，褚老师不介意吧？”

　　褚瑾瑜总觉得自己的头顶好像要冒烟了，连带着脸颊耳朵，都不受控制的发烫。
　　“谢谢。”
　　“不客气。”

　　顾沉舟总算扭过头去，跟导演聊些她听不懂的事情去了。
　　褚瑾瑜松了口气。

　　她夹起那块排骨，糖醋小排裹着深褐色糖汁，点缀了芝麻，散发出恰到好处的焦香味。
　　她有点儿拿捏不准，顾沉舟究竟是记得她的口味，特地给她夹菜，还是顺手的行为。

　　自从两个人见面后，顾沉舟做的每件事情，都让她有点儿看不懂。

　　或许真的是因为两个人之间隔了太多年，之前明明很好懂的少年，现在变成了她完全猜不透的模样。

　　恰好顾沉舟回头，跟褚瑾瑜视线相撞。
　　“怎么了，糖醋小排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

　　她只是有点儿纠结而已。
　　纠结的连菜色好不好都感觉不出来了。

　　她张张嘴，想要感谢顾沉舟的好意，恰好这时的话题，居然意外转到了她的身上来。

　　“褚老师真的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吗，我觉得褚老师的外形条件真的很好。”
　　导演笑着问她，像是真的很疑惑。

　　“没有，”褚瑾瑜没有任何犹豫，“我觉得我不行。”

　　“哪里不行，只要长得好看，签个大公司，就没有红不起来的道理！”
　　导演说着说着，像是认真起来一样。
　　“你要是真有兴趣进娱乐圈，我有个朋友就是开娱乐公司的，你跟着他干，保证你过几年一定能在娱乐圈里红起来，当老师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还不如在娱乐圈里混，总不会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先天条件。”

　　褚瑾瑜仍旧摇摇头。
　　她从来不是很注重物质的人，只要够温饱就足够。

　　更何况这些年跟顾沉舟的工作室合作，她版权费收到手软。

　　他们工作室比外界想象的还要大方。

　　褚瑾瑜这些年存了不少钱，一部分留着给自己和妈妈生活，还有一部分捐给了有需要的人。

　　而现在，面对导演抛来的橄榄枝，她仍旧不卑不亢。

　　“不用了导演，我是真的不想进娱乐圈，我只想教教书，过好我的小日子。”

　　导演见她是真没兴趣，也只能放弃了。

　　饭桌上的话题转向了别处，只有顾沉舟压低声音，开口问她：“褚老师，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