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不厌》月心相意

8、接她下班，酒后夜聊

　　10天之后，林雅已经回到北京，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宫澈的剧也顺利杀青，最近的一些商务活动和广告拍摄也都在北京，终于逃离了酒店，能安稳地住在家里。与此同时，团队也在商讨下一步作品，由于其中有林雅的小说，所以一有空就约着见面讨论，有时在宫澈家，有时去工作室。
　　一天下午，宫澈在北京西边的拍摄工作顺利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拆掉妆发。他坐在化妆间，精神放空，任化妆师摆布，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想法：林雅的公司在今天回家路线的中间，直接拐过去接她下班吧！还没去过她单位呢。宫澈一说出这个想法，经纪人立马表示同意： “好呀，反正今天结束的早，正好去看看五百强央企的工作环境。”于是宫澈立马联系林雅： “今天加班不？”
　　“不加，准点就走。”
　　“等着，我们来接你下班。”
　　“哟，我有这福气？”
　　“什么话，当然有啊。”
　　“行，翘首以盼了。”
　　等宫澈卸完妆换好衣服，就坐车直达军事博物馆，林雅的公司就在附近。下了车，林雅带大家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附近的公司，就一起回宫澈家了。宫澈头发顺毛，戴着口罩，穿的非常普通，所以即使是在下班高峰时间，也没有人认出来。
　　回到家，开始准备晚餐。因为宫澈常年要控制体重，大家也都有减肥的想法，所以一致同意做减肥餐。于是，宫澈熟练地切菜煎肉，做了一顿标准的高蛋白低碳水健康餐。大家边吃边闲聊，很快就吃完了。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大家就慢慢进入正题，开始聊剧本了。这次的几个剧本都是由这几年很火的小说改编的，题材差别较大，既有悬疑类和古装玄幻类，又有职场类和情感类。由于宫澈近几年在演技上的表现十分突出，各大导演都觉得他能胜任反差很大的角色，所以纷纷伸来橄榄枝。大家挨个讨论着，宫澈主要阐述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经纪人分析这一角色对宫澈长期发展的影响以及潜在的商业价值，而林雅则从观众的角度分析剧本的长短处以及接这部剧对宫澈荧幕形象的影响。三个人你来我往，聊的忘乎所以、热火朝天。但说到林雅的小说时，经纪人突然好奇地问林雅： “诶，林雅，我一直有个疑问想听听你的看法，就是，你觉得，为什么这本关于友情的小说可以在一众爱情小说中杀出重围，获得大家的青睐呢，毕竟描写爱情是大部分小说创作者一定会涉及的领域。”
　　林雅钝了几秒，左手慢慢抬起放到嘴唇的位置摩挲，眼神陷入思考，说： “我其实也想过类似的问题，我觉得啊，是大家对于无目的性的、纯粹情感的渴望，不论它的形式是爱情还是友情。当然了，也有可能一部分读者还是以传统的思维在看，边看边期待着它变成爱情，可能也是这部分人总是催我更第二部哈哈哈，他们想让它在第二部变成爱情。”
　　“嗯~这样啊，那你有计划把它写成爱情吗，在第二部里。”经纪人接着问。
　　“我……还不确定会不会有第二部，即使有应该也不会写成爱情，因为我不太会写爱情，光凭想象容易写得离谱又无脑，我不想那样。”
　　“为什么不太会写爱情，你可以根据你过往的感情经历来写呀。”经纪人接着问，宫澈也好奇地看着林雅。
　　“额——，说起来有点张不开嘴，我说我没谈过恋爱你们信吗？”林雅略带支支吾吾地说。
　　“哈？！！！你母胎solo啊！”宫澈和经纪人同时惊呆。
　　“对，是不是很奇怪。我就怕别人觉得我奇怪，所以在外面都装自己谈过一两段，其实我只有暗恋，真正的恋爱一段都没谈过。”林雅略带尴尬和苦涩地说。
　　“在学校也没谈过？”宫澈追问，整个人从懒人沙发上坐了起来。
　　“工作以后没有人给你介绍吗？”经纪人也凑了过来问。
　　“怎么说呢，年少的时候有过懵懂的情感，但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只是单纯觉得待在一起很开心，不会区别它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而且吧，从小到大，不能早恋的想法在我这儿根深蒂固，所以初高中就一直没有谈校园恋爱。本来以为上了大学能轻松点，没想到自那以后人生磨练才正式开始，困难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是全方面的，包括学业、前途、人际交往等等等等，我的重心也就放在了疗愈自我和寻找人生方向上，而且这一路上也一直是我自己，没有出现能够同行的人，所以也没谈。”林雅回忆了起来，滔滔不绝，有些落寞。
　　“唉，爱情这个事真的靠缘分。”经纪人感叹道。
　　“你们都谈过校园恋爱吗？”林雅问。
　　“我谈过。”经纪人回答。
　　“我也有。”宫澈回答。
　　“都啥时候啊，能说给我听听吗？”林雅好奇地看着这俩人。
　　“我是大学，大二吧，初恋，同班同学，不过就谈了一年。”经纪人说。
　　“我……我早了点，初中。”宫澈忐忑的说。
　　“我知道，初恋嘛。”经纪人似乎早就听他说过。
　　“啥，啥，我不知道，给我讲讲。”林雅表面开始八卦，但心里暗暗有点痒痒，她知道是自己的占有欲又出来了，之前莫孜和别的女生玩的好的时候自己也有过这种酸酸的情绪，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就只是射手座典型的占有欲而已。
　　宫澈有些犹豫，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说，手不自觉地挠头，说： “我初中开始来北京上学，我们学校管得特别严，周末没有监护人来接是不能出校的，所以我主要的生活范围就是学校。自然而然就和一个女孩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宫澈说的时候明显害羞了。
　　“我也是很久之前有个采访，问他初吻时间，他说14岁，我才知道的。”经纪人补充道： “毕竟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小女生喜欢，哈？”她看向宫澈，开玩笑地挑了下眉毛。
　　“哈哈哈哈，那倒也是事实。”宫澈也开玩笑地回答。
　　“呦呦哟，可以啊。”林雅也打趣道。
　　“害，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就是小孩子刚刚懵懵懂懂地产生一些对异性的好奇，想要多接触的阶段，其实不懂什么是恋爱，严格算起来也不能算恋爱，只能说是一段puppy love吧。”宫澈进一步解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人生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了。”林雅叹了口气，略带羡慕地说，突然一激灵，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 “欸？你们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吗，就是你怎么着就知道这是爱情，不是友情了，我一直搞不懂这个问题。”
　　“区分爱情和友情啊，emmm……”另外俩人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林雅接着说： “我一直搞不明白这个问题，看网上有的人说是占有欲，一次同学聚会问高中同学，她说是所有开心的事都分享给对方，但我后来一想，这些感觉我对我最好的女性朋友都有，所以有段时间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lesbian。”
　　听林雅的描述，宫澈和经纪人觉得好奇又搞笑，笑着问： “然后呢，得出结论了吗？”
　　“结论是，我是铁直女，因为我只对男性有生理冲动哈哈哈哈哈哈。”林雅大笑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另外俩人也爆笑。
　　“所以啊，占有欲在朋友之间也会有的，我就会在我的好朋友和别人玩的勤的时候产生嫉妒的心理，或者会感到伤心，觉得你在我这是最好的朋友，但我在你那不是。但这并不是爱情。我也会在看到美景的时候立马拍下来分享给我最好的朋友，但这也不是爱情。所以，聪明的，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情。”林雅可爱又认真地伸出脑袋，手掌摊开朝向宫澈和经纪人姐姐，问道。
　　“我是觉得啊，”经纪人姐姐先开口， “这个问题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我个人觉得是默契+信任+性冲动。咱都成年人了，就说的直白点了。默契和信任在朋友之间也存在，所以恋人也应当是最好的朋友，但性冲动只存在于恋人之间，这个是一个区分朋友和恋人的方法。”
　　“确实是这样，我的恋爱模式就是灵魂伴侣的那种，我的爱人和我应当是最好的朋友。”宫澈也表示同意， “但我再加一点哈，我现在能想到的一个就是，你在恋人面前会展现更多的你，或者说更为真实的深层的你，比在好朋友面前展现的内容还要多一点。你不会按照一直以来受到的规训来约束自己，而是回到了小朋友的状态，无所顾忌地做自己。”
　　“哇啊，”林雅沉思、激动又感动， “真好呀，这样说来，能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爱人是一件好幸福的事呀。无聊的人生都变得有意义了。”说着林雅眼眶有些湿润， “可是好难啊，真的有这个人吗……”说着林雅趴在了桌子上，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眶。
　　“你也会遇到的，爱自有天意。”经纪人姐姐抱抱林雅说。
　　宫澈在林雅说话的时候就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眼眶里浅浅的一层水雾，但看她趴了下来，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宫澈也假装没看到，突然有一些心疼，自己的眼睛也有点变酸。
　　“不过！”林雅突然直起身子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重要，没有男人我也要过得很好，这么多年这么多困难自己一个人都过来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在这里伤春悲秋的。”林雅再次开始给自己打气，几乎每一次和朋友讨论这个话题都会以思春开始，以自我激励结束，这次也一样。
　　“对！！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宫澈的情绪也高亢了起来， “祝我们都过得越来越好，不论是单身一人，还是有人相伴。”宫澈举杯。
　　林雅和经纪人强烈同意，起身去碰杯。
　　林雅再一次在莫孜之外感受到了朋友之间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这种情感的珍贵，不禁感叹： “唉~，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部小说里只写了友情。因为活到现在，友情带给我的力量远超亲情或是爱情，每一次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都是朋友的爱让我重新热爱生活。朋友啊，太重要了，我的朋友很少，但一旦认定是朋友了，我就希望这段友情能长长久久。这样一说，感觉朋友比恋人更加容易走一辈子，所以我不是很愿意让这部小说的友情变成爱情，感觉那样的话是把它置于危险的境地。”
　　“是啊，这也是你这部小说最主要的不同点，所以我是觉得宫澈可以接这部剧。一呢，是这部剧本就是以你俩相识的过程为原型创作的，虽然有很多发挥想象的部分，但核心情感是没有变的，宫澈来演，也不需要做太多调整，只要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加以发挥就好了。二呢，是这部小说既然能在连载阶段就收到这么大的关注，说明内容其实是符合很大一部分人的需求的，只要好好拍，收视是有保障的。三呢，是从宫澈的形象来说，过去他挑战过非常多类型的作品，爱情也演过各种各样的，爱而不得或是甜甜蜜蜜都有，但这么纯粹这么直击心灵的本子还没有演过，也算是丰富一下宫澈的角色库吧。”经纪人姐姐觉得可以接这部剧。
　　宫澈也表示同意： “是呀，我也不想看别人来演我，总觉得怪怪的。”
　　林雅越听越开心： “你如果能演我当然非常开心了，我只是怕影响你们的专业判断所以没有明说，但我是非常非常想要你来本色出演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行，那咱就偏重这本来接触，看看整个团队以及其他选角的情况。”经纪人开心地说。
　　大概十点多，林雅和经纪人各自回家了，北京地铁上的人依旧很多，但林雅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在放空，又仿佛在思考。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眼睛能够表达非常多的东西，25岁以后的人大部分眼睛里都有了故事，这是我们过往经历的展现。所谓故事，不一定就是爱情，因为爱情只是现实生活里非常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学业、事业、人际关系等各个方面综合作用的结果。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探索世界，不断找到自己的极限，由此积累了对于生活的诸多感受，他们集中体现在我们的眼睛里。我们看到一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故事，会知道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但不要只联想男女感情，因为生活远比你想象的宽广，也远比你想象的复杂。